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寒意
“方舟，你怎么也不知道换件衣服？让你爸爸看见，又得挨一顿训。”
方瑜凑近顾方舟，眉心随之蹙成了一团，可气道。
“你不是叫我快点过来吗？我还没得及换呢？再说了，我这一身也没有什么不好吧？又没有露胳膊露腿。”
顾方舟泛着醉意的眸半眯着，嘴角扬起了一抹痞笑。
“你……唉……”
看着他满不在乎玩世不恭的样子，方瑜是又气又急。
顾老太爷情况很不好，也不知道能不能挨过今晚。虽说顾家现下的当家人是顾舜尧，但老太爷手里还存有不少东西。
老太太是偏向他们这一房的，但有些事，老太太只怕不敢明着做主。毕竟，她是一个继室。顾培华前面四个哥哥都不是她生的。如果他们联合起来，只怕他们这一房往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妈，爷爷这不是还没有断气吗？你着什么急呀？”
顾方舟撇了撇嘴，有些不耐烦道。
“你……你说得这是什么话？”
方瑜吓得是朝四周看了一圈，所幸周围的人都没有注意到他们。
“妈，用不着这么紧张。是人，总有这么一天……”
顾方舟又困又乏，只想找个地方安静得躺一躺。偏偏这里人多嘈杂，每个人的脸上还挂着假惺惺担心不已的神色。他看着只觉有些恶心。
“你快别说了。”
方瑜见他越说越过分，赶紧狠狠掐了一下他的手臂。
“嘶……”
顾方舟臂上吃痛，忍不住叫出声来。
“妈，你这是干什么？”
“你给我安安静静待着。”
方瑜见有人朝他们看了过来，咬牙瞪了他一眼。
“妈，你下手还真重。”
顾方舟揉了一下被掐的地方，小声嘀咕了一句。
不过，这一掐，反而让他的酒意消散了许多，困意也没有了。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能坐的地方已经全都坐上了人。遂后退了两步，支起一条腿，后背抵靠着墙，而后拿出手机打发无聊的时间。
方瑜见他这样，一颗心稍稍放下了一点点。
另一边。
“顾梦柔，你怎么回事？不是叫你远离那个吗？”
萧晗一脸怒色，压低着声音训斥着顾梦柔。
“妈，我没有招惹他，是他……”
顾梦柔急着辩解，鼻尖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好了，你别解释了，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萧晗冷冷得瞥了她一眼，不耐烦得开了口。
“妈妈……”
顾梦柔心头一颤，脸色又白了许多。
“闭嘴。”
萧晗加重语气，怒斥了她一声。
满腹委屈的顾梦柔脚指头蜷缩着，低下了头。
萧晗看着她这个样子，愈发恨铁不成钢。多看一眼都让她心情烦躁。
“你给我好好待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
恶狠狠得交待顾梦柔一句，便朝着客厅门口走去了。
这个时候，顾家的人都过来了，独独缺了顾家的当家人顾舜尧。虽然她是顾舜尧的老婆，顾家的长嫂。但顾家是极为传统的家庭，大情小事从来没有女人说话的份儿。
“早不去晚不去，偏偏这个时候出差，这老太爷万一一命呜呼了，该如何是好？”
萧晗心中暗忖，暗沉的眸光不是透过屋内的落地窗看向外面。
室内灯光太过明亮，以至于有些看不清室外，厚实的玻璃反倒折射出屋内人的身影。他们或站或坐，脸上俱都一副悲伤的神色。除了背靠着墙玩手机的顾方舟。
萧晗眼底滑过一抹讽笑。
纨绔就是纨绔，永远成不了大器。
她再一次想到了还被羁押着的顾梦西，眸色愈发森冷。
他毁了她引以为傲的女儿，她定不会让他有好果子吃。
“爸……爸，你醒醒……”
顾老太爷的房间突然传来了顾培华悲恸的哭喊声。外面候着的人心下大惊。争先恐后得朝着哭喊声奔去。
顾梦柔反应比别人慢了半拍，错愕得抬起头来，一脸茫然。
“你这个死丫头，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你爸打电话，问问他到哪里了？”
萧晗急匆匆得走到她面前，重重得将手机放在了她手里。
“哦。”
顾梦柔迷惘得应了一声。
“妈妈，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
“哪来那么多废话，快打电话。”
萧晗心急如焚，拔高音量吼了她一句便朝着顾老太爷的卧室走去。
“爸……”
“嘤嘤嘤……”
“爸，你怎么走得这么快，好多事都没有交待呢？”
“妈……妈……医生……医生……”
纷乱而嘈杂的哭喊声让整个顾家乱了套，顾家老宅上空萦绕着厚重的悲伤气息。
顾老太爷走了。
在他断气两个小时之后，顾家的当家人顾舜尧才匆忙赶回了家。
……
墉城。
西洲别墅。
季弦思安慰了厉美娜两句，便回到了自己房间。路过厉流殇书房时，不巧里面的人刚好推门出来。
两人堪堪站住。
季弦思愣了愣，小声说了一句。
“美娜姐已经休息了，我也准备休息了。”
“嗯。”
这个时候，厉流殇的峻脸依然覆着阴霾，深邃的眸子仿佛深不见底的深渊，坠入其中，只让人心生惧怕。
季弦思见他气压低沉，抿了抿唇，朝右侧了一步，然后向前。
才刚走出两步，厉流殇再次对她开了口。声线，有些低哑。
“我出去一趟，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这么晚了还要出去？”
季弦思脱口而出，完全没有经过大脑。说完，感觉这话暗含莫名的关心，遂转过身来，红着脸解释道。
“我的意思是你刚刚才从外面回来……”
“早点休息。”
厉流殇深幽的眸光闪了一下，眼波粼粼，有某种情绪在涌动。
“好。”
季弦思点了点头，莫名回了他一句。
“路上注意安全。”
厉流殇听到这话，冷峻的脸色暖了两分。
“嗯。”
季弦思看着他转身下楼，心莫名有些发慌。
也不知道这两天到底怎么了，心里老是有些不安，总感觉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一样。
难道还有比顾明玥自杀更突然的事情吗？
不知不觉，季弦思的后背无端生出了一丝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