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日子过得看似风平浪静，一则新闻在营市内小范围的传播开来。
公众大多都有极强的猎奇心理，醒目的标题一打出立刻引起许多人点击观看，发布的是本地通账号，又由多家其它账号转发，加在一起本地居民粉丝超过十万。
营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样的新闻一般鲜有人刻意造势。他们找的水军就起了极大的作用，很快将事件推到了本地头条。
水军专业，节奏带得那叫一个漂亮，评论区就有人陆续爆料，衍生贴每日新增过百。
韩司鸿拍得是高清视频，还有不少怼脸拍的镜头，每一帧截图都能当大图使用，更加方便了私人号截取高清大图发评论使用。
这段日子除了上课的时间，韩司鸿即使是中午休息，也关注着下方评论区，直到有一条评论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人评论的内容是：【不是吧？这不是那谁他妈吗？】
韩司鸿立刻点进这人的账号，里面分享或是评论的全是家长里短相关内容，猜测是家长。随后他给以受害者家属的身份发了封私信，言词恳切地希望对方能够提供他所知道的信息，并且一再保证会对消息来源绝对保密。
一整天韩司鸿也没等来对方的回信，反而等来了表哥的电话。
电话里表哥说：“人家正主找来了，原贴我们得删掉，要不就自找麻烦了。”
既然传到正主那里，差不多也达到了韩司鸿的目的：“好，表哥，如果她再找你们麻烦，就把我推出去。”
“是，你小子天不怕地不怕，有个律师好老爸。”
“别这样说，你要是有麻烦，我爸还能不管你。”
“别咒我，我不会有麻烦的，而且我可没你在爸妈面前这么大的话语权，我要是被告了，你姑夫还不拿鞋底抽我。”
嘻哈几句之后，韩司鸿挂掉电话，那头的私信也有了回复。
对方回：【我也挺同情你的，可我不想参和这种事。】
韩司鸿思考了一会儿，打出百来字小作文，自动带入祖关的身份夸大其词地卖惨，打完之后从头到尾看一遍，暗自发笑，不能让他发现，否则又会扑过来掐着自己脖子，凶巴巴地问：“你想死吗？”
小作文发过去，对方很给了回复：【不是吧？他妈平时看着挺和蔼的。】
韩司鸿继续卖惨：【您不是看到视频了吗？其实我没有别的意图，我妈妈身体已经被气出严重的胃病，这场闹剧闹了十年，只是想保护妈妈不要再受伤害。】
这声妈妈韩司鸿叫得十分顺嘴，不自觉笑了一下。
对方犹豫了几分钟：【行吧！她应该是我儿子班同学的妈妈，他们在营市一中读高三五班，那孩子好像是叫王子辰还是王子萧来着，我记不太清楚了。】
一中的？
真应了那句冤家路窄。
韩司鸿回完谢谢两个字，按熄了手机屏幕，转头看向祖关的方向，正逮到他带着不明情绪的目光。四排人头之外的祖关脸蓦地一红，马上转了回去。
韩司鸿没敢这件事告诉祖关，怕他去高三级部打人。
抽了一个课间，他独自来到高三五班门外，朝里面张望了一会儿，拦住一名学生：“学长，请问你们班有个叫王子……”
他故意顿了一下，对方立刻道：“王子辰是吧？你找他吗？”
“是，麻烦帮我叫他一下。”
这位学长也挺热心，转身就朝班里吼：“王子辰，有人找！”
韩司鸿从门口看，应声的男生正在纠缠女同学，不耐烦地抬起头问：“谁？”
一边问着，人懒洋洋地来到门口，门外就韩司鸿一个生面孔，比他高了十公分左右。
他用及其不友好的眼神望过来：“你找我？你是谁？”
长得和那大妈还挺像，连脸上的刻薄都一个样子，果然是那种家庭教育出来的孩子。韩司鸿鄙夷地笑了一下：“没什么？就是想认识认识你！”
对方被他看得不舒服，又碍于韩司鸿身高带来的压迫感不敢先发难，语气却愈发不耐烦：“你谁？我认识你吗？”
“你还真有其母的风范！”
“你他妈什么意思？”
正在此时，班级里走出一位女生：“唉！韩司鸿？”
韩司鸿扭头，有点眼熟，不记得是谁！
女生看出他眼神里的迷茫，解释道：“我们在主任办公室见过，因为数学竞赛题的事儿！”
他是主任办公室的常客，每次都见不一样的人，要不这女生长的还不错，他恐怕一点印象也不会有。
韩司鸿生疏又客套：“你好！”
王子辰问那女生：“你认识他？”
“哦，高二的，怎么了？”
“高二？”王子辰似乎不太相信，又更加觉得面子挂不住：“高二的找我干嘛？我不认识你！”
韩司鸿没再和他废话，丟下一句：“好自为之！”转身下楼！
当晚回到宿舍，韩司鸿熬夜到近十二点，洋洋洒洒写了篇两千字受害者血泪史，不着痕迹地将王子辰牵扯出来，伴着条视频链接发到了一中的贴吧里面。
第二天下午，韩司鸿发现贴子被删掉了。
没事儿。
他换了一个标题再次发上去，如此往复了三四天。
事情在高三五班怎么发展，他并不知道，直到祖关兴奋地找上他，恨不能一头扎他怀里，不知想到什么又红着脸刹住车。
他说：“韩司鸿，我妈说那女的去单位找她了，低声下气说好话，说他儿子都不敢上学了，哈哈哈哈。”
韩司鸿倒是平静，心里还在惋惜刚才他怎么就没扑过来：“她还说什么了？”
“那女的脸真大，说他儿子今年高三，还有一个月高考让我妈看在孩子前途的面子上，别跟她计较。切，就她儿子有前途，我中考的冲刺那段时间也没见她少来骂两次。”
“嗯，那阿姨怎么说的？”
祖关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妈说让她保证别再来骂，网络上热度就会退下去，还警告她别事后说话不算数，她儿子将来要上大学还要工作，结婚，想报复她机会多着呢！怎么样？我妈聪明吧？”
“阿姨看上去是比你聪明。”
祖关脸一黑：“呸，我也很聪明。对了，我妈让我们现在什么都别做了，她说这可不是为了人家儿子的前途，她是怕影响我们俩学习。”
其实祖关觉得他们也根本没做什么，为了贡献一份力量他也就亲自下场评论区带带节奏，然后出了几百块钱找水军，没想到事情就这么轻松解决了。
网络真是好东西，键盘侠也不全是喷子，还有伸张正义的使者。
韩司鸿挑挑眉：“那就先不管了。”
“对了，我妈说不知道怎么谢你，她说……”
“不用谢！”韩司鸿说，“我也没做什么。”
“所以我跟她说我谢你就好了，不用她管。”
“也不是，我还挺喜欢吃阿姨做的海鲜，我还有机会吃吗？”
祖关眼神中露出点儿鄙视，嘴里说的却是：“吃吃吃，你才应该当我妈的儿子，和我爸当年一样爱捧她的厨艺，我会跟她说的。”
一想到，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周未被骚扰，祖关的心情就格外好，以至于接到刘闯电话的时候语气里都带着喜悦。
刘闯听到祖关愉悦的声音先是愣了会儿：“哥，你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高兴还分日子，有事说没事挂。”
刘闯一秒乖：“哦，其实我现在也挺高兴的，我在学校里交了个好朋友，他也常被人欺负，我就把韩司鸿说的法子告诉他了，我们现在关系很好。”
祖关不知道在学校城交个朋友这么正常的事儿有什么值得高兴的，敷衍道：“那恭喜你了。”
“我爸还给我涨了零花钱，我想请你和韩司鸿出来跟我新朋友一起吃个饭，你来不来啊哥？”
“就四个人多没劲儿，我再叫两个人吧？”
刘闯更高兴了：“行，去吃火锅好不好？”
大热天吃火锅？吃货的世界他不懂：“可以，请客的说了算。”
时间定在周五晚上，付明宇利落受邀，井洋和他妈斗智斗勇之后也得到了晚饭自由，这种事儿吴策从不出席也就懒得通知他了！
至于韩司鸿，祖关自认为能替他作主，这种莫名的自信也不知来自哪儿。
周五下午放学，祖关四个人打上车来到了刘闯指定的火锅店，刘闯不亏是吃货，在实体经济如此不景气的当下，这家火锅店竟然还需要排队。
刘闯在玻璃门后拿着号码牌远远地朝刚下车的四个人挥手，他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应该是他新交的朋友，不过这个朋友和祖关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样，比刘闯高一些，白白净净，秀气得像个女孩，瘦而纤弱。低眉顺眼，很胆小的样子。
四人一进门，刘闯先和大家打了招呼又介绍道：“这是我朋友，叫唐坤。”
唐坤扫视四人，看到韩司鸿时垂下眼道：“你们好，我叫唐坤。”
细声细气，比蚊子没大多少。
“你好你好，付明宇。”付明宇有社牛症，握住人家的手晃了两下，接着笑嘻嘻地感慨道。“你手怎么又软又滑？像个小姑娘的。”
唐坤脸蓦地红透，将手抽出来没说话。
井洋打趣道：“还像小姑娘的？你摸过哪个小姑娘的手？”
“形容！形容懂不懂？在坐的有一位算一位，哪个摸过小姑娘的手？”
这个问题还真把大家都给噎住了，在坐的有一位算一位，全部母胎solo，谁也别笑话谁？
井洋将目光投向祖关和韩司鸿，自嘲道：“也是，能摸的不想摸，想摸的没得摸。”
“确实不想。”韩司鸿一条胳膊搭在祖关肩上，问他，“你想吗？”
祖关被他问得一愣，自从确认那点见不得人的小心思，每次面对韩司鸿都坦荡不起来。
心脏快跳麻了，还强装镇定地回答：“想，怎么不想？高中不谈一场早恋多遗憾，找个合适的我就谈。”
揽着他的韩司鸿明显怔了瞬间，然后笑笑：“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