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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十八章第章 一波未平 一波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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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家西屋,郑学坤、郑东海慌乱地看着走进来的赵军。

    “郑师傅。”赵军先开口,问郑学坤道:“昨天我一回头,你们咋就跑了呢?”

    赵军此言一出,郑学坤尴尬一笑,齐胜利却是听出了不对,狐疑地看着郑家父子,生怕这爷俩是来林区搞破坏的。

    “小兄弟。”郑学坤讪讪一笑,从炕上起身把住赵军胳膊,一边将其往炕上拉,一边说道:“别生气,昨天我们爷俩那啥……半道遇着点事儿。”

    郑学坤这话丝毫不掺假,他昨天要不是碰到王美兰跟赵玲说那样豪横的话,郑学坤也不会掉头就走。

    可就算他说的是真话,赵军也不信呐。你一没传呼,二没大哥大,在永安屯又不认识别人,你说你临时有事,那不扯呢么?

    但赵军重生以后,心胸挺宽阔,除了张来宝、窦保国那样的,赵军真的很少跟谁死磕。

    既然不想跟郑学坤较劲,赵军就没往深处计较,在到炕沿边时,他转身招呼齐胜利。

    “咋回事儿啊,赵军?”这时,齐胜利却是想问个清楚,他问赵军说:“你跟这俩师傅还认识啊?”

    齐胜利问话时,胡三妹和孙玉芬也跟了进来,赵军抬手向郑家父子那边比划一下后,对齐胜利道:“这俩师傅收山货、收皮张,昨天搁东大沟碰着了,完了我家有张皮子,我说卖给他们。他俩就跟我往回走,眼瞅到家门口了呢?碰见我老舅,我跟我老舅说句话这工劲儿,这俩人骑车子就跑啊,我撵都撵不上。”

    “这叫啥事儿啊?”赵军话音刚落,胡三妹就不干,她上前一步,抬手指了郑学坤一下,喝道:“你这不逗我们呢吗?”

    “不是,老大姐。”郑学坤这时候更不敢提王美兰的事了,忙抱拳告罪道:“我们爷俩临时想起来有那个挺要紧事,我俩着急慌忙就走了。”

    说到此处,郑学坤转向赵军,摇晃着抱在一起的拳头,道:“对不起了,小兄弟。”

    赵军本来也没想和他计较,听郑学坤道歉,赵军就想走了。可在这时,齐胜利接过话茬,问三人道:“你们昨天啥前儿碰着的?”

    “两三点钟吧。”赵军答道。

    “两三点钟……”齐胜利闻言皱眉,看向郑学坤问道:“完了你们又上山啦?”

    齐胜利是要问个清楚,他不怕留郑学坤吃住,但郑家父子不能撒谎,要不然这俩人就是有问题。

    “啊。”郑学坤点头,道:“我们上林场了。”

    “上林场了?”听郑学坤这话,赵军也心生警惕,见郑学坤点头,齐胜利追问道:“你们上林场干哈去了?你们两三点钟碰着的赵军,从永安出来上林场?几点到的楞场?几点往上下走的?昨天老周碰见你们前儿,是几点?”

    老辈人筚路蓝缕,建设着这个国家,可总有一些人不希望看到华夏强大,他们卑鄙无耻,无所不用其极。

    曾经岛牲口通过一张采访王师傅的照片,就能判断华夏油田的所在,对它们这些不是人的,一定要严防死守。

    永安虽然只是一个林区,但它肩负着建设华夏的使命。山林里丰富的林业资源,也是臭虫们需要打探的有用信息。

    郑家父子漫山乱窜,要是还撒谎聊屁,那齐胜利今天肯定不能让他俩出村子。

    “坏了!”被齐胜利这么问,郑学坤心道不好,连忙起身诚惶诚恐地对齐胜利说:“齐大哥,我们爷俩可不是坏人呐?”

    说到此处,郑学坤看了赵军一眼,有些尴尬地道:“我们爷俩昨天是跟人家去的,到林场收张皮子……”

    “到林场收皮子?”齐胜利抬手往外一摆,孙玉芬向后退了两步,转身往外屋地走去。

    昨天林场放假,他二人能跟谁收皮子?

    齐胜利的动作被郑学坤看在眼里,这可把他吓坏了,忙中出错的郑学坤把手伸向了炕里的兜子。

    他是想掏那张豹子皮给齐胜利看,可郑学坤的动作,却是把齐胜利给吓坏了。

    只见齐胜利上前一步,一手按住郑学坤肩膀,一手抓住了郑学坤伸向兜子的手腕。

    “哎?”一看齐胜利对自己老爹动手,郑东海瞬间从炕上弹起。赵军见状扑过去,双手把着郑东海双臂将其按下。

    几乎是同一时间,胡三妹也出手了,只见她往炕上一窜,双手齐出,抓住郑东海的头发往下一摁。

    “啊……”郑东海惨叫,一旁郑学坤连声喊道:“齐哥,误会、误会!”

    就在这时,齐胜利的老娘从东屋赶来,老太太今年七十五了,一看自己儿子跟人动手,拿着烟袋锅子就往郑学坤脑袋上刨去。

    “啊!啊!”郑学坤挨了两记烟袋锅,疼得他低头往齐胜利怀里钻。

    “嘭!”外屋地房门被人大力扯开,刚出去没两分钟的孙玉芬带着人回来了,东院张家爷仨、西院宋家爷俩、西头第二家六十岁老夫妻俩,还有恰巧到齐家来的李新民、李冬兄弟俩。

    一帮人七手八脚地把郑家父子制住,被麻绳捆住的郑学坤、郑东海大声喊着冤枉。

    “闭嘴!”齐胜利暴喝一声,他端坐炕头,好似升堂一般,他对面坐着西头第二家姓魏的老头子、东院老张头。

    然后,炕稍那边是齐胜利老娘、魏老太太、胡三妹。赵军等老爷们儿、大小伙子则站在屋里两边,虎视眈眈地看着郑家父子。

    “来,你说。”齐胜利抬手指了郑学坤一下,问道:“你昨天怎么回事儿?你想好了给我说,听见没有?”

    “听见了。”虽然冤枉又憋屈,但郑学坤知道眼下不是逞强的时候,只能老老实实配合。

    “你说你上林场收皮子去了。”齐胜利问道:“你跟谁收的?他叫啥名。”

    “他叫赵二咚。”郑学坤答道。

    赵军:“……”

    “赵二咚?”齐胜利闻言一怔,他听着觉得这个名有些耳熟,但他敢断定这不是永安林区的人。

    这时,赵军轻咳了一声,赵军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他又不太敢确定,想着最好能跟齐胜利单独说两句。

    可在看了赵军一眼后,齐胜利又问郑学坤说:“哪个咚啊?”

    “栋梁的栋。”郑学坤“如实”回答。

    “栋梁的栋?”可听了郑学坤的话,齐胜利却是皱起了眉头。

    “对!”突然,郑东海在旁插嘴,道:“他哥叫赵大梁,还有个儿子叫赵有材。”

    “什么?”屋里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赵军也懵了,他在想自己难道判断错了?那赵二咚不是自己爹化名的?

    众人在惊讶后,齐刷刷地看向赵军,赵军忙摆手道:“不是我爸,我爷叫赵大柱!”

    胡三妹看了赵军一眼,转头问郑东海道:“你刚才说他儿子叫什么玩意?”

    “赵有材!”此时郑学坤被绑也拦不住郑东海了,只听郑东海道:“成材的材,栋梁之材吗?”

    他这一句话,听得众人面面相觑,李冬更是看向赵军,问道:“兄弟,是不是咱家亲戚呐?”

    “哎呀,没准啊。”这话是郑东海的接的,他知道自己爷俩处境不好,着急找到那赵二咚,于是便接了李冬的话,看向赵军说道:“没准真是你家亲戚。”

    “嗯?”赵军更懵了,下意识地问:“咋能是我家亲戚呢?”

    “你爷叫赵大柱?”郑东海问了赵军一句,见赵军点头,他继续道:“那人叫赵大梁,你们东北话咋说的了?四梁八柱么?”

    赵军:“……”

    “我去你妈的!”赵军上去就是一脚,郑东海腿一弯,直接栽倒在地。

    “我cnm的!”紧接着,不等赵军再动手,从两旁人中冲出一人,他左手揪住郑东海衣领,右手抡起连给了郑东海七八个大逼兜子。

    他出手太快了,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郑东海鼻子、嘴角都出血了。

    男人们虽出手阻拦,但谁也没责怪打人者。一是郑东海欠揍,拿人家长辈名字瞎说话,还什么四梁八柱,你当出马开堂口呐?

    二是因为打人者是李新民,他爸是那死于虎口的李大拐。那只害人老虎最终死于赵军布置的陷阱,而李大拐的人头是赵有财找到的。赵家父子对李家有大恩,李新民替赵家出手,一点毛病都没有。

    被张家兄弟拉开的李新民,指着郑东海喝道:“你再跟我兄弟七儿八的,我特么整死你!”

    郑东海含着眼泪连连点头,而此时郑学坤也顾不上管自己儿子了,忙向齐胜利说:“齐大哥,我们真不是坏人,我刚才是要拿我包里那皮子给你看。”

    “你说啥没有用。”齐胜利抬手制止郑学坤,道:“我们林场昨天休息,你不可能是在林场收的皮子。”

    “不是……”郑学坤想解释,他昨天跟赵有财去的时候,也听说林场是休息,但此时齐胜利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再次打断道:“二一个,我们林场也没有叫赵二咚的!”

    “没有吗?”郑学坤感觉自己解释不清了,他想不明白一个人好端端地卖皮子,为啥还要谎报虚名呢?

    此时赵军也没说话,原本他还以为那赵二咚是自己亲爹假冒的,但郑东海的一句话让他产生了怀疑。因为就算赵有财会给自己取个化名,也不说他儿子叫赵有材。

    “真的,齐哥。”郑学坤急道:“要不你看看我那兜子,里头真有皮子!”

    齐胜利闻言拽过那兜子,但他没打开,而是拎着兜子起身,对两旁人道:“给他俩押屯部去!”

    两旁人纷纷上前,押着郑家父子就往外走,而此时赵军没再跟着去凑热闹,他该回家了,家里还一堆事呢。

    但在走之前,赵军向齐胜利问道:“齐叔,那俩人咋整啊?”

    “咋整?”齐胜利抬手往外一指,道:“直接送林区派出所。”

    说完这句话,齐胜利稍微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补充道:“他们给开的证明信,让他们处理去吧。”

    齐胜利是屯长兼治保主任,他有权利处理这俩人,但如果这俩人真是坏分子,那齐胜利的功劳已经跑不了。现在把人交给驻林区派出所,既给了人家面子,也能减少后续的一些麻烦。

    赵军并没多想,和胡三妹一起辞别齐家人后,登车往家走。

    与此同时,永安林场装备组外,周成国手攥一盒石林烟,把赵有财送出屋外。

    “回去吧,成国。”赵有财冲周成国一挥手,道:“中午上食堂哈,我给你打菜。”

    “哎,赵叔,慢走哈。”周成国目送赵有财远去,看了眼手中石林烟。这烟是赵有财给他的,刚才赵有财来还钱,不但把买枪的八百块还上,还给了他一盒烟。

    而此时,赵有财背手走在林场的大道上,迎着上午的冬日,赵有财整个人飘飘然。

    有钱的感觉真好!

    忽然,一阵嘈乱的马蹄声、人喊声在那边传来,赵有财循声望去,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那几个人,他都认识。解忠、刘汉山、顾洋,甚至蒋金友,他也有过一面之缘。

    眼看着几人抬着一人从爬犁上下来往卫生所里走,赵有财一路小跑着过去。

    当赵有财进到卫生所里时,老大夫董成梁正在为张援民听诊。

    刚才一摸张援民额头,董成梁就感觉不好,此时用听诊器一听,董成梁瞬间瞪大了眼睛。

    董成梁变了脸色,收回听诊器,看向解忠问道:“这人咋伤这样呢?赶紧往山下送啊!”

    董成梁说话时,赵有财从屋外进来,一听董成梁的话,赵有财往前一凑,就看到了张援民那张煞白的脸。

    “哎呦我艹!”赵有财大惊道:“这不援民吗?”

    “赵叔!”解忠回头一看是赵有财,心里万分惭愧。

    而此时,董成梁打断二人道:“你别赵叔、八叔的了,你们赶紧把人往下送,这人内脏受伤了,赶紧上大医院。”

    董叔!”赵有财有经验,先对董成梁说:“你看有啥消炎针啥的,你都给挂上,完了我们马上往下送。”

    “行!”董成梁答应一声,连忙去配药。而这时,赵有财从兜里摸出一沓钱来,从中抽出一张大团结甩在桌上,然后抬手一指那小护士道:“算账使这个!”

    “哎?赵叔!”解忠在旁边要掏钱却被赵有财拽住,赵有财让刘汉山、顾洋、蒋金友在屋等着董成梁给张援民挂点滴,而他拉着解忠到屋外,问道:“你一会儿跟援民下去?”

    “啊!”解忠重重点头,道:“我必须得去呀!”

    “你兜有钱吗?”赵有财问道。

    “还有二百来块钱。”解忠往兜里一摸,皱眉道:“这一个月花销太大了,我手就这点儿了。”

    “没事儿。”赵有财摆手,道:“你等着,我给你凑钱去。”

    “赵叔啊!”解忠拉着赵有财的手,激动地道:“得亏碰着你了。”

    “行了,你瞅那边儿。”赵有财抬手往他来的路上一指,道:“你顺那道儿走,找我家你妹夫,你不见过吗?叫周建军。”

    “见过,见过!”解忠连声应道,却听赵有财说:“你给他招唤来,一会儿让他出面,跟那个森铁的说,完了你们坐小火车下去,直接上林业医院。”

    解忠闻言,忙按赵有财的吩咐往后勤组跑去。而赵有财,匆匆忙忙地回到后厨,拿了八十张大团结,足足八百块钱。

    当赵有财回到卫生所时,解忠和周建军已经到了,蒋金友、刘汉山抬着张援民出来,而顾洋在一旁给张援民提着点滴瓶。

    赵有财把解忠拽到一旁,拿出八百块钱塞给他,道:“这八百你拿着,你兜不还有二百吗?加这个一千块钱,咋也够了。”

    “叔,那我拿着了。等我回来,我就还给你。”解忠没客气,直接将钱接过,眼下最重要的事是救张援民,多少钱自己日后还上就是了。

    “啊,那都好说。”赵有财道:“我让我那帮徒弟啥的给凑的,都不是外人,你不用着急哈。”

    解忠只点头却没再说话,只是把赵有财的情义记在了心间。

    众人护着张援民往外走,今天与之前送田国忠不同,张援民是自己人,所以赵有财、周建军特意拉着于全胜交代了一番,让他帮着把张援民送到林业医院,并给找医生救治。

    于全胜一口应下,由解忠、刘汉山、顾洋陪张援民去医院,蒋金友自己赶爬犁回楞场。

    在送走张援民后,赵有财、周建军翁婿二人一边往楞场里走,一边商量事。

    “爸,一会儿我回组里得往屯子打电话。”周建军说:“告诉我张哥他媳妇一声。”

    “你往屯子打吧。”赵有财说:“完了别找你张嫂子,老娘们儿不顶事儿,你直接找你兄弟、找小军。”

    “哎!”周建军答应一声,和赵有财道别后,匆匆忙忙地往后勤组走。而赵有财回头往大门外看了一眼,不知为何,赵有财忽然有些心烦意乱。

    此时赵军、胡三妹已经到家了,看到亲家母来,王美兰别提多热情了,拉着胡三妹,话说起来就不停。

    胡三妹看到王美兰也很高兴,但她更想抱抱孙子,只不过王美兰太热情了,让胡三妹都腾不出手来,也不好意思开口。

    “哎呦?”王美兰忽然想起一事,问胡三妹道:“亲家母,你这一来,晚上不给建军自己扔家了吗?”

    “不用管他。”此时提起周建军,胡三妹心里还有气呢,往旁一挥手道:“家里啥都有,饿不着他。”

    “那不行啊。”王美兰说:“自个儿在家多没意思。”

    说到此处,王美兰看向赵军说:“儿子去,上屯部给你姐夫打电话,让他晚上下班跟你爸他们一块堆儿过来。”

    “好嘞,妈。”赵军答应一声,起身就往外走,他刚一出院子,就看到屯长赵国峰的儿子赵金山迎面跑来。

    “赵军!”赵金山冲赵军招手,道:“我正要找你呐?”

    “咋的啦,金山?”赵军小跑着迎过去,一边跑,一边问道。

    赵金山道:“你姐夫打电话找你。”

    “哎,谢谢金山哈。”人家跑过来找,赵军表示感谢道:“哪天我给你抓个狍子。”

    “咱俩还说那干啥?”赵金山笑着一摆手,道:“赶紧走吧,别让咱姐夫等着。”

    赵军到了屯部,接起电话刚想告诉周建军“你妈来了”,却听周建军道:“小军呐,张援民搁山上受伤了,挺严重,让他们送林业医院去了,你看看咋跟他媳妇说吧。”

    “多严重啊,姐夫?”赵军问道。

    周建军想了想,才对赵军说道:“听卫生所董爷说,整不好啊,好像要够呛。”

    东北人说一个人要够呛,就是说这人要死。这句话给赵军吓够呛,一下子就把让周建军晚上过来的事给忘了,撂下电话就往回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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