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宫宴
辰时不到,厨房便送来了早膳。彩星站在案几旁,从容布菜,看到皇甫漓对面空空,询问:“王爷,要不要奴婢去请王妃用膳?”
皇甫漓啜了口粥,道:“不必。王妃昨夜怕是累坏了,让她歇着吧。”
此话一出,屋里的丫鬟们纷纷捂嘴偷笑,连彩星脸颊也染上一抹可疑的红晕。早已过豆蔻年华的她,并非不懂人事,自是知道王爷这话的深意。只是彩星没有想到,王爷竟然说得如此直白,这还是那个清冷矜贵的王爷吗?
看到丫鬟们的反应,皇甫漓当即明白了她们误解了自己的意思,然而根本无从辩驳,只好任由她们遐想。未经□□的他,想到曾在书上看到过的场景一时心乱如麻,痒痒的,恍如平静了许久的死水被掷入一颗石子,荡出阵阵涟漪,震得他浑身软酥酥的。
就连那儿,也渐有跃跃欲试的抬头之势。皇甫漓竭力克制自己,这才没在大庭广众之下失态。
用罢早膳,沐晏清仍在呼呼大睡,平儿也紧锁屋门。皇甫漓瞧着沐晏清不羁的睡姿,无语凝噎。离开卧房,皇甫漓去往明水榭,推门而入,秋姑娘正对镜梳妆。
“表哥,你怎么这么早来了?”看到皇甫漓,秋水欣喜。
“嗯。有点事情找你。”皇甫漓坐到偏厅,静静等待,“你不用急,慢慢来。”
明水榭是漓王府西北角一处偏僻的阁子,临水而建,平时鲜有人来,特别是秋水住进来后,皇甫漓更是下令,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擅入。一是秋水喜静,二是也怕别人发现她的秘密。
穆西人与大齐人面貌迥异,特别是眼睛。大齐人眸子多黑褐色,而穆西人却色若琉璃,人各有异。虽然秋水的容貌有□□遮着,那双眼睛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了。
秋水梳妆好,着一身粉色的衣裙,浅珀色的眼睛柔光潋滟。“表哥,你找我何事?”
“你先坐下,”皇甫漓抿了口茶,待秋水坐定后,道:“我要你去查一件事。”
秋水:“什么事?”
皇甫漓:“炽血堂。特别是他们分堂的堂主,烟雨。”
秋水:“炽血堂?”
听她的语气,似乎对此非常熟悉。皇甫漓放下杯子,整了整衣衫。
皇甫漓:“你知道?”
秋水:“嗯,略知一二。炽血堂是一个杀手组织,虽成立不过十年,但在江湖上赫赫有名,非常神秘,至今还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真正位置所在。据说炽血堂纪律严明,而且分堂各司其职。首堂,专杀平民;三堂,专杀商贾富绅;五堂,专杀官宦;七堂,专杀王公贵族。还有一个长老院,不过长老院负责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江湖有传言说,炽血堂的长老院,有本英雄谱,上面悉数记载了江湖上有名的高手及其师门渊源,历史之久远长达百年。而且,炽血堂更放话,只要付得起钱,就算皇帝,他们也敢杀。”
“哦?”皇甫漓挑挑眉毛,“他们居然敢这么说?”
秋水:“他们对外确实宣称如此。他们之所以敢这么说,是因为炽血堂里网罗了不少江湖高手,最重要的还是他们的追杀令。”
“追杀令?”皇甫漓忽然想起昨夜沐晏清和那名女杀手的确提到过这个东西。“这又是什么?”
秋水:“炽血堂每接到一单任务,都会下一道追杀令,只要买家没有反悔,任务没有完成,追杀令就会一直生效。譬如,首堂接到任务,没有完成,那么三堂就会接手,假若三堂也失败了,那么便交由五堂……如此,直到任务完成。”
皇甫漓:“如果任务一直失败呢?”
秋水笑:“如果任务一直失败,那也就是炽血堂不复存在了。”
见皇甫漓难得一见对某件事情上心,秋水不由得凝眉,“表哥,你怎么会问到炽血堂?”忽地,她想起前几天的此刻,惊呼:“表哥,你怀疑那群刺客是炽血堂派来的吗?难道他们对你下了追杀令?”
皇甫漓点头,炽血堂追杀沐晏清,那也相当于追杀他吧。
“是谁?”秋水心神不定,坐立不安,来回踱步。“究竟是谁要买凶杀你,难道是皇甫傲?还是太子,三皇子?他们果然开始对你动手了。”
“表哥,炽血堂的追杀令非同小可,既然上次任务失败,我想他们一定很快就会再派杀手,你万万不可掉以轻心。”秋水忧心忡忡,焦虑不安。
“好,我自会小心。”皇甫漓道。
“表哥,”秋水看向皇甫漓,试探性询问,“你真的想让我查炽血堂?”
皇甫漓:“不错。特别是五堂的堂主,烟雨。你这么说可是有难度?”
虽然这些年千机阁也在调查炽血堂,然而查到的消息根本不多,这个组织,太神秘了。”秋水立刻变得坚定,“不过我一定会努力查清楚,找到是谁要害你。”
离开明水榭,皇甫漓望着幽幽的长廊,心神恍惚。看来事情,要比他想象的麻烦。杀手的目标看着是沐晏清,然则是冲着自己。满堂皆知,皇甫傲与皇甫漓貌合神离,沐晏清身为大将军之女,又是皇帝赐婚,倘若真有什么意外,只怕旁人还以为是漓亲王不喜沐晏清,暗地里处决了新王妃。届时,自己不仅落下口舌,还与沐鹤麟结怨,真是有嘴也说不清楚。
好一招借刀杀人。皇甫傲,我们之间的恩怨,何必要扯无辜人下水。皇甫漓握紧了拳头,眸中尽是恨意。
“王爷,王爷。”这时间,管家匆匆忙跑来,跑得满身大汗,看到皇甫漓,焦急的神色变得轻缓。
皇甫漓:“何事?”
管家毕恭毕敬:“回王爷,宫里来了圣旨,邀您申时携王妃入宫赴宴,宣旨的宦官左等右等不见您来,气冲冲走了。”
皇甫漓:“走了就走了,难道还要留他用膳不成?”
管家:“小人不是这个意思。小人只是担心,他受了气,在陛下面前口出恶言,那就对王爷不好了。”
皇甫漓冷哼一声:“他受气?本王贵为亲王,难道还要敬着一个太监。张寿全,你在王府多年,本王竟不知你老了,骨头也软了。”
皇甫漓不再看管家,扬长而去,身后,张大管家望着皇甫漓的背影,充满担忧。
“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王爷,你秉性刚硬,不懂低眉,以后还怎么和陛下斗啊。”
午膳时,沐晏清依旧未醒,彩星只好吩咐厨房备着热食。书房,皇甫漓闲情逸致地写字,陈威候在一边。
皇甫漓:“陈威,你去挑几个功夫好的侍卫,以后不管王妃去哪里,都要紧紧跟着。”
陈威:“是,王爷。”
陈威:“不过王爷,王妃功夫那么好,还用得着侍卫们保护吗?我看她身边有一个平儿就够了。”
陈威嘻嘻笑,皇甫漓看了一眼瞬间明了他的小心思。
皇甫漓:“你喜欢平儿那丫头?”
陈威:“小人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不喜欢,只是看到平儿,挺想讨她回去做老婆。”
皇甫漓瞪向陈威,看得他一阵心虚。
皇甫漓:“你这人啊,什么都好,就是性子耿直,不会说话。难道你就不能回一句喜欢,想娶平儿。”
陈威傻笑道:“王爷,小人是个大老粗,说这些怪害臊的。”
皇甫漓忍俊不禁,手下用力,好好的一勾硬是歪了。
皇甫漓:“算了,两个大男人说这些干嘛。总之,我交代你的事情一定要办好,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王妃还有平儿会功夫。”
陈威:“是,王爷。”
虽然疑惑王爷为何如此安排,但陈威并没有直接问出来,而是感叹了一句,“王爷对王妃真好。”
皇甫漓:“嗯?”
陈威:“王爷你看,您知道王妃半夜三更穿着夜行衣溜出王府,还不让声张,虽然您也跟了上去,可没多久您就回来了,王妃可是彻夜未归,这对王妃是多大的信任啊。我要是您,肯定会想王妃保不齐去偷汉子了。现在您还派侍卫暗中保护王妃,多体贴入微啊。”
啪地,皇甫漓折断了手中的狼毫笔,强压怒火,皮笑肉不笑道:“陈威啊,你先下去吧。有事,本王再叫你。”
沐晏清一觉睡到了未时五刻方醒,平儿早拿着糕点在一旁大快朵颐。看到沐晏清迷糊的模样,端着盘子凑近:“小姐,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好啊。”顾不得洗漱,沐晏清拿起两块糕点狼吞虎咽。胃里满满当当,沐晏清才彻底舒爽,精神振奋。彩星端着水盆进来,看到两人的吃相,笑得合不拢嘴:“王妃,您慢点,小心噎着,没人跟您抢。”
说完,彩星看了眼在和沐晏清抢糕点的平儿,无奈扶额。
平儿:“小姐,这个好吃,你多尝尝这个。”
沐晏清:“胡说,我尝过,分明难吃得很。”
平儿略显失望:“哦。”
端过水盆,彩星道:“王妃,您先洗漱吧。宫里传话,让您和王爷酉时进宫赴宴,时辰马上快要到了。”
“什么?”沐晏清惊讶地放下手里的糕点,“昨天不是刚进宫吗,怎么今天还要去?”
彩星:“王妃,这是陛下为了庆贺您和王爷的新婚,特意举办的宫宴,许多亲王和皇子、公主都要去呢。您既已嫁入漓王府,自然少不了要和宗室亲族打交道。您快起床,让奴婢伺候您梳洗打扮吧。”
沐晏清只好认命地被彩星拉起来。须臾,沐晏清看着镜子里自己头顶上的金冠,咋舌:“用不着这么隆重吧。”
彩星:“王妃,今日进宫不比昨日。昨日您是去向太后请安,今日可是赴宴,许多王公贵族的亲眷们都在,您当然要隆重一些,毕竟您可是漓王妃。出去,别人看到您,就是看到漓王府。”
彩星拿出沐晏清昨日穿过的王妃服,替她宽衣。一旁,平儿看着光彩照人的沐晏清,夸赞道:“小姐,你这样真好看。怪不得人家都说佛要金装才好,要不然一身泥土坯子,脏兮兮的没人拜。”
彩星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沐晏清丝毫没有生气,反而高傲地扬起下巴:“本姑娘就算是土泥坯子,那也是最贵的那种。”
服侍沐晏清梳洗完毕,彩星搀着王妃走了出去,恰巧遇上了一身盛装的皇甫漓。
挽住沐晏清的手,皇甫漓道:“既然梳洗好了,咱们就出发吧。”
皇甫漓手指偷偷搓沐晏清的掌心,惊得她花容失色,迅速抽出自己的手:“我可以自己走,不必麻烦王爷。”
回味着刚才柔软细腻的肌肤,皇甫漓困惑不已。奇怪,昨夜看沐晏清使得一手好剑法,为何手上没有厚重的茧子。看沐晏清走了老远,皇甫漓急忙追赶上去。
等皇甫漓和沐晏清离开王府,上了马车,彩星拉过平儿的手,语重心长劝诫道:“平儿姑娘,不是我说你,你和王妃之间也太没大没小了。还有,王妃已经嫁给了王爷,以后你要改口称她为王妃,不能再叫小姐了。”
平儿一改平日的率直,目视彩星的眼睛:“彩星姑娘,小姐是你们的王妃,不是我的,她永远都是我的小姐。”
说完,平儿甩开彩星,嘟囔囔走了。
“你知道什么?小姐才不稀罕做什么王妃呢,她心里装的都是江湖和快意恩仇,要不是没办法,她才懒得来王府呢。狗皇帝,忒不是东西,沐家那么大功臣,说害就害。”
马车上,沐晏清顶着沉重的金冠和珠钗,脖子间挂了一大串的珍珠,两只手腕各戴了一只金镯子。皇甫漓斜视,注意到她难受的样子,道:“东西太沉,难受?”
沐晏清:“嗯。”
皇甫漓动手帮她摘掉金冠,吓呆了沐晏清,忙问:“王爷,你这是做什么?”
皇甫漓无辜地眨眼:“你不是难受吗?我帮你摘了。”
沐晏清:“可是咱们是要去赴宴。”
皇甫漓:“那又如何?”
沐晏清:“这种场合不应该打扮得庄重、高贵吗?”
皇甫漓:“就算没有这些,你也已经比旁人尊贵万分。毕竟,你可是漓王妃。名号摆在那里,没有金冠、金镯子又何妨。”
低着头,嗅着沐晏清发间淡淡的桂花油的味道,皇甫漓心神荡漾,感觉身体里涌动着一股热流,在四肢百骸间到处乱窜。望着沐晏清卷翘的睫毛,精致小巧的鼻头,以及饱满的红唇,皇甫漓心猿意马。
摘下赘余的金冠和珠钗,还有珍珠项串,皇甫漓这才觉得顺眼。嗯,还是清雅恬淡的沐晏清,看着可人。
“王爷,那我把手镯摘下来也可以吧。”沐晏清把胳膊举到皇甫漓眼前,晃了晃沉甸甸的金镯子。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直看进皇甫漓心坎上。
皇甫漓有些不自然道:“嗯。”
得了许可,沐晏清欢喜地脱下镯子,和金冠放在一块。丢掉那些沉重的负担,沐晏清只觉浑身畅快。皇甫漓凝视着沐晏清白皙纤细的手腕,从左手上摘下一串红玛瑙的手串,不由分说套进沐晏清的右手。
沐晏清:“王爷?”
皇甫漓:“这是父皇曾经赏赐给我的,你先带着吧。不然,你浑身上下未免太素净了。”
沐晏清:“哦。”
马车向着皇宫疾驰,突然间,沐晏清感觉马车里气氛莫名诡异,她不知发生了什么,抬头向皇甫漓看去,正对上一双浅绿色的明眸。沐晏清心里一滞,慌乱地朝旁边挪了挪。
皇甫漓清透的嗓音很快在马车里响起:“为何,坐得那么远?”
沐晏清不在,平儿无聊地在王府里四处闲逛,走到花园与陈威不期而遇。
平儿:“陈首领,好巧啊,你怎么在这?”
陈威一直在找平儿,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他要找的人儿竟乖乖送上门来,这莫不就是天定的缘分?
陈威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纸紧紧包裹的物件,香喷喷的,上面透着油亮。陈威献宝似的,道:“平儿姑娘,你看。我刚从外面回来,看到麻记铺子新出了一锅老母鸡,便想着带回来让你尝尝。”
平儿闻着香味,涎水横流,没出息地吞咽了口唾沫。
平儿:“陈首领,你这是给我的?”
陈威:“当然,你快尝尝,不然一会该凉了。”
平儿立即接过来,撕开油纸,一只澄黄晶莹的老母鸡散发出更加诱人的香味。平儿猴急,撕下一大块鸡腿,推让道:“给,陈首领,你也吃。”
陈威连连摆手,感动不已:“不用了,平儿姑娘,你吃就好,不用想着我。”
平儿真好,还能想着他。
平儿强硬地将鸡腿塞进陈威手里,手上明晃晃的全是油脂。
平儿:“陈首领,这个世上能够使我甘愿让出吃食的人不多,小姐一个,二少爷一个,还有一个就是你了。”
虽然不知道平儿所说的二少爷是谁,不过听她这么一说,好像自己还挺重要。陈威霎时喜上眉梢,就像有人在他心里放了千万束烟花一样。大眼睛弯弯,脸上的笑意怎么样都消不下去。“好好好,我吃。”
陈威咬了一口,鸡肉柔嫩,齿颊留香,他看向平儿,“你也吃啊。”
两个人蹲在地上,活脱脱两只偷食的野猫。陈威起身,准备回外院,不曾想看到一个人影,鬼鬼祟祟,手里拿着一个灰色的包袱。
陈威定睛一看,是他手下的侍卫,乔五,那晚拉刺客尸体去乱葬岗的人里就有他。陈威暗自佩服皇甫漓的神机妙算,怪不得王爷不让打草惊蛇,原来是蛇会自投罗网。
“乔五,”陈威高声喝道,“你在这里做什么?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乔五登时被吓得魂不附体,看到陈威,张口结舌:“陈……陈首领,我……我老娘病了,我……想回去看看。”
“想回去就回去嘛,你慌什么。”陈威不动声色,走到乔五跟前,一把拽过他手里的包袱,“让我看看包袱里都是什么?”
“没什么。”乔五心虚,连忙夺回来,两相用力争抢,刺啦一声包袱被撕裂成两半,包袱里的金银首饰掉落一地。
“好啊,乔五。原来那个吃里扒外的人是你。”陈威怒气冲冲,“王爷素日待你不薄,你竟然不识好歹背叛王爷。”
眼见事情败露,乔五现了本相:“姓陈的,好狗不挡道,今日你坏了我的好事,聪明的赶紧让开,不然老子一刀杀了你。”
从背后,乔五掏出一把弯刀,恶狠狠地瞪着陈威。懒得废话,陈威直接扑了上去,平儿蹲在一边,兴致勃勃地啃着鸡翅看他们打斗。陈威手里没有武器,不敢攻击,偏偏王府的花园很大,一时他竟无法近身,只能期冀有侍卫听到打斗声,前来查看。抽空,陈威看了眼不远处的平儿,暗恨为什么王爷要保守王妃和平儿会武功的秘密,不然他现在也能向平儿呼救了。
啃完最后一根鸡翅,平儿舔了舔手指上的油渍,眼见陈威不占上风,只好捡起地上的石子,伺机用力丢向乔五薄弱的命根处。
“啊啊啊啊啊。”乔五吃痛,放下到迅速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痛得青筋暴涨,面目狰狞。“好痛,痛死老子了。”
看到地上仍在打转的石子,陈威心有余悸,似乎切身感受到了乔五的痛苦。平儿若无其事,跑到陈威身边,拍马屁道:“陈首领好厉害,没有武器也能制服这个坏人。”
“平儿姑娘过奖了。”陈威羞涩道。
不一会儿,好几个侍卫进了花园,看到躺在地上的乔五,面面相觑,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把这个人,带去地牢,我要好好审问。”陈威厉声道,说完使劲踹了乔五一脚。
“平儿姑娘,那我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