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选择
“林小姐，医生没有交待你，你现在不能太情绪化吗？”
厉流殇并没有做什么安抚的动作，只是冷眼看着。
夜凌不动声色将病房内的一应设施检查了一番，发现窗台上的一只玩具熊有问题。小熊的眼睛里装有微型的监控摄像头。
他走到厉流殇跟前，附耳小声说了一句。
厉流殇寒峭的唇角微不可察得抽了抽，眸光紧了紧。
夜凌会意，随即走到窗台前，将玩具熊掉了个方向。摄像头朝向了窗外。
林潇潇看在眼里，心里掠过一丝紧张。
厉流殇这人，城府极深，身兼从商者的现实和冷酷。他一向喜怒不行于色，即便是身边最亲近的人也无法探究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流殇，其实这一次我真的好害怕，怕再也活不过来。”
林潇潇嘤嘤抽泣着，一副可怜兮兮的娇弱模样。
她不是演员，演技却堪比影后。
“你刚刚还说你福大命大，怎么？”
厉流殇站在病床前，居高临下得逼视着她。心中凝着滔天怒意，脸上依然寂寂无波。
“流殇，我……”
林潇潇脸颊一红，低下了头。眼泪就像断线的珍珠一般滴落不停。
“林小姐，你哭什么？在我们面前，你就不要表演了？你也知道，我们总裁时间宝贵，没有时间听你在这里哭哭啼啼。”
夜凌走过来，冷着脸，无情嘲讽道。
“夜助理，你什么意思？”
林潇潇慢慢抬起头来，一双杏眸盈满了泪水，很是委屈道。
“林小姐，我什么意思你应该很清楚。自导自演这样的戏码你已经不是头一回了？做人要有自知之明，我们总裁和你是什么关系，旁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即便你爱慕他，也不能信口雌黄，谎称是他的女朋友？”
夜凌冷冷得瞥了她一眼，继续讽刺道。
“夜助理，我……”
“林小姐，四年前，我们总裁看你可怜，特意资助于你。没想到，你不仅不知恩图报，反而还以他女朋友自居。林小姐，请问我们总裁碰过你吗？他又给过你任何承诺吗？”
有些话，厉流殇不屑说，夜凌却毫不留情。
无情的奚落让林潇潇血色全失，唇上一片苍白。盈在眶中的泪水再次倾泻而出，病号服的领口湿了一片。
“夜助理，我知道我配不上流殇，但你也不用如此讥讽我……”
“怎么？不服气？”
一直冷眼旁观的厉流殇拉开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双腿优雅得叠搭了起来。
“流殇，四年前，我的确是配不上你。但是现在，我想我应该有资格站在你的身边……”
“资格？”
厉流殇冷冷一笑。顿了顿，寒唇再次轻启。
“不论何时，你都不配。”
如此一句，让林潇潇如坠冰窖，浑身发冷。冷酷的话声里，她哭得愈发悲恸。
“林小姐，我奉劝你一句，不要挑战我们总裁的耐性，你是知道他的手段的。我们总裁真有了女朋友，绝对不会通过他人之口对外公布。”
夜凌插话进来，在林潇潇的心口上补了一刀。
厉流殇又开始不说话了，拿了手机出来，自顾自查收着邮件。
林潇潇双唇紧咬，很快咬出了一圈血色的牙痕。
“你们想要怎么样？”
“我们想怎么样？林小姐，你心知肚明。”
夜凌冷声回道。
林潇潇的双手紧紧得拽住被单，手背上的针管都快要崩落。
“我不知道。”
“林小姐，我已经问过你的主治医生，这次车祸你伤得虽然有些重，但脑子并没有受伤。”
夜凌的毒舌林潇潇早已见识过，但如此讽刺的话语，不仅令她愤怒，更让她难堪。
“夜助理，有什么话你直说好了，不用这么挖苦我。”
“林小姐，两条路。一条你自己向媒体澄清。第二条由我们总裁来澄清。你自己选？”
夜凌见讽刺得也差不多了，也不想继续浪费口舌。
“……”
林潇潇听到这话，沉默了。
这两条，她都不想选。
第一，无异于自己打自己的脸。
第二条，只怕后果更严重。
“林小姐，给你三分钟时间考虑。如果你实在做不了决定，那我们帮你选。”
末尾一句，夜凌加重了语气。
“流殇，我就是不明白，我一心一意对你。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得将我踩在脚底。如果你对我没有任何意思，那时为什么又要招惹我？”
林潇潇声泪俱下。
“林小姐，你可别自作多情了。我们总裁那时不过可怜你，资助你上学而已。呵……这么多年，他资助的学生可多了去了。怎么人家都不像你？因为人家分得清。”
夜凌又道。
一连说了好多话，他说得都口渴了。
林潇潇这个女人，可比顾梦西难对付多了。可再难缠的人，厉流殇也有的是办法对付。
字字句句，有些诛心。
林潇潇满目疮痍，痛不欲生。更多的，还是不甘。
“我以为我跟那些人相比，是不一样的，是特别的。”
“你的确很特别……”
好久没有出声的厉流殇终于再次开了口。
林潇潇听到这话，心如擂鼓，砰砰响个不停。她看着他，眼泪哗哗得由下淌。心里生出一丝期待。
谁知，厉流殇接下来的话，再一次将她打入深渊。
“你特别痴心妄想。”
“流殇，你……”
林潇潇气得双唇一片青紫，放声大哭起来。
“夜凌，时间到了。”
厉流殇冷睨了她一眼，继而抬腕看了一下腕表，冷声开了口。
这话，虽然是对夜凌说得，实则是说给林潇潇听得。
“林小姐，三分钟时间到了。既然你没有做出决定，那我们只好替你做决定了。”
夜凌随手扯了几张纸巾递给了她。
“对了，林小姐，窗台上的那只小熊，眼睛有些不太好。你自己最好注意一下。”
林潇潇只是哭着，双手将被单拧成了一团。
厉流殇松开叠搭的双腿，起身站了起来。而后朝着病房门口走去。
夜凌看了林潇潇一眼，最后说道。
“林小姐，好自为之。”
林潇潇没有理会。
直到他们走后，她才无比怨恨得抬起头来，朝着门口看去。
牙齿，咬得森森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