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八 照顾好她
芙丽蒂娅冷着脸，眼里满是冷漠地对着妹妹说:“我没有骗你，你得学会接受。”
在她刺下的瞬间，奥安闪身到了两人身前，强横地魔力禁锢住了她，将虹抢了过去。
“阿契亚，姐姐她不要我了”少女在他怀里嚎啕大哭, “这一切都是假的，姐姐根本不爱我！”
她求救似地抓着奥安的衣服，眼里满是恐惧:“阿契亚你不会不要我的对不对？”
她就像是个浮萍的游子，渴望着关怀，眼前之人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奥安心中百感交集，怀里的少女分明如此强大, 连自己也无法抵挡，可却像是个小孩子一样。
他伸手抚摸着虹的长发，轻声说:“当然, 我永远不会抛下你，但你必须答应我，要像头真正的巨龙一样。”
“我要怎么做？”少女连忙追问。
奥安的眼中燃起暴虐的火焰:“骄傲地蔑视所有弱小的种族，暴虐地践踏所有胆敢反抗我们意志者！”
“好！”
少女没有丝毫犹豫地就答应了下来。
她不知道日后这个承诺将造就一尊怎样的威名赫赫的恶龙，掀起多少杀戮。
很多年以后，多元宇宙都流传着一头暴君虹彩龙的传说，她有着无可比拟的美丽，也有着令人胆寒的残暴，所过之处生灵涂炭，群星的光辉也熄灭了。
不过很少有人知道，她内心其实并不觉得这有多么残暴邪恶，她只是因为那个约定这么做而已。
不过，这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现在，她只是在奥安怀里沉沉睡去，她要去梦里寻找慰藉。
巨龙主宰的眼里流露出一抹怜惜, 抚摸着虹的长发，动作轻柔无比，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温情过了。
不过，现在不是沉溺其中的时候。
奥安叹了口气，轻声说:“莉莉。”
空间一阵扭曲，他手指上的宝戒光芒一闪，一位白发少女就出现在眼前。
莉莉接过沉睡的虹，她是萝莉身材，抱着虹看上去有点小妹妹抱姐姐的滑稽。
她眼神复杂地看了奥安一眼。
就像当初奥安逼她的一样，现在他用同样的方式粉碎了虹的美梦。
不过，当时那是自己做出的选择，虹却是被逼的。
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虹就是命运如此坎坷的一个女孩儿，她本该翱翔在天际，俯瞰着人世，却落入了尘网，从此注定万劫不复。
奥安轻吻她的额头:“带她回去好好休息。”
“那你呢？”莉莉看着他的眼睛。
奥安挥挥手，转身向芙丽蒂娅走去:“我与陛下最后聊聊。”
他解开了对芙丽蒂娅的禁锢，为她渡去一点活力，两人眼中都没有了敌意。
“你的手段总是超乎我的预料。”芙丽蒂娅轻声感叹。
“命运更加垂青于我罢了，论能力，我其实比不过你。”奥安大方地承认了自己的幸运，他拥有神器来去自如，还有古神的力量与传承, 芙丽蒂娅再怎么天赋异禀惊才绝艳，也没法与他比。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芙丽蒂娅回想起了自己登王的经历，那场刺杀也如传奇一般。
两人的语气平平淡淡，沧桑不已，像是英雄暮年聊着昔日辉煌，道尽唏嘘。
不过现在，是新王继位，旧王领死之际。
奥安语气复杂:“如果你愿意”
“不，”芙丽蒂娅决然打断，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假如我们角色互换，我相信你也会如此选择，如果你会屈服，那么你就不是你了。”
“是的，”奥安笑了，“假如我会屈服，我也绝对走不到如今。”
他们指的屈服，并不是什么刚硬不折，而是指面对威胁，走投无路的时候，是否要抛弃最后的尊严和底线。
失去了原则的人，做事不择手段，会苟且偷生乃至出卖尊严，很危险，很强大，但他们永远无法成为真正的主宰，他们阴暗卑琐的心灵已经出卖了他们的灵魂，他们羡慕那些坚守尊严的人，并且用尽手段折磨他们获得自己的满足，这些人是自己的囚徒。
他们是弱小的，他们失去了自己的信仰。
奥安要走的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整个多元宇宙只此一例，他必须坚守自己的信仰，才有可能搏得一线生机。
这个信仰，就是追寻自己的意志而活。
如果不能做到，他会毫不犹豫地结束自己的生命，来维护他灵魂最后的尊严。
芙丽蒂娅也是一样，他们其实是一类人。
但是，命运总是如此，两个天骄诞生于同一个时代，注定了一方陨落。
芙丽蒂娅选择了欣然迈向死亡，遵循自己的意志而活。
她的灵魂长满洁白的羽翼，引领她去往天堂，而有些人活着，灵魂已经腐朽不堪，早已活在了地狱里。
奥安感到惋惜，他万分感慨:“命运总是如此无奈。”
“是啊，”芙丽蒂娅很赞同，她看着眼前的男人，才想起自己和他原来跳过一支舞，无比遗憾，“如果你是人类的话，该多好。”
巨龙主宰沉默了一会，长长地叹口气。
如果他是人类的话，也许会站在安戈帝国那边，或许会和芙丽蒂娅为敌，夺取她的王位，但最后并不会走到如今你死我活的地步，毕竟他能完成芙丽蒂娅让安戈帝国一统天下的野心，人类彻底统治大陆，掌握了自己的命运。
说不定芙丽蒂娅自知不敌，主动让位也有可能。
届时，也许他们会惺惺相惜？或者英雄爱美人，美人也爱英雄，芙丽蒂娅也许会成为他称霸多元宇宙的一大助力？
也许啊也许，太多美好的未来可以遐想，但那终究只是也许。
身后人类帝国的大军静默地看着，所有人都不敢说话。
两人也不说话，气氛沉闷了下来。
“你是龙，也好。”
许久芙丽蒂娅才叹息了一声。
她现在也没有忘了自己的责任，这位末路的皇帝恳求道:“虽然有点无耻，可我还是希望你给人类留下点希望。”
奥安点头答应:“我会的。”
人类帝国炼金科技很发达，理念和制度也很先进，也许能带给他麾下新的活力。
至于仇恨、反叛？
他的信念让他根本不会在意这些，他坚信他们永远跟不上自己的脚步，直到差距令他们绝望。
芙丽蒂娅松了口气，对着奥安行了个宫廷礼:“多谢殿下的体谅了。”
她笑意盈盈地抬起脸来发出了邀请:“不妨再共舞一曲如何？”
奥安也笑着回应:“陛下身上可还穿着膈应人的战甲呢。”
芙丽蒂娅大大方方回应:“你身上的龙鳞似乎也不多么令人舒服？”
奥安哈哈大笑:“好吧，能有陛下这种美人邀请共舞，不胜荣幸。”
他牵起那双被战甲包裹的纤手，绅士地弯腰:“上次共舞永生难忘，这回应当可以跟上你的节奏了。”
这一刻，夕阳落幕，苍茫的旷野上两位王者相拥起舞。
两方的大军，全都沉默地看着，感到一丝荒谬又有些理所当然。
薇薇安在上空眯起眼睛，有些不爽。
在这两人之间，是否产生了某种感情呢？
她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能容纳奥安这么多后宫已经快到极限了。
不过
她沉默地看着下方起舞的两人，没有打扰。
指挥塔里的莉娜板着一张小脸，通过魔镜看着远处旷野上的景象。
她是只爱吃醋的猫，奥安当着她的面，在这么多人面前和敌人暧昧，多少令她有点怨念。
她之前可是差点杀了你啊！
不过，她有点看不懂这两人。
他们之间的感情，似乎并不是那种爱情，有点像友情，但却没有那么纯粹。
“真是复杂啊反正她也要死了，这回就不怪那个混蛋了。”
这只醋心十足的猫娘撤去魔镜，躺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抓起桌上的一条小鱼干塞到嘴里，眼不见心为净。
这头混蛋龙，到处留情，早晚榨干你，哼！
莉莉倒是没太多感触，毕竟奥安后宫这么多她是一步步经历过来的，早就麻木了。
既然阻止不了这货收后宫，还不如放下这点怨念，自在得很。
当然，沉浸在舞蹈中的两人没空去想那么多。
“曾经，我的母亲是个酒馆里的舞女，运气好被皇帝看上了”芙丽蒂娅和奥安对视，轻声说着自己的身世，“后来我杀了哥哥，夺取了王位。”
奥安默默地听着，只觉得她的经历如此传奇，简直可以单独写一部传记了。
两人继续共舞，奥安已经可以完美跟上她的节拍，夕阳下两人的影子仿佛重合在一起无分彼此。
芙丽蒂娅的额头上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语气也虚弱起来:“哈，看来是我人生中最后一支舞了，在整个世界面前演出，母亲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吧”
奥安笑着回应:“这也少不了我配合得好的功劳。”
“的确，”芙丽蒂娅被他逗笑了，“一位巨龙主宰陪我起舞，荣幸至极。”
奥安看了眼天际，夕阳的残红染得云霞如血:“太阳快下山了。”
“看来我的舞曲也该落幕了，”芙丽蒂娅笑笑，“小时候我觉得太阳永远不会落下来着。”
奥安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你的风采就像太阳的光辉一样，虽然熄灭但却永远留在我的心中。”
“这可真是对女士美貌的最高评价，”芙丽蒂娅停下动作，倒在奥安怀里，生命气息快速衰弱，“我很荣幸获此殊荣。”
奥安有点悲伤，这位传奇对手的退场令他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将来，他的声音带着不舍:“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芙丽蒂娅摇摇头:“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说的呢？要说遗憾的话，我还没有尝过当女人的滋味？”
她凝视着远处渐渐落幕的斜阳，渐渐闭上了眼睛。
奥安最后听到了这位女帝最后的请求:
“替我照顾好她。”
微风吹拂着芙丽蒂娅的飘摇长发，她曾经神采飞扬长发也飞扬。
奥安就这么抱着芙丽蒂娅渐渐冰冷的尸体，站在那里，没有说话，很久，很久。
莉莉从未见过他这幅奇怪的模样，很多年以后，在她的记忆里，奥安当时面上的表情也只出现过这么一次。
一种痛苦，无奈，不舍，解脱，迷茫的复杂表情。
天际挂着一轮彩虹，残阳如血，暮色彻底降临了。
太阳下山了，明天，新的太阳就会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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