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8章 夜半惊魂
“姐姐，吃葡萄。”
厉昊天转头，又给季弦思喂了一颗葡萄。
酸甜入口，季弦思心如暖阳照射，热烘烘的。生活给了她难以承受的磨难，却也给了她天大的惊喜。
厉昊天自己也吃了两颗，软萌的小脸上露出一丝满足的笑容来。
从小到大，他最喜欢吃的水果就是葡萄。厉流殇接管‘厉氏’之前，在城郊建造了一个农庄，里面除了种植时令蔬菜和瓜果。还有一个超大的葡萄园。
“姐姐，这些葡萄都是我们园子里新收的，新鲜又无公害……”
厉昊天一边吃，一边骄傲得扬起了小眉毛。
“难怪这么好吃。”
季弦思抿了抿唇，轻柔笑意从嘴角溢出。
“姐姐，要不明天我们去园子里亲自采摘。那里可好玩了，不仅有瓜果蔬菜，还有小兔子和小羊……”
厉昊天仰起头来，黑亮的眼睛宛如漆黑的葡萄，明熠生辉，宛如星辰。
季弦思从那双明澈的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个纯真的世界。她很想答应，却想起了厉流殇的交待。在少儿钢琴选拔赛结束之前，她不能离开这里。
再说，明天……
“昊昊，明天恐怕不行，我们还得练琴……”
“姐姐，我们就去那里玩一天，不会耽误我练琴的。”
厉昊天明亮的眸光瞬间黯淡了许多，嘟着嘴，央求道。
季弦思心生不忍，只得搬出厉流殇来。
“昊昊，这事得跟你爹地商量……”
“那我现在就跟他打电话。”
话音刚落，厉昊天就兴冲冲得起身，踩着沙发，来到了放置座机电话的四方立桌前。
“昊昊……”
季弦思没想到他行动这么快，她嘴里的话还未说完，电话就拨了出去。
“爹地……”
电话一接通，厉昊天就无比兴奋得叫道。
此时的厉流殇已经在回墉城的路上了。
云墉高速，两侧并不是一马平川，而是山川起伏。大抵天气不是很好，今晚出行的车辆不是很多。无论近旁而是远处，都是一片魅黑。
厉流殇陷在黑暗里，握着手机，清冷出声。
“什么事？”
“爹地，我明天想带姐姐去农庄玩一天……”
厉昊天稚嫩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期盼。
“去那里干什么？”
厉流殇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眸色沉了沉，抿唇开口。
“我刚才不是说了，带姐姐去玩……”
厉昊天看了一眼天花板，撇了撇嘴。
“她要去的？”
厉流殇的私人农庄距离西洲别墅二十公里，远离城市。厉流殇每个月都会带厉昊天去那里住上一晚。
旁人只以为他这是带着厉昊天体验不一样的农家生活，其实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他想要完成母亲林笑薇的遗愿。
林笑薇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建一个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过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诗意生活。
谁知，她短暂的一生最后停留在了生下厉流殇的那一刻。
“不是……是我……我想小白和小灰了……”
厉昊天连忙否认，而后一本正经得解释道。
“嗯？小白？小灰？”
一旁的季弦思听到这话，不禁愣了一下。
“嗯。”
厉流殇没有再问，淡淡得应了一声。
“爹地，你这是同意了？”
厉昊天有些不敢确定。
“嗯。”
听到厉流殇再次肯定的回应，厉昊天激动得欢呼了起来。
“爹地，你真好，你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爹地……”
彩虹屁传过来，厉流殇料峭的唇角微不可察得抽了抽。自从季弦思来到西洲别墅之后，这个孩子是越来越活波了。
“姐姐，爹地同意了，我们明天可以去农庄摘葡萄了……”
厉昊天握住电话，扭头对着季弦思高兴道。
“好……”
季弦思温软又带着暖意的声音传到厉流殇的耳边，他沉在黑暗中的五官松软了许多。内心莫名悸动，心湖圈开涟漪。那种想要马上回到家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爹地，我和姐姐要上去休息了，晚安。”
“晚安。”
厉流殇抬腕看了一下时间，距离他回到西洲别墅还有两个多小时，遂没有告诉厉昊天他正在回家的路上。
厉昊天挂了电话，踩着沙发跑到季弦思身边，挨着她坐下。
“姐姐，我爹地答应得这么爽快，完全是因为你。”
“不是小白还有小灰吗？”
季弦思侧身，垂眸，密梳般的长睫眨了眨。娇俏的脸上依然覆着轻柔的微笑。
“不是……”
厉昊天连忙摇头，端正坐好，小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一些。
“爹地才不会在乎小白和小灰呢？他只在乎你。”
“嗯？”
季弦思听到这话，脸‘唰’得一下全红了，耳后有些灼烫。这孩子总是语出惊人。
厉昊天见她脸红，眉梢又向上扬起，灵动的大眼睛眯了起来。
……
厉流殇回到西洲别墅，已是晚上十一点半。
岗亭值班的保安并没有感到意外。往常时候，厉流殇加班是常态，有时候回来得比这还要晚。
进到别墅，厉流殇没有惊动任何人，而是径直朝着厨房走去。
在云城开会开到八点，没有吃晚餐，这会儿胃有些难受。
或许是年少时饮食有些不规律，导致他患有胃炎，症状时轻时重。除了备有胃药，他也没有注意其他。
他穿着拖鞋朝厨房走，脚步稍稍放缓，免得惊醒其他人。
一路，也没有开大灯。
就这样，他踩着昏暗的光线，来到了厨房门口。
咣当……
水杯坠地的刺耳声划破了静谧的空气，一股淡淡的柠檬味道飘过他的鼻翼。
他单手抄进裤兜，眉角微微皱了皱，墨黑的瞳仁倒映着一张惊慌失措的俏脸。
“厉……厉总……”
季弦思怎么也想不到，说好出差两天的厉流殇竟然半夜回来了，而且还回来得这么悄无声息。
她捂住‘砰砰’乱跳的心口，下意识朝后退了两步，脚指头蜷缩了起来。
“季弦思，如果我没有记错，这是你第二次摔坏水杯了？”
厉流殇抬手，打开了厨房的大灯。明晃晃的灯光流泻而下，季弦思的身姿愈发单薄。
肉眼可见，只穿了短袖睡衣的她在轻轻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