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天刀.断念
自秦元登树已逾三日，而这三日里，他一刻也未曾懈怠，一直在坚持炼化着古树能量。
而经过这长时间的努力，千焱古树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枝繁叶茂”的烈焰如今已熄灭了大半，通体赤红之色宛如转移了宿主，尽数被秦元纳入体内。
古树，已经有了枯萎的趋势。
“这次吸收倒是缓慢许多，不过倒也安全了几分……”盘坐在地的太行睁开了双眼，先前一直在闭目养神的他感知到了古树的变化，自语道。
先前秦元吸收雷霆的时候是被动状态，雷池中狂躁的雷霆宛如不羁的野马，蛮横地挤进他的身体横冲直撞，那样吸收与凝结雷印的速度固然迅速，但当时却也对秦元造成了极大的创伤。
而如今这千焱古树的能量则是在秦元的限制与引导下缓慢被其炼化，速度自然下降了许多，然而安全系数也上涨了数个层次。
倒不是说火焰元素温顺可驯，只是如今的秦元持续以雷霆元素相制衡，才没让它翻出风浪，若是没有这等手段的话，可就不会是如今一片平静的景象了……
随着炼化的持续进行，千焱古树愈发枯萎，而反观秦元，此时他面庞上的赤红之色则迅速大涨。
“好蛮横的能量……”秦元心神略有颤动，只觉喉咙微甜。
尽管有雷霆制衡，可是这古树烈焰依旧不容小觑，在磅礴的能量涌入气府中时，雷霆与烈焰便爆发出了剧烈的冲突，二者性情皆是狂傲不驯，碰撞间，散逸的能量将秦元的气府搅得一塌糊涂。
然而秦元非但没有停止吸收，反而再度发力更加贪婪地吞噬起古树残余的烈焰元素来！
“咯吱咯吱……”古树发出阵阵低吟，枝干迅速萎缩。最后，随着一缕赤金色的气息被秦元吸入腹中，古树最终彻底失去了生机。
“咕唔！”炼化完成，秦元刚欲松下一口气，却顿觉气府中异变陡生！
他迅速将神识沉入其中，想要窥探一二。
此时被纳入其中的赤金气息如同幼苗一般扎根在了气府底部，而先前被秦元吸纳炼化的火焰元素则迅速向其聚拢，渐渐形成了主干、枝条……
最后，火焰元素彻底在秦元的气府中凝聚成了一株缩小版的千焱古树！
“好家伙！你当这是在搬家吗？！”见此情景，秦元也是大为震惊。
原本他以为全部炼化后的烈焰元素也会凝聚成类似于雷印那般浓缩的精纯能量，可如今看来，事态的发展有些超出他的预料……
而火树成型后，方才停息不久的烈焰与雷霆便再度激烈地碰撞起来！
“哎呦我的小祖宗们！”见状，秦元急忙运转起《三元聚顶秘法》。
其中有所记载，当两种及两种以上的元素力在气府中发生剧烈碰撞时，必须立刻着手调和双方能量，否则极有可能导致破府！
而对于修士而言，破府，就意味着修为尽失，且今后也只能做一个无法修炼的废人！
因此，调和烈焰与雷霆的冲突对于此时的秦元而言十万火急，如今他刚刚步入魂融身境界，还尚未尝到境界提升的甜头，可不能就这样栽在这俩“小祖宗”手里。
能量肆意缠绕，而后又发生剧烈的排斥反应，产生爆炸。而秦元的神识则游走于烈焰与雷霆之间，手忙脚乱地解开二者之间的纠缠，并通过功法法门加以调和。
整个工程量十分巨大且极其考验秦元驾驭神识的能力。
见到双目紧闭、手忙脚乱地梳理着能量的秦元，太行却不急不躁，反而打了个哈欠，再度合上了双眼……
于是，又是数日流逝而去。
……
裘府大门。
裘玲心此时正在裘家架设在门口的赈济棚中忙得热火朝天。
如今祸乱炎丘郡已久的尸潮已经被秦元他们连根解决掉了，那些先前出城避灾的流民自然纷纷回到了城中，只是长时间的奔波躲藏，再加上城内亦受损严重，多数居民食不果腹、流离失所。
而裘家正是为了应对这种情况才架设了供给食物与诸多物资的赈济棚。
“呼～这么热闹的场面到底有多久没见了……”裘玲心轻舒了一口气，虽忙得浑身香汗淋漓，脸上的笑容却止不住地绽放开来。
尸潮破除后，长时间神经紧绷的她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小姐……小姐！”这时，一名家仆跑了过来。
“老爷出关啦！”
“这老头子……”闻言，裘玲心愣了一下，随后急忙丢下手中活计跑进了府中。
先前她与裘十练促膝长谈了一番，后者并未对她的想法立即表态，而是一扭头就宣布要“闭关锻造”。
如今已经过去了十日，这才有了出关的消息。
“臭老头，一闭关就这么久，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好好考虑”
“秦元那家伙也是，这几日完全失去了踪影，一个个的好像都在躲着本小姐似的！”裘玲心一边跑向大堂，一边气鼓鼓地自语道。
“裘姑娘找我何事？”突然，一声熟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哇啊！”裘玲心大惊，随即下意识地召出巨炮就要一发。
“唉别别别！是我呀！”秦元吓得急忙辩解。
“嗯？秦元？”认清来者后，裘玲心表情立刻变得更加愤怒。
“你这几天都跑哪去啦？！还敢吓本小姐？！”
“抱歉抱歉……”秦元有些尴尬地挠着头。
“前几日我随师父外出修炼去了，这不，方才修成归来。”
“修炼？”裘玲心上下打量了一番秦元，随即酸酸地说道:
“你还给不给别人活路了啊？魂融身大修士！”
“哈哈哈哈……”见状，秦元只得陪笑，随即转移话题道:“裘姑娘这么着急，是有什么急事吗？”
“哼，我那老爹方才出关了，想必是锻成了你师父先前为你委托的那把兵器，正好你也一起来看看吧。”裘玲心抱胸道。
“那真是太好了。”闻言，秦元也是稍稍地期待了起来。
前几日他与太行前往火脉千根洞之前，曾将陨铁与他父亲留下的那把断刀一同交与了裘十炼，算下来，如今裘十炼出关，想必已是大功告成了。
随即，二人不再多费唇舌，立刻一同赶往裘府大堂。
刚入堂门，他们便见到裘十炼正背对着他们，双手撑桌仔细打量着什么。
“老头子！”裘玲心叫了一声。
“裘前辈。”
“哦？是你们啊。”裘十炼微微有些晃神地扭头笑了笑。
“秦元小友，你来的正好……”随即，他将桌上之物双手托起，递向秦元。
那是一把漆黑横刀。
“这是……”秦元目光扫过，随即停留在了刀柄一处。
“龙镡玉柄……难道这就是……”
“没错，这便是我为小友锻造的兵器，只是……”裘十炼顿了顿，眼中难掩震惊之色。
“只是老夫技艺不精，难以将此刀锻至完整。”
“哈？”裘玲心率先惊疑一声。
“老头子你在什么开玩笑？”
尽管她平时一直面上不太尊重自己的父亲，但那只是个性使然，若凭心而论，不言其他，她对自己的父亲——裘十炼的锻造技艺是十分信任的。毕竟，裘家匠爵可不是虚名，而如今，技精如裘十炼一般，竟也直言自己没有能力将刀锻造完整。
这属实很难不让裘玲心震惊。
“前辈何出此言？”秦元也是有些惊讶。
“小友所出素材实在过于非凡……”
“甚至在老夫看来，那枚铁粒不似凡间之物。”
“……”秦元心中有着不小的震惊，毕竟这开天陨铁只有他们师徒二人知晓些许底细，可这裘十炼竟也有本事能窥知一二，足以见其在匠造一途的造诣。
“此物出身老夫自然不会多问，但其特质实属过于惊人……”
“想必你也能看出这把断刀的些许变化。”
闻言，秦元端详了一番，方才发现原本刀柄的白玉如今已经化作黑玉，竟与那陨铁同色。
而且原本断刀的那部分，不知怎么的，给秦元的感觉很陌生又很熟悉，陌生在刀形尚在，而给他的感觉却大相径庭；熟悉在断刀新铸，握在手中却与他宛如一体。
“果然如前辈所言，当真奇异。”
“唉，只是可惜了这好材料，老夫技艺不精，只能精炼至此了……”裘十炼遗憾地叹了口气。
“不必自责，我早有预料的～”不出意外地，太行再度神不知鬼不觉地突然出现在秦元身旁。
随即他接过了那把黑刀，细细打量起来。
这把黑身横刀长二尺有余，宽约三指，通体漆黑如墨，刀脊略显粗糙，刀刃却内蕴寒芒，若直视许久，竟会令人心神眩晕。
“不错不错……”太行目光在刀上游走，连连夸赞。
“裘先生倒也不必自责，此物非凡，你能锻造至此已是技艺超绝，日后如何开刀尚有办法可考。”
研究一番后，他将刀递还了秦元。
“如今这把刀已有完整的刀身了，你可以为它取个名字。”太行笑道。
“名字……吗。”秦元轻抚刀身，神色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思考良久，他缓缓开口道:
“名字的话……就叫——“断念”吧。”他一字一顿地缓缓念出。
“断念吗……是个好名字。”太行似是知晓了秦元心中所想，赞同道。
以此刀斩仇，以此刀断念。
这也是秦元对如今融入刀身的——他父亲遗留之物的某种追忆与承诺。
“委托之事已成，尸潮业已处理妥当，这之后，我师徒二人也该告辞了。”收敛了一番情绪，太行随即说道。
“太行先生……”见状，裘十炼立刻上前一步，欲言又止。
“裘先生……有事？”太行微微挑眉。
裘十炼看看太行，又看了看面色有些惊讶的裘玲心，随即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
“不知太行先生能否——”
“收小女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