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欲言又止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她曾经也是这么过来的。
不只是她，厉流殇也曾经是。
“暮总，我想跟我小姨说再说两句，你们可不可以……”
季弦思嘴角微弯，笑意浅浅。
暮雪见她笑容潜藏悲伤，冷漠的眸光稍稍起了一丝暖意。
“最多五分钟。”
“好。”
季弦思低低应了一声。
暮雪扫了两名护工一眼，三人随后退了出去。空气里，那股冷冽的香水味道骤然淡了不少。
“小姨，这一个月，我没有办法自己照顾你，你一定要好好的。我相信，这两个护工绝对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因为她们是厉总请来的……”
季弦思俯身，握住了肖蓁的右手，放缓了语速，慢慢说道。
“我现在在教厉总的儿子钢琴，他叫昊昊，很可爱，也很有天赋。再过一个月，他就要参加‘少儿钢琴选拔赛’了……”
说到厉昊天，季弦思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浮出了一抹柔光。
“小姨，就一个月，等昊昊比赛完，我就可以自己照顾你了……”
季弦思眨了眨卷翘的羽睫，对着昏迷不醒的肖蓁微笑道。
那已经躺了四年的人，容颜还是那般清丽，脸上没有一丝皱纹，就连眼角也是。
回应季弦思的，只有那若有似无的呼吸和虚弱的心跳。
她看着肖蓁，眶中雾气慢慢蒸腾开，努力得微笑着。
“小姨，我相信你一定会醒过来。你也要相信，我一定会找出当年害你的凶手……”
“小姨，厉总派了人过来，我不能让她久等，先过去了……小姨，你好好的……”
季弦思轻轻得将肖蓁的右手放下，替她掖好被子，不舍而无奈得走了出去。
出门的那一瞬间，肖蓁左手的食指微微颤了颤。
送季弦思过来的保镖还等在停车场，见她下来，立即打开了后座车门。不料，暮雪却转头说了一句。
“季小姐，厉总还有交待，我们车上说。”
“好。”
季弦思对保镖抿唇点了点头，随后上了暮雪的车。
两车一前一后驶离了墉城第一医院，朝着西洲别墅开去。
行至中途，暮雪才微微偏头看了季弦思一眼，精明而有些犀利的眸光比刚才在病房要沉静许多了。
这么多年，一直追随厉流殇的她在商界风里来雨里去，没有一点点‘非分’之想是不可能。说到底，她也是女人。
“季小姐，你知道总裁为什么会选定你作为昊昊的老师吗？”
暮雪出口，带着两分的讽意。
季弦思又岂非听不出来，敛了心绪，礼貌反问。
“暮总，你有话就直说吧？”
那个‘答案’在看到摆放在厉流殇床头柜上的那张照片时，她就心下了然。
季弦思淡定的态度让暮雪微微一怔，这个生活在底层的女孩子竟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慌乱和不安。难道，她已经知道了云沐雨的事情？
不，不可能。
那段过往，就连厉夫人顾明月都不清楚。
“季小姐，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暮雪勾了勾红唇，尾音微扬。眼角的余光扫落在季弦思那张略显苍白的脸上。
“是吗？”
季弦思笑了笑，清淡回道。
她明亮的眼波没有丝毫得震动，仿若她对这事丝毫不感兴趣一般。
“你不想知道像谁？”
暮雪对于她的态度有些出乎意料，心沉了沉，又问。
“暮总，这和我教昊昊弹琴有关系吗？”
季弦思忍不住偏头看她，语气加重了些许。
暮雪闻声，油门松了许多，车速骤然缓了下来。这些年，她打过交道的人不计其数，傲气而富有才情的人也见过不少，但这个身着简单t恤和牛仔裤的女孩让她心生莫名。
天生的第六感让她觉得，这个年轻女孩很不一般。那张未施粉黛的脸极为漂亮，那看似沉静的眼眸，潜藏着耀眼夺目的明辉。
暮雪暗叹，明明是自己想要给对方压力，没想到自己竟然被对方问住了。
目光直直看着前方，加快车速，笑了笑。
“有没有关系，那就要看季小姐你了……”
“暮总，恕我愚钝，我听你说了半天，还是没明白你想要说什么？”
季弦思看着暮雪，嗓音清冽。
“你以后会明白的。”
暮雪转头，看了她一眼，寒了寒声。
“……”
季弦思觉得她和厉流殇一样，城府极深。而且对自己好像还有一种莫名敌意。索性，她不再开口。
沉默，有时是最好的保护色。
暮雪想起夜凌的‘提醒’，终还是没有把那个秘密说出来。
车内静谧流转，空气很是微妙。
季弦思偏了偏头，看着窗外。白色路虎穿过墉城繁华，驶入了清幽之境。
道路两旁的银杏树郁郁葱葱，阳光从树叶中透过。光与影交织成一幅绚乱的画面。
西洲别墅主体建筑在青葱绿树中若隐若现，青瓦白墙，高脊飞檐，复古气息浓郁。越往里走，景色越发美不胜收。
来到岗亭门口，暮雪踩了一脚刹车，将车停了下来。
“季小姐，抱歉，我只能送你到这里。”
这话，暮雪说得极为公事化，也极为客套。
“好，谢谢暮总。”
季弦思礼貌回应，随后解开了安全带。
一直跟在她们后面的保镖开车通过了岗亭，停了下来。
没有厉流殇的命令，任何人是不可以进入西洲别墅里面的。
“暮总，再见。”
季弦思打开车门，走了下去。轻轻关上车门之后，透过摇下的车窗对着暮雪扬了扬手。
“再会。”
暮雪轻抿薄唇，倒车离开。
保镖下车，替季弦思打开了后座车门。季弦思犹豫了一下，坐了进去。
“姐姐……”
通体全黑的越野车刚停稳，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就‘扑’了上来。
“昊昊……”
季弦思下车，快步走到迎出门的厉昊天面前，半蹲下，一把将他搂在了怀里。眼睛里，有星光闪动。
才分开这么一会儿，她竟然觉得很是牵挂他。
“姐姐，葡萄园又送了新鲜葡萄来，我们快去吃。”
厉昊天软软说道。
“好。”
季弦思站起，牵住他的小手，朝着别墅里面走去。
两人刚进到客厅，屋内电话就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