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友情提示,还是别跟你哥对着干比较好。”夏赢慢条斯理地把团戒旋进尾指指根,故意恐吓他,“否则这异国他乡人生地不熟的,把你扔在这儿你可就回不去家了。”
“我自己也能回去的好吗。”
他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注意到夏赢手上的新团戒。铂金的戒圈,在早晨的光线里一闪一闪地发亮。
“想要啊?”
夏赢大方地摘下戒指扔给他,“戴着玩儿吧。我那还有。”
从出道时起,每逢团队活动时august集体都会戴上团戒,已经是不用安排也心照不宣的默契。款式每过一年就会更新设计,不仅成员们有,也推出了限量周边,向来都是粉丝们掐着表抢预售的年度热门。
时淮家里专门有个抽屉,用来收藏出道以来所有款式的团戒,他见过好多次。今年的款式他还是第一次见,融入莫比乌斯环的造型,又像代表了无限的符号∞,设计简洁,有种返璞归真的意味,“跟出道第一年有点像,是为了首尾呼应吗?”
“对,前几天才刚做出成品来。”夏赢意外地看着他,“你还真是august一级学者啊,连初版团戒的设计都记得。”
“那是。”
应允打量着戴在自己手上。戒圈尺寸不能调,他戴小尾指太松,中指就刚好。转头四下里打量了几眼,果然成员们手上都不约而同地戴了团戒,正好他也混入其中,过把男明星的瘾。
目光游移的范围之内,时淮把团戒戴进无名指修长的骨节,转了半圈,毫无预兆地抬眼看向他。
视线相接的瞬间,应允立刻低下头,心虚般继续摆弄相机。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时淮不会动手收拾他,晚上回来就未必了。
这事是他理亏,昨晚在床上才答应过的话今天就不算数了,妥妥言而无信的渣男。可是他心里别扭,不说出来憋得慌,说出来又显得他小气。索性先离时淮远点,眼不见为净。
他对自己是什么德性很有些清晰的认知,待会儿去外面看到好吃的好玩的,肯定很快就会被转移注意力。
等心里不别扭了,晚上回来再看见他哥也就顺眼了。到时候撒娇讨饶来一波,实在不行就挨顿打,反正他扛揍,总比一整天都心气不顺来得强些吧。
他这么打算着,临出门才被告知分组,“队长和秦炽哥,还有赢赢和我,我们四个是一组走的。”
许青蓝云淡风轻地告诉他,“你拍我的时候顺便也可以拍一下你哥,他右脸好看。”
“……”
哪边脸好看暂且不论。应允头皮发麻,“你们都跟我哥要一起走?怎么不早说。”
队内小情侣在录节目需要分组时经常两个人一起行动,打着营业的幌子约会。他为了避开时淮都打定主意去当电灯泡了,结果是四个人一起走。
“你也没有问我呀。”
许青蓝恍然大悟,“原来你是不想跟队长一起走才说要跟我的?唉,我还以为是他嫌你拍照技术不行呢。”
这差别可就大了。
他哭丧个脸,“我还能再换个人跟拍吗。”
怪不得时淮一句话也没说,看着他自作聪明瞎蹦跶。
原来蹦来蹦去也逃不开他哥身边。
秦炽拿了顶帽子顺手压在他头顶,笑眯眯地招呼他,“走啊乖乖。”
他眼前一暗,遮挡视野的帽檐只一瞬便又消失不见。时淮经过他身边,眼都不眨地掀了他头顶的帽子,挂在指尖转了半圈,摁到秦炽脑袋上。
“哎。”秦炽眼疾手快挽救了一下自己早上刚做的发型,听见他沉声命令。
“跟上。”
“……哦。”应允对号入座,下意识地抬脚去跟。又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有种错觉被掀掉的不是帽子而是他的头盖骨。
“你们兄弟俩怎么回事啊,昨天晚上吵架了?”
秦炽走在他身边,也上手揉了两把。他今天头发上什么都没喷,是一只顺毛小狗,发质柔顺亮泽看起来就很好摸。
他躲了一下,“没有吵架。”
“那是因为早上打赌输了?不至于吧。”
“哎呀,不是。”
他敷衍着加快脚步走到时淮身侧,前后脚上车。时淮习惯坐最后一排,他也跟着坐到相邻的座位,试探着开口,“哥。”
时淮戴上耳机,没什么特别的表情,“等收工回来再说。”
话刚起了个头被堵了回来。应允语塞半晌,又厚着脸皮提要求,“那你能不能分我一只啊?我没带耳机。”
时淮没理他。他又黏近了些,肩膀贴着肩膀哼哼唧唧,“给我一只嘛,小鱼哥哥,我也想听歌。”
大巴车缓缓启动,车笛和油门震得嗡嗡响,前排的成员们三三两两坐在一起谈笑闲扯。最后一排却是独立安静的小角落——原本应该是安静的。
耳边磨人的撒娇一声连着一声,激得颈侧的皮肤泛起一层隐秘的红。时淮被缠得不耐烦,单手绕过他的后腰,从他右边口袋里扯出一团耳机线扔他手里,“你带了。”
应允:“……”
他哥连他平时耳机放哪边兜里都一清二楚的。“我想听你的歌单嘛。我想跟你听一样的歌。”
时淮说,“怎么不去跟许青蓝听一样的?”
“……”
就知道是在这儿等着呢。
有情绪好啊,比琢磨不透的心思强得多。应允把耳机线往兜里一揣,用摊牌了的语气说,“哎呀好了我承认了!我就是早上输了打赌心里不痛快,我玩不起,所以故意说那么一句想气气你。”
这也是导火索之一,就当个借口摘出去得了。真正让他一晚上没睡好的原因太没出息,他打死都不会说。
可明明是时淮先惹他不高兴的,怎么到头来又变成他来哄时淮?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真是太没道理了。他磨了磨牙,示好伴着示威,撒娇与耍赖齐头并进,“限你三分钟之内给我转五百块填平赌资,不然明天也不跟你。”
“……”
时淮摘下耳机,终于舍得转头看了他一眼,指腹按在手机屏幕上解锁。
“零花钱用光了怎么不告诉我?”
应允一愣,没想到他忽然说到这,支支吾吾地回答,“前几天我朋友不是来明海玩儿了么……我也没想到用这么快。”
其实他没觉得自己缺钱花,即使账户上数字清零也还有信用卡。时淮当面给他先转了五千,又说,“你的存款大部分都是定期,几个理财账户回国之后我也都会交给你,以后你的资产要学着自己打理。”
应允看着进账的零花钱还没来得及高兴,听到这话脱口而出,“那你不管我了么?”
时淮顿了顿,“我总不能管你一辈子。”
这句话太伤人了。
应允脑袋里嗡的一声响,简直不敢相信是从他哥口中说出来的。
他哥是控制欲那么强的人,连他以后结婚生几个小孩死了埋在哪都会替他安排的。昨天晚上虽然犹豫了,可还是没说不管他的啊,怎么睡了一觉今天就要彻底放弃他了?
有一瞬间他觉得身边的人很陌生,怀疑时淮是不是被夺舍了。有个奇怪的灵魂钻进他哥的身体里想要冒名顶替,可演技拙劣,一下就被他看了出来。
如果这五千块钱是现金,他一定会扔到时淮脸上,大声骂里面的鬼东西滚出他哥的身体。
然而三秒过去,离奇的念头从脑海中褪去,他伤心地接受了现实,“好,没关系,你不用管我了,我自己也可以去街上捡垃圾吃。”
“……”
猛然遭遇打击的小狗垂头丧气。明知道不是谈话的时机,时淮说出口心里已有悔意,刚要解释,却又听见他幽幽地开口,“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
应允朝他呲了呲牙,威胁般露出一口白森森的利齿,“你要是敢不管我,回国以后我就把所有钱都提出来全部花光,然后去找富婆包养。”
“她们问我是谁,我就说是时淮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