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无声折磨
厉昊天看着他们，眸底滑过一抹戏谑的笑意。他低着头，装作什么也没有听到，乖乖得吃饭。
“她年纪大了，患有轻微的老年痴呆，就算见过也不会记得，你不用太在意……”
厉流殇拿过季弦思的筷子，递到了她的手上。
“厉总，这不是欺骗吗？不太好吧？”
季弦思紧握着筷子，澄澈的眸子里全是无措。
“你就当献爱心了。”
厉流殇拿过筷子，给她夹了一块糖醋小排骨。勾唇，淡笑。
“厉总，我……”
“我想你应该不是一个没有爱心的人。”
厉流殇回身坐好，自顾自继续吃起来。
“这不是有没有爱心的问题，是……”
“这也是工作。”
厉流殇掀了掀唇，淡声打断了她。
“这是什么工作？”
季弦思原就不想和他在生活上有任何的牵扯，两人的关系本就令很多人疑惑了。这下还要假扮他的女朋友欺骗他的奶奶，那岂不是……
“季秘书，这可是很重要的工作。”
厉流殇话音刚落，厉昊天就抬起头来，软糯得补充了一句。
“是啊，姐姐，这工作除了你，别人都做不好。而且，我爹地也不会让别人做……”
“昊昊？”
季弦思看了他一眼，眉间落有忧痕。
“姐姐，太奶奶很慈祥的，说话也很好听。就是每次都催着爹地赶紧给我找个妈咪，可每次见她，她都会很失望……”
厉昊天抿了抿小嘴巴，黑曜石般的大眼睛格外明亮。
“……”
季弦思这下明白了厉流殇为什么要找人扮演他女朋友了，只是，这个人为什么是她？别说假扮女朋友，想要做他真女友的人都能从墉城排到云城了。
一顿饭，她吃得小心翼翼又忐忑不定。
吃完，距离下午上班只有十分钟了。
看来，是铁定迟到了。
季弦思心下已经想到等下回到秘书室，海莲她们会以什么样的目光看她。
唉，不管了。
以后好好工作，用实绩改变她们对她的看法吧。
餐厅经理亲自送他们出门，临行还送了很大一包稀有的野生菌给厉流殇。
只因为，季弦思刚刚觉得很好吃，比其他的菜多吃了两口。
季弦思刚坐进车内，一辆限量款的豪华轿车就开了过来。
厉流殇发动了车子，季弦思条件反射偏头看了一眼反光镜。
这一看，眸光一阵紧缩。
反光镜里，一男一女的背影渐行渐远。
男子身形俊朗，只比厉流殇矮了一点点。他穿着一套灰色的条纹西服，银丝条纹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迈步之间，华贵气度尽显。
他身边的女子穿着黑白相间高腰连衣裙，手里拎着一个褐色的鲶鱼包。那背影，在熟悉不过。
“清滢？”
季弦思呼吸一滞，不禁扭头朝后看去。
两人推门走进了餐厅。
“清滢这是和谁呀？”
季弦思默默得掉过头来，眼底滑过一抹疑惑。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生出一丝不好的感觉来。
厉流殇不动声色得看了她一眼，面色沉寂如水。
刚才那一幕他也看到了。
傅清滢和明战？
这两人最近约会的次数还真是有些频繁。偏偏，每次都还让他撞见。
他们昨天喝咖啡，今天一起吃饭。
进展还真是有些快？
他想着要不要提醒季弦思一下，想了想，决定还是先不要管。
如果傅清滢真的做出什么对不起季弦思的事情，他一定会替她好好教训。
至于那个明战……
他俩的交战才刚开始。
……
回到‘厉氏’集团，果然不出季弦思所料。秘书室的其他人看向她的目光愈发复杂，就连林岚，也有些意味莫名。
厉昊天在车上睡着了，这会儿还没醒，季弦思正好不用管他。
工作流程和职权，她比较熟悉了。
林岚给了她两份数据，让她帮忙整理。
离开学校之后，她沉寂了一段时间，无论是钢琴还是学业，她都彻底放下。直到有一天，她的大学老师特意来看望她，语重心长得跟她说了一番话。她整个人才慢慢活过来。
这几年，她虽然没办法继续上学，也没有机会从事金融方面的工作，但她并未放弃学习。
数据看到一半，一阵铿锵的高跟鞋声传了过来。
“暮总。”
林岚率先出声。
其他人抬头看了一眼，又继续工作。
季弦思想着自己是新来的，便对她笑了笑，客气得向她打了个招呼。
“暮总，好。”
一袭藕荷色职业套装的暮雪停下脚步，朝她看了过去。
“季小姐，工作还适应吗？”
她并没有表现出特别惊讶，说话的语气还透着几分熟络。
秘书室其他人不禁感到有些诧异。
这个季弦思到底什么来头，暮总和她说话，都这么客客气气。要知道，她可是集团的三号人物，一般人压根都不放在眼里的。
“还好……”
季弦思微笑着回应。
“我找总裁有点事，你忙。”
暮雪勾了勾唇，往日冷若冰霜的脸柔和了许多。眼尾似乎还挂了一丝浅薄的笑意。
“好。”
季弦思应了一声，回头继续工作。暮雪对她的态度，令她有些费解。她之前对她好像还怀有敌意，今天怎么看起来好像有主动示好的意思？
暮雪敲开了厉流殇办公室的门，深深得吸了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总裁……”
偌大的办公室里，寒气涌动，温度很明显比外间的秘书室低了几度。
厉流殇敛了敛眉，眸光犀冷。
“坐。”
“是……”
暮雪低着头，走到他的办公桌前，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厉流殇寒峭的唇轻抿着，垂眸，翻看着手边的文件。
空气瞬间回归静谧，暮雪感觉都能听到自己‘砰砰’得心跳声。
厉流殇继续翻看着文件，纸张发出的悉索声响令暮雪坐立不安。心弦越绷越紧，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崩裂。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厉流殇连着签署了三份文件，却一点都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暮雪大着胆子看了他一眼，只见他峻容覆着寒冰，专心看着文件，完全把她当成了一团空气。
这个时候，若厉流殇能怒骂她几句，她都还没有这样害怕。
在厉流殇身边八年，早就知晓他的脾气。
怒极的他就是这样，用无声的漠视来折磨你，让你的精神一点点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