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登记完信息，留好监护人的名字和电话，祖关才第一次知道这个女人的名字，她叫刘萍。
民警又向王子辰核实了一些细节，他知道学校门口有监控，也不敢不说实话。
事情已经很明朗了，民警开始调解：“事情就这样，你们双方都有受伤，怎么着？是各自负责各自的医药费还是……”
“叔叔。”韩司鸿突然说，“我们不接受调解。”
“……”民警愣了下，“你有什么想法你说。”
韩司鸿板着脸：“我要求立案。”
王子辰瞪着眼：“你特么别太过分？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刘萍也愤怒不已：“也不知道谁家的孩子，一点教养也没有，你想立案就立案呀？”
祖关冷笑：“不是你求人的时候了。”
“别吵别吵。”民警本着对每个孩子前途着想，对韩司鸿说，“立案不是小事儿，档案会跟他一辈子，将来上学工作都受影响。你们也别理不饶人，要不让他们赔你们医药费，再不你和你们家大人商量商量？”
韩司鸿道：“叔叔，我已满十八周岁，有独立的民事行为能力。我爸爸是一名律师，别人听童话故事的时候，我听得是案例分析，所以我知道立案对一个人的影响。我不缺那点医药费，要求立案是我作为一名受害者的权力。”
民警被噎了一下。
刘萍立刻有样学样：“我们也要求立案，我儿子也受伤了。”
“可以，那是你们的权力。”韩司鸿扭头冷冷地看她，“监控里拍得很清楚，王子辰举着钢管要在后方袭击我的头。要不是我朋友替我挡了，会对我造成什么样的伤害还不能估量。之后我看到他依然举着钢管，可以合理判断他想对我进行二次伤害，我还手是为自保，属于合理的正当防卫。依他的伤势看来，我也没有防卫过当。”
民警还是第一次从孩子嘴里听到这一套套的，有些微怔。
刘萍哪里懂这些，求助般地望向民警：“警察同志？”
“啊？哦！他说得对呀！人家不愿意调解我也没办法。不然，你们自己商量商量？”
立案之后对人的影响有多大，刘萍纵使是个法盲也多少懂点，她开始试着跟祖关说好话：“你是叫祖关来着是吧？你看前些日子我和你妈都商量好了，我们两家算是和解了，这事儿也是误会，不然阿姨多赔你们点钱，全当给你们的零花钱？”
祖关斜眼看她：“我们不……”
突然，他的手被韩司鸿握住，他听到韩司鸿说：“我们考虑一下。”
“韩司鸿？”祖关瞪他。
韩司鸿在他手上拍了拍，转头问民警：“警察叔叔，我没记错的话，立案的期限是七天吧？”
“是是是，是七天。”
“我们后天要考试了，到期之前会决定，行吗？”
民警点头：“可以呀？你们若是调解好，你们省事儿，我也省事儿。”
打车回学校的路上，祖关还生着闷气。
韩司鸿掀开他的衣领看了看，比刚才在警局里拍照留证据时肿得还高，青紫青紫的，着实让人心疼。
“看个屁，老子这一下白挨了。”
“别生气。”韩司鸿好脾气地哄着，“我可不是对他心软才没有要求立刻立案的。”
“那是为什么？你看上他了？”祖关说完，去看网约车司机，人家面不改色，估计没听懂。
韩司鸿狠狠皱了下眉头：“别恶心我？他连你的脚指头都比不上。”
“闭嘴你。”
这回司机听懂了，从后视镜里瞄了他俩一眼。
“钱还想不想要了？”
祖关明白他说的是那七十六万：“跟这有关系吗？哦？你是说用这个威胁她。”
“光用这个恐怕不够，我早就让我爸爸问过荣伯伯了，他还挺感兴趣的。”
祖关坐直，认真地听。
韩司鸿说：“前段时间我跟你妈妈联系过，她提供了一些有用的东西。”
“你怎么有我妈电话。”
“你手机没密码！”
“你偷看我手机？”
“还想不想听？”
祖关咬着牙：“听。”
“荣伯伯看后表示胜算不太大，但还可以努力一下。如果我们手上有了这个筹码，加上之前的一些证据，就可以争取庭外和解，尽快拿到那七十六万。考完试第二天荣伯伯会过来，我带你和阿姨去事务所里见见他。”
“所以……”祖关问，“你是什么时候想到这些的？我挨打之后还是在警局里？”
韩司鸿又笑：“他找上我的时候。”
“……”
“我原本是想自己受点小伤抓他把柄的，没想到会伤到你。”
“韩司鸿你他妈的……”祖关声音突然就软了下来，“能不能别对老子这么好？”
韩司鸿扳过他的头，在他额头上轻轻亲了下。
“咳咳咳咳。”司机剧烈地咳起来。
祖关没好气：“干嘛？没见过谈恋爱的？”
司机赶忙解释：“见过见过，挺好挺好，你们真般配。”
一中门口下了车，祖关盯着那车屁股来气：“给他个差评。”
“行。”韩司鸿拿出手机。
祖关又说：“算了，人家也不容易。”
“行。”说着韩司鸿笑着拉上祖关的手腕，却没有朝学校走。
“干嘛去？”
韩司鸿说：“药店，买点药给你，下午课不上就不上了，明天考试，今天也就讲卷子，我给你讲。”
买好药酒，两个人坐在学校对面的便利店里的长桌前，买好水坐下。韩司鸿将药洒倒在手心里一些，掀开某人的衣领，伸进手去用掌心轻轻揉。
祖关坐着不动，时不时抽一口气，一边疼还一边庆幸这棍子没砸到韩司鸿头上，不然他早进医院了。
疼着疼着又想起点事儿：“韩司鸿，我问你个事儿，你是说实话。”
“你问。”
“你是不是找过王子辰？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韩司鸿手上力道逐渐加重：“我找过他，想看看他人怎么样？你曾在贴吧里被网暴给了我点启发，我就把东西也放到贴吧里了。”
“嘶……”祖关疼得抽完气儿，接着道，“那你还把名字告诉他，傻不傻啊？”
“没想告诉，那是意外。”
祖关扭过头又问：“为什么不叫上我？”
“他人你见了，十分欠揍，怕你管不住自己的拳头。”
“我现在也管不住，特别想揍你。”
韩司鸿：“回去关起门再揍。”
“骚。”
回到教室没多久，除了关系好的几位来关怀，两人还被姬长良叫到办公室。
得知事情经过，老姬护犊子，跑去高三级部告状，听说可能会延迟发放王子辰的毕业证。
那一刻，姬长良的形象，一下就在祖关的心目中伟岸了许多。
两天期未考试，祖关受伤的肩膀多少有些影响，趴久了疼，写久了也疼。好在早中晚都有专人给擦活血化淤的药酒，考完试，肩膀也好得差不多了。
转眼就到韩司鸿说过的要见荣国栋律师的日子，约在当天下午，周珊珊只请了下午的假。
上午，祖关就被韩司鸿叫走，说是提前带他来到律师事务所玩会儿。
想到要见韩司鸿他爸，祖关特地换上一身看起来学生气的，规规矩矩的，乖乖的衣服。
跟韩司鸿来到营市一片高档写字楼群，这里的人们光鲜靓丽，脚步匆忙。他们走进一栋大楼等电梯，祖关扫了眼电梯门口的指示牌儿，七层是荣邦律师事务所，应该是他们要去的地方。
到达七楼，电梯叮地响了一声，韩司鸿率先迈出，后脚跟出去的祖关听他叫了一声：“爸。”
祖关蓦地把脊背挺直，步子都不自觉小了。抬头看向站在电梯间等待的男人，一副精英白领的打扮，看上去只有四十岁左右，和韩司鸿长得不像，不如韩司鸿好看。
父子俩的气质更是差着十万八千里，一个热切一个疏离！
韩家年跟儿子招呼过就看到了祖关，第一次见儿媳妇，心情还挺复杂，不过孩子确实与儿子描述的一样，很乖，很漂亮，也很可爱。
“你是祖关？”
祖关点头：“叔叔好。”
“你好你好，你们先到会议室玩，我还要和你们荣伯伯忙点事情，中午带你们去吃饭，位置我已经定好了。”说着韩家年自然地揽过祖关的肩膀，他与祖关差不多高，但比祖关强壮，“太瘦了，多吃点。”
“哦，知道了叔叔。”
韩司鸿从韩家年另一侧后仰扭头朝他眨了下眼睛。
送他们来到会议室，韩家年就离开了，祖关红着耳根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问：“你爸爸也有社牛症？”
韩司鸿拉他坐下：“他可不是对谁都这样。”
“那为什么对我这样？”
“大概是……看着你亲切。”
这时，会议室的门蓦地被推开，推门的人愣住。祖关与韩司鸿同时看过去，这人二十几岁的样子，脸难得标志而不娘，每一个五官像是被上帝精挑细选过，又小心翼翼且恰到好处地拼在一起。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让两人真实地感觉到什么叫如沐春风。
他说：“抱歉，本来就是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呆会儿，我不知道这里有两位小朋友。”
声音温和，有种独特的磁性，听他说话，耳朵似乎也是一种享受。
“没关系。”韩司鸿也冲他笑笑，“我们也很安静，如果不介意就一起坐吧？”
那人点头：“我当然不介意，就是……”他将目光投向没开口表态的祖关。
祖关立刻道：“我也不介意的。”
“好的，谢谢你们。”
那边，韩家年来到荣国栋办公室时，荣国栋正在训人。
一个长像极其冷淡却帅气夺目的年轻人，懒洋洋且散漫地坐在沙发上，特别不耐烦的样子，不时掏掏耳朵，示意荣国栋话多。
“你看你，又这个样子，我交待你的事情清楚了吗？”没多久，荣国栋放弃与之沟通，“算了算了，你去把明淅找来，我跟他说比跟你说有用。”
年轻人一乐，迅速从沙发上起身：“您老早应该有这样的觉悟。”
一转头看到了韩家年：“小韩叔叔，韩司鸿来了吗？”
“在会议室。”
“两年多没见了，我去找他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