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暴露
终究是暴露了。
麦芽住在家里这么多天，一直没提，没拆穿，就是想让乔母再快乐些日子。
亲妈不接受她离婚，上辈子母女俩闹了好几年别扭。
后来她一直不再婚，孤零零地抚养顾琴和顾泽，这成了乔母的一块心病。
她是传统的女人，早年相夫教子，和丈夫相伴一生，晚年儿孙满堂。
她觉得自己这样过得好，生活幸福，就想女儿也一样。
直到死，她惦念着的，还是麦芽，她后悔说自己不应该那么轻易让她离了婚，后悔任性她独身一辈子。
“到时候顾琴和顾泽结了婚，你该怎么办呢？”
这是母亲的最后一次谆谆教诲，麦芽那会儿不明白。
重生后，她知道了。
乔母早就看出顾琴和顾泽的自私性格。
而麦芽，满腔心意投放在一对儿女身上，和娘家兄嫂关系冷淡，没有亲密的朋友和伴侣，性格柔软。
乔母担心她会老年无所依。
她可能也没想到，顾琴和顾泽没等结婚，就暴露了性子。
麦芽终究是被抛弃了。
明白后，麦芽对母亲十年如一日的唠叨后悔她离婚的埋怨，淡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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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盛南走了。
晚上，三哥回家，全家人齐聚一堂，麦芽就把顾盛南这段时间□□出轨的事儿说了。
乔母悲痛欲绝。
前阵子麦芽还在为王桂花丈夫出轨寡妇的事儿怼嫂子，闹得一家人不太愉快，没想到今天，旧事重演到了她女儿的身上。
乔母搂着麦芽默默流泪。
“我苦命的闺女！”
她的麦芽，本该有美好良缘，因为乔父断了腿，不得不匆匆嫁给了顾盛南，顾盛南是地主崽子，无父无母，麦芽婚后没人搭把手，万事要自己来，很辛苦。
现在好不容易日子过得好了，却遇上丈夫出轨！
乔母觉得老天这是在剐她的心！
麦芽拍了拍母亲耸动的肩膀，默默安慰，看着愤怒的兄嫂，她奇异地平静。
到底是走到这一步，她要和家人说离婚了。
王桂花那会儿，嫂嫂们觉得桂花离婚是意气用事儿，是傻。
可是如今，她说不得也要傻上一场了。
离婚的事儿板上钉钉，不管家人们同不同意，她一定要离！
麦芽：“我要和顾盛南离婚。”
乔母抬起头，恨恨道：“离！仨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得是，咱们不稀罕他顾盛南！”
“对，男人果然不是好东西，有钱就劈腿，他顾盛南不就仗着有两个臭钱，竟然敢欺负你！”
麦芽有些懵。
怎么回事儿，母亲和哥哥们这次，竟然没反对。
“离婚怎么离？得找书记出证明不？麦芽，哥明天请假堵那地主狗崽子。”
大哥怒气冲冲，连顾盛南最讨厌的外号都叫出来了，麦芽下意识回答：“不用。”
重生一次，她做足了准备。
普通的离婚，只需要她和顾盛南去民政局就好。
乔大哥三兄弟扭头和老父亲一块商量怎么给顾盛南一个难忘的教训。
麦芽怔怔地望着家人。
直到卧在床上，听着顾琴和顾泽温热的呼吸，她依然神色恍然。
这辈子，她和顾盛南，就这么要离了？
简单地她回不过神。
父母和兄嫂都支持，那么上辈子，她为什么需要苦苦和家人争辩呢？
是她态度不坚决？
还是那会儿顾盛南只是去嫖，没触及家人的底线？
“唔。”
顾琴皱着小眉头梦里嘤咛。
麦芽收回思绪，摸摸女儿的脸，顾琴感受到妈妈身上温柔的清香，渐渐醒了。
她扑进麦芽怀里，闷声撒娇：“妈妈，把哥哥抱走吧，我们一起睡。”
“不要。”
顾泽的声音冷不丁响起，麦芽惊讶：“你们都没睡？”
顾泽掀开被子，小肉胳膊和妹妹挤着，环住麦芽的腰，兄妹俩谁也不让谁，抱得结结实实，窋得麦芽几乎喘不过气。
忽地，麦芽听见顾琴细细的嗓子轻问：“妈妈，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麦芽一顿。
顾琴和顾泽察觉了，不安了。
毕竟他们最近没有回筒子楼，住在姥姥家，也不上学。
而且顾琴对外人的情绪是最敏锐的。
麦芽也不瞒着孩子了，试探问：“以后和妈妈一起住好吗？”
顾琴仰着小脸，天真道：“可是我和妈妈一直一起呀。”
“是像现在这样，有姥姥，有金哥儿、小宝、糖糖——”
“还能爬树摸鱼，不上幼儿园吗？”顾琴的语气欢快起来。
顾琴本不爱学习，在姥姥家天天有小伙伴陪她玩，短短几天心就野了。
她真心喜欢在姥姥家的日子。
麦芽：“幼儿园还要去的。”
顾琴咂咂嘴：“好吧。”
其实她也想念幼儿园的小朋友。
顾泽：“爸爸呢？”
他发现妈妈没算上爸爸。
麦芽尽量温和平静地说：“爸爸和妈妈要分开了。”
顾泽和顾琴不明白：“什么是分开？”
“你们要不住一起吗？”
“为什么呢？”
兄妹俩一人一个问号，饶是麦芽也有点受不住。
“因为爸爸做错了事，妈妈不原谅他，所以我们要分开了，不住一起了。”
顾琴和顾泽不吭声了。
夜里有些凉，麦芽扯过一块毛茸茸的小毯子，给俩孩子盖上，她闭上眼睛，安稳地睡了。
顾琴和顾泽却睡不着。
翌日，麦芽去上班。
顾琴和顾泽院子里玩耍，之前抓的非洲鲫被麦芽烧了，红烧鱼香的顾琴吃完了，还要吮吸着鱼骨头。
金哥儿又带着他们捉了几条，不过这些鱼儿小，装在搪瓷盆里养着，二嫂家的小宝嘴馋，嚷嚷着要吃小炸鱼。
顾琴肃着小脸拒绝：“不能吃，鱼儿小，哥哥说要养着。”
小宝可怜巴巴地望向金哥儿，在糖糖出生前，小宝最小，金哥儿一直被教导着要让着弟弟，他心头不忍：“要不，就先吃了？”
小炸鱼就是小口煎炸香呢。
顾琴鼓着小脸：“哥哥要吃，就吃你们那一半。”
顾泽就抓了个另一个盆，要捞小鱼儿。
“啪”，小宝把顾泽的手打了，虚虚抱着搪瓷缸子。
顾琴生气了：“你不可以打我哥哥。”
她推了小宝一把，小宝一屁股坐地上，扯着嗓子开嚎，同时推搡顾琴，顾泽眼红，登时冲了上去。
几个孩子就这么打起来了。
晚上，麦芽没课，提前回家，顾琴和顾泽哭奔向她：“妈妈，妈妈，我们和爸爸一起回家好不好？”
麦芽胸口一疼，连忙抱住两个小家伙。
“发生什么事儿？”
顾盛南指尖夹着根烟，扫了麦芽一眼，视线冷冷的。
“你确定要和我离婚？今天你不在，你的好外甥就把孩子欺负了，要不是我赶到，孩子得受多大罪。”
二嫂不乐意了：“盛南你说的太难听了，不过是两条鱼非扯什么欺负。”
“那是两条鱼的问题吗？小宝怎么说的，顾琴你学学。”
顾琴：“妈妈，小宝说鱼是他的，怎么是他的呢？明明是我和哥哥捉的。”
麦芽面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