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嫌隙
话未说完，餐厅经理领着三名服务员走了进来。她们手中的托盘里，摆放着刚出锅的菜品。
“季小姐，菜全都上齐了，你们慢用。”
“嗯。”
季弦思应了一声，随后拿起汤勺，给傅清滢舀了一碗木瓜银耳汤。
“清滢，快尝尝。”
“谢谢。弦思，你也吃吧。”
傅清滢的脸上挂着微笑，心口却依然闷得发慌。
“好。”
季弦思轻挽唇角，给自己也盛了一碗。
尝了一口，扯了扯眉梢。
“还不错。”
傅清滢当然知道‘枫雅居’的菜式味道极为不错，但此时面对一桌子她喜欢吃的菜却毫无食欲。
她再次开口问道。
“弦思，你特意约我过来，到底为了什么事？”
“清滢，寒战回来了……”
季弦思手腕一顿，偏头，看向傅清滢。黑白分明的眸子盈盈亮亮。
傅清滢身形一僵，不安得放下了手中的白瓷小勺。
“弦思，对不起，我……”
“清滢，你早就知道了，是吗？”
季弦思清婉的脸微微紧绷，眸光比刚才要犀冷一些。
“嗯。”
傅清滢低下了头，双手紧拽着裙摆。
她只是小声得承认，没有做任何的辩解。
“清滢，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季弦思的声音没有波澜，面色夜极为平静。
傅清滢的头垂得更低了，鼻腔有些发酸。再开口，嗓音竟然有轻微的发颤。
“弦思，请你原谅我的自私……”
她不知道除了这句，自己还要怎么解释。
要将自己内心的秘密坦诚说出来吗？
不。
四年前都不曾开口，四年后更无法启齿。
没想到，季弦思却替她说了出来。
“因为你喜欢寒战。”
“弦思，你？”
傅清滢心下愕然，猛地抬起头来。
两人目光交汇，心下各自暗潮涌动。
季弦思面色有些冷。
戳中心事的傅清滢面红耳赤，唇上却失了血色。
“清滢，爱情果然让人自私。”
季弦思眸光沉了沉，掉头，拿过白痴小勺，继续喝着汤。
香甜的木瓜银耳汤喝到嘴里，如同中药。
苦口亦苦心。
“弦思，我……”
傅清滢内心本就有些愧责，这下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喉咙里，好像堵着什么东西。呼吸，很不顺畅。
“清滢，我都不确定的事情，你是如何确定的？”
季弦思勉强喝了小半碗汤，再次看向傅清滢，冷声问道。
“我无意中看到他手腕上的胎记……”
傅清滢移开视线，看向近旁的那盘松鼠桂鱼。
‘枫雅居’的大厨手艺极为精湛，色香味形，样样俱佳。若是以前，她肯定一点都不矜持得动了筷子。可是现在，她的胃早已被酸涩填满，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
“……”
季弦思沉默了。
寒战身上的胎记，很是奇特。但凡见过的人，大概都不会忘记。
她拿了公筷和勺子，夹了一个狮子头放在傅清滢面前的餐盘里。即将放下时，手腕莫名一抖，狮子头顺着桌沿滚落，掉在傅清滢的身上。
傅清滢白色的衬衣和裤子上，瞬间沾染了不少油渍。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两人都有些错愕。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季弦思慌忙放下公筷和勺子，扯了纸巾，想要替傅清滢擦拭。
只是，这是油渍，并非水渍。
“没事的，弦思。我回家拿清洗剂泡一泡。”
傅清滢轻轻摁住她的手腕，抿唇，笑了笑。
昔日好友，近在咫尺，心却隔得越来越远了。
意外的‘小插曲’，让本就没有什么食欲的两个人愈发难以下咽。
最后，一桌子的菜，几乎都没有动过。
季弦思去前台买单。傅清滢在门口等她，视线飘过去，心一点点往下沉。
两人一同走出‘枫雅居’的大门，在那株梨树下站定。
“弦思，今天让你破费了，改天我请你。”
“好。”
季弦思没有拒绝。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弦思。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傅清滢笑着婉拒。
西洲别墅和怡然居，不在同一区。一来一往，有些绕。但这并不是傅清滢拒绝的原因。
这一顿饭后，她有些害怕和季弦思单独相处了。
有些秘密揭开之后，真的会让人不知所措。
“有人接？”
季弦思不动声色道。
“没有。”
傅清滢摇头否认。
“那上车吧。”
季弦思走到那辆黑色的越野车前，拉开了右侧的后座车门。
“你回去晚了，真的没事吗？”
这下，傅清滢不知道该怎样拒绝了。牵动嘴角，小声问道。
“没事。”
季弦思浅浅一笑。
“那好吧。”
傅清滢拎着包包坐进了车内。
季弦思替她关上车门。绕过车尾，打开了后座的左侧车门。
保镖发动了车子。
黑色的越野车在霓虹中穿梭，车速很快，却也很稳。
一路，两人沉默居多。偶尔也会说上两句。只是，两人说话的语气，就连前排的保镖都听出来，很是疏冷。
半个小时后。
傅清滢站在‘怡然居’小区大门口，看着车灯渐行渐远。
心上，插满了万千银针。痛得心脏一阵紧缩。额上，迅速浮出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眼眶，泛了红。
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在大庭广众下哭出来。
在大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她才默默转身回家。
“哇……”
进到屋内，关上门，跑进卧室，便开始大哭不止。
“弦思，我们真的再也回不去了吗？”
……
季弦思偏头，看着反光镜里的人影越来越远，心里也很难受。
她知道，她们再也回不去了。
尽管她们都在极力维持，极力伪装。但她们彼此都很清楚，她们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
这种微妙的变化，外人看来有些不可思议。
就在季弦思心绪袅袅中，厉流殇给她打来了电话。
“到哪里了？”
电话刚接通，清寒的声音轻轻撞入她的耳内。
“快到西洲岗亭了。”
季弦思看了一眼窗外，确认了一下。
“好。”
厉流殇温温得回应了一声。
电话挂断，季弦思的心颤了颤。
对方不过一句简单的问话，却让她感到一丝莫名的温暖。就好像无论多晚回家，总有一个人在静静等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