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心魔
小男孩紧抿着小嘴巴，依然没有说话，只是抬着一双明耀的眼睛看着季弦思。
“弦思、寒战，你们虽然没有了妈妈，但爸爸以后会加倍爱你们。”
季安华扭头擦拭了一下泛红的眼角，转过身来低头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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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弦思收回思绪，抬眸看着漆黑的天幕，小声喃语。
“爸爸，你和妈妈都好吗？”
砰砰砰。
轻轻得叩门声突然响起，季弦思的心脏不由紧缩了一下。回头，视线拉远。
敲门声又一次响起。
她抿了抿唇，长睫眨了眨，强敛着心绪朝着门口走去。
“厉总？”
拉开门，一道寒肆而颀长的身影掠入眼帘。
季弦思眸光一闪，秀眉微蹙了起来。
“还没睡？”
此时的厉流殇还穿着黑色的衬衣和西裤，还系着同色系的领带，像是刚从外面回来。
“睡了一觉，醒了。”
梦中画面挥之不去，季弦思心绪难平。
“做噩梦了？”
厉流殇问。
“算是吧。”
季弦思浅浅勾唇，小声回道。
“既然睡不着，帮我去做点吃的。”
厉流殇没有继续追问，松了松领带，清寒出声。
“你想吃什么？”
“都行。”
厉流殇说完，迈步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
季弦思站在门口，对着他的背影晃了晃神。
过了两分钟，她轻手轻脚得下了楼。
进到厨房，打开冰箱，里面食材很多。想着厉流殇的胃不好，季弦思便拿了两个鸡蛋出来。
热腾腾的西红柿鸡蛋面端上餐桌，厉流殇刚好换了一身衣服下来了。
“这么晚了，熬粥有些来不及。这个可以吗？”
季弦思穿着单薄的睡衣，腰间系着碎花小围裙，一根素色的发带将长发松松扎了起来。橘色灯光下，那张清婉的小脸碎落着一层柔光。
厉流殇心中莫名一悸，继而缓缓生出一股暖流。
无论多晚，总有一盏灯为他留着。总有一个人在等他回家，为他做上一碗热面。
他曾以为，这样的生活，自己无法拥有。
“你？”
季弦思见他定定得看着自己，只以为他不满意。怔了怔，慌忙说道。
“你想吃什么？我再去做。”
“筷子呢？”
厉流殇幽深的狭眸眯了眯，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哦。马上。”
季弦思眸子一亮，急急跑进厨房去拿筷子。
筷架里，摆放着三副一模一样的筷子，筷子的尾端刻有不同的名字。
季弦思眼中不觉浮出一丝热意，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心头萦绕。
整整齐齐的筷子，就像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他们会成为真正的一家人吗？
思及此，季弦思的心脏好似有一只大手猛地攥了一下，耳后浮出了一抹鲜艳的红色。
她匆匆拿了刻有厉流殇名字的筷子，快步走了出去。
递过去时，两人手指无意识得碰触了一下。
莫名的情愫在彼此心底滋生，却都没有表现出来。
“你吃完了放在洗水槽里，我明天一早洗。”
季弦思面对厉流殇，莫名感觉有些紧张。遂解开碎花围裙，对他小声开了口。
“陪我坐一会儿。”
没想到，厉流殇抬眸看着她，开口道。
也不知是不是季弦思的错觉，她竟然觉得他很期待她留下来。
“时间不早了，我还是……”
“就一会儿。”
厉流殇收回目光，继续吃着面。
“那……好吧。”
季弦思抿了抿唇，拉开椅子，坐在了他的对面。
空气里，满是鸡蛋面的香气。袅袅热气让餐厅的温度上升了不少。
季弦思默默坐着，看着厉流殇慢慢吃面，心弦不觉慢慢收紧。
厉流殇吃到一半，忽然抬起头来，低低得叫了她一声。
“季弦思。”
“怎么了？是不是不好吃？要不你还是不要吃了，我去给你冲杯牛奶……”
这一声让季弦思眼皮一跳，心慌不已。
“有一件事，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厉流殇放下了筷子，拿了一张纸巾优雅得擦了一下嘴角。
“厉总？什么事？”
季弦思心头一惊，眼皮跳动的频率愈发快了，一颗心猛地卡在了嗓子眼。
“……”
厉流殇看着她，幽深的眸光情绪难辨。这一刻，他都还在犹豫。
爱一个人，自然不希望她受到任何的伤害。但有些事，却不能隐瞒一辈子。总有一天，她还是会知道。与其让别人告诉她，不如他来开口。
“到底怎么了？”
季弦思秀眉紧蹙，头皮都紧绷了起来。
“你还记得你妈妈是怎么去世的吗？”
厉流殇看着她，眸中多了一丝忧色。他知道，这件事对季弦思来说非常残忍。就像未愈的伤口，一旦提及便会撕裂得鲜血淋漓。
果然，季弦思后背一僵，本就有些不安的脸瞬间变得苍白如雪。这么多年，只要想起肖嬿，她除了伤心难过之外，还会格外自责。
她认为如果不是因为送她去参加钢琴比赛，妈妈就不会遭遇车祸。即便季安华和肖臻开导她，说那只是意外。她依然无法打开这个心结。可以说，这事是她的心魔。
厉流殇见她面色苍白眸光凄楚，忽而有些后悔。自己应该等一段时间再告诉她，一直等到事情再也瞒不住。
他刚准备起身去给她倒杯水，对方却抬着一双泛着泪意的星眸看着他。
“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嗓音，明显得发颤。
“因为接下来我要跟你说的事情和这个有关。”
厉流殇说完，起身去厨房倒了一杯热水过来。
他轻轻得将冒着热气的水杯放在季弦思面前，然后拉开了她身边的椅子。
季弦思一直看着他，等他坐下，哆嗦着双唇开了口。
“你快说，到底什么事？”
厉流殇眸光闪了闪，拿出了手机。
“什么？”
“你自己看。”
厉流殇打开了私人邮箱，继而点开了最新收到的加密邮件。
[厉总：现已查明明战真实身份。他的亲生父母和肖嬿一起在当年的车祸中丧生。以下是当年车祸的档案资料。]
季弦思漆黑的瞳仁一阵紧缩，那些黑色的字符就像利箭一样‘嗖嗖’得刺向她的眼睛，视线一片血红。手一抖，手机滑落，打翻了厉流殇给她倒的那杯热水。
“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