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大结局
秦越把每本书都翻开来,没有标记的直接略过,有标记的内容才重点看。
游戏设置了不少干扰内容,因此这一浏览就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但好在,有用的信息也挺多,其中就包括了电脑的开机密码。
秦越将密码输了进去,电脑顺利开机。
他又花费了点时间,终于找到了刘志宁一直在调查的经济犯罪案子的文件。文件内容多且杂,时间跨度长达半个世纪,涉案地点遍布国内外无数个发展落后区域,涉案人数超过千人,其集团的主要活动轨迹为多国边境一带人烟稀少区域。
刘志宁已经调查到该集团两位领头人的名字,正是董河和方达。
不过,现在看来,董河和方达二人除了涉嫌经济犯罪,还可能与人口贩卖等有关。
秦越拿了刘志宁的公文包和u盘,将所需文件拷贝了一份,然后抽了几本书带上。他走到门边,脚步还没迈出书房,就在这时忽然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咔哒声。
他的手摸上腰间的配木仓,脚步不停,脸上也没有多余的情绪。
就在他整个身子都站在过道上时。
“砰——”
“砰——”
接连两道木仓声响起。
秦越往右移了一步,瞥了眼身后墙上的弹孔。刚刚这颗子弹是擦着他的手臂过去的,只要他反应再慢一点点,被射中的就不是墙壁,而是他的心脏了!
与此同时,他也庆幸过来的是自己。
他走到客厅,一眼就看到躺在地上的人。
那人喉咙被他打穿,正往外汩汩冒着血。
确认这人自己不认识,秦越就懒得管他死活了,从人身上迈开,他走时还不忘锁上门。
他直接回到警察局,将证据放好,发现温茶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这很不合理。
他拧眉,二话不说,带上了一小队人,火速赶往刘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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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茶躲在堆积的杂物中间,左手小臂上传来钻心的疼痛,她咬牙坚持,大气不敢喘。
就在一小时前,她堵住要出门的刘哲,从他家里拿到了一些证据。然而她一个人的力量有限,再加上刘哲年迈的父母阻拦,居然就让刘哲从家里跑了!
她赶紧追上去,一连追了两个街区,她眼睁睁看着刘哲坐上了一辆黑车。她只能从路边征用了一台车,继续追赶。
路上,她打算通知警察局抽调警力,拦住过往路口的,然而翻遍了全身,都没有找到手机和对讲机!
回想刘哲父母拦着自己的时候,好像触碰过她的口袋,温茶立即意识到这次自己可能找不到救援了。
她摸了摸腰间的木仓,心中稍定。
之前跟秦越说自己不会用木仓,秦越敷衍地比划了三遍。因为两人心知肚明,她会。
不说他以前看军事纪录片时她陪着看着多少遍,他去射击馆也几乎次次都拉着她,就说进入游戏以后,自从上次近距离接触木仓战后,秦越就训练过她用木仓。
而且,她准头还不错。
等前面的黑车终于开到一个僻静的路段,温茶毫不迟疑地连开三枪,击中了黑车的轮胎。
黑车失控撞到一边的围墙,发出一声巨响,接着车头冒出火光。
车上三人慌忙弃车逃跑,另外两人明显是有保护刘哲的意图,一左一右将刘哲护在中间,三人慌不择路地跑进了旁边的废弃工厂里。工厂厂区不大,一个广场加两栋四层的楼房,三人跑进了左边那栋楼房里。
温茶下了车,紧随其后进入楼房里。
一进去,她就失去了三人的踪迹。
就在她打算找个制高点寻找三人的位置时,她的心脏忽然一紧,下意识往旁边躲去,然而还是慢了一步。
木仓声响起,一颗子弹射进了她左手的小臂。
她当即疼得呼吸都在颤抖,依靠杂物掩护自己,不敢发出一点儿声响。
接着,便是一场激烈的混战,木仓声此起彼伏。
温茶仗着有无线量的子弹,时不时打一木仓以混淆敌人的感知,再趁其不备摸到三人后方,一木仓射中其中一人的右手。她丝毫不恋战,一击击中后立马更换位置。
而她之前用作掩护的机器,已经被射穿了。
也许是损失一名同伴的悲痛,剩下那人把刘哲推到一边,自己拿着两把木仓,红着眼睛就冲向温茶开木仓的地方。
如果她刚刚稍慢一点,可能身上哪一处就又要多一个弹孔了!
刘哲趁着两人火拼的时候,悄悄退到角落里,想顺着墙根从另一个门溜走。
他全神贯注,以至于忽略了对击的木仓声不知何时只从一边响起。
眼看着门越来越近,逃跑在望,刘哲心如擂鼓,激动之下竟直接站了起来,拔腿就要往门外跑去!
然后刚迈出一步,他好像踢到了一块铁板,接着整个人都扑倒在地上。
还没等他有所反应,一个滚烫的东西抵上了他的后脑。
身后,如鬼魅低语。
“刘哲,想不想尝尝脑袋开瓢的滋味儿?”
刘哲打了个哆嗦:“别、别开木仓,我、我绝对、不反抗!”
温茶微微一笑,语气温和:“早这样不就好了,还能帮我省点子弹。”
她用手/铐将他的双手铐在背后,然后搜了他的身,确保他没有武器。
温茶拽着刘哲起来,将其丢到车上,然后去看那两个昏死过去的帮手。
她犯了难。
“带走还是留在这儿呢?”
带走,挪动伤口,万一把人折腾死了就不好了;留在这儿,谁知道对方还有没有后手,要是灭了口或者把人带走了,她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正纠结着,外面警笛声响起,声音越来越近。
她跑去门口,就见秦越大步朝自己走来。
“秦越,你来得正好,这里面还有——”
她话还没说完,秦越冷着脸逼近,忽地拥住了她。
他也不说话,就这样拥着她。
温茶的脑子宕机了,脸上翻腾着热气。
她感觉得到,腰间的手缓缓收紧,然而就在她要说疼的时候,那桎梏自己的力道蓦地全然松开。
“?”
秦越放开了她:“你先去医院包扎伤口,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温茶还想说什么,他人就越过自己往工厂里面走去了。
“刘警官,你受伤了吗?”
其他警官见到她杵在门口,关切地询问她伤得重不重。
温茶敷衍地笑笑,这时才后知后觉,刚才……秦越抱的是刘志宁的身体啊!
难怪脸色难看成那样……
温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真可惜。”
要是能把刚才那一幕秦越的脸色拍下来就好了,她可以回放无数遍!
将审问的责任丢给秦越,温茶去医院处理好手臂上的伤口。
她不怕麻药把自己麻傻,一进去就强烈要求医生给自己打全麻。
大概是没见过这么怕疼的警官,整个手术室的医生护士们都用鄙视的眼神盯着她。
对此情景,温茶十分淡定,反正丢的又不是自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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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睁开眼睛,温茶发现自己站在一条泛着幽蓝色光芒的走廊里。走廊上下左右和后面都用蓝色的方砖封住,虚空着一个闪烁的蓝色箭头指着前方。
她看了眼左手手臂,那里的伤口消失不见了。
她大概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了。
温茶顺着箭头的方向往前走,走了大约十米的距离,她就停下了。
她的面前忽然漂浮了一行字。
【祝贺你已通过所有关卡,接下来会有三道简单的问答题,全部答对即可回到现实世界,请做好准备哦!】
“其他人呢?”她问,视线投向虚空。
【请沿箭头方向行走。】
游戏并为给予她回答。
温茶只能继续往前走,走过一个转弯,眼前视野磨的开阔。
前方,是一段透明的走廊,而她所在走廊的两边,分别都站着人。
——秦越和叶睿。
温茶松了一口气。
三人对视一眼,齐齐往前走去。
又是十米处,第一道问题浮现。
【说出刘三家灭门惨案的凶手的名字。】
第一个问题,相当简单,温茶几乎不用思考。
“刘哲。”
背后下指令的人也许是董河和方达,但真正杀人的凶手就是刘哲无疑。
问题消失,她再次前进。余光里,秦越和叶睿二人也先后回答了问题。
三人间距不远,但他们互相之间看不到彼此的问题,也就没法串通了。
很快,第二个问题也浮现了。
【说出刘哲的身份。】
“宁安小镇医院的急诊科医生。”温茶顿了下,不太清楚地说:“河达集团的员工、下线或者参与者。”
她没有查到这个集团内部的分工,只能尽量用不会出错的词汇。
“对了。”她勾唇一笑,“他还曾是外省某精神病院的精神科门诊医生。”
在她回答完后,第二个问题闪烁了两下,接着也消失了。
温茶会知道刘哲曾经做过精神科门诊医生,全是秦越的暗示。
他在听到刘哲的名字后,第一时间就觉得在哪里听过,却回忆不起来。他不认为是自己的记忆出错了,所以察觉到是游戏对自己的记忆进行了遮掩。
温茶起初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后面两人去了刘哲的诊室,秦越拿着刘哲的工作证件,在自己的脑袋上敲了敲。
这个动作突兀又奇怪。
温茶想问他在做什么,却在两人对视的那一瞬间意识到了什么,所以什么也没问。
而在刘哲家搜查的过程中,她虽然没有找到刘哲家找到他曾经的工作证明,但是她在刘哲的手机里看到了一个名为“刘大志”的联系人。
刘大志,第四关障眼法的那位双向情感障碍症患者,也就是大闹火车站的人。
一下子,温茶就将所有事情都串联了起来。
她还算轻松地往前走,直到——
第三题出现:
【你们八人中有一人是内奸,指认出ta。】
她呆在原地。
内奸???
玩到结局了,突然被告知队友里面有内奸,温茶的表情实在算不上好看。
但这是问答题,不是对错题,她只能顺着题干回答,而不能反驳。
“内奸……会是谁呢?”
会是叶睿吗?
他是队伍里的智力担当,如果他是内奸,队伍调查案件的效率不会这么高。但也可以反其道而行之,正因为他发挥了作用,才能更好地掩饰自己内奸的身份。不管怎样,玩家通关之后都会被问问题,只要他掩饰得好,就能在这个问题上坑了所有人。
那黄子珏和孙玉磊呢?
结合两人一路以来的表现和debuff时期的状况,这两人是内奸的概率不相上下。
还有严默和王淼玲,两人都习惯独来独往,但做起事来都很认真,不会推辞,也不会抱怨。
这样的队伍里,真的存在内奸吗?温茶再一次问自己。
不对!
她居然忽略了一个人,李悦婉!
虽然论起存在感,王淼玲才是那个最容易被忽视的人;然而要说对推进剧情的影响力,李悦婉才是一直以来都被动的那个!
她不主动发表意见,不站队,一直站在黄子珏的身边,扮演者温和大姐姐和好朋友的角色,只在点到她时,才会做出模棱两可的选择。
她的存在,更像是黄子珏的附庸。
温茶又将自己的逻辑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最终,确定了那个人选。
“李悦婉。”
话音落下,第三道问题也消失了。
接下来呢?
温茶看向右边,秦越走廊前方的路消失了,她心下一紧。
下一刻,一道光门出现在他的面前。而秦越也在这时转过头来,对着她露出个笑容。
她松了口气,转头看向自己的前方,是一道一模一样的光门。
心跳微微加速,温茶握住门的把手,一时间想了很多。
这时,左边的叶睿已经推开门走了出去。
她不再犹豫,拧动把手打开门,闭上眼睛迈了出去。
只往前迈了一步,她就不敢动了,也不敢睁眼。
在她胆怯的时间里,隐隐感觉身边有一块地方陷了进去,接着,她的鼻子就被捏住了。
耳边,是秦越轻笑的声音。
“温茶茶,胆小鬼,可以睁眼了。”
她倏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她公寓熟悉的天花板!
“真的回来了!”她惊喜。
猛地起身下床,然后因为供血不足差点摔倒。
秦越好笑地扶着她:“冒冒失失的。”
温茶此时已经没有心思听他说什么了,她跑到书桌上,拿起自己的手机,看了眼上面的日期和时间。
“是我们离开的时间。”秦越在背后缓缓说道。
温茶高兴得要跳起来了。
她转身,跟走过来的秦越扑了个满怀。
“秦越!太好了!我们都回来了!”
温香软玉在怀,秦越轻咳一声,刚要说点什么,紧接着就被温茶推开了。
温茶喜滋滋地在凌晨三点半,拨通了自家妈妈的电话。
通话“嘟”了一声后被挂断,温茶不放弃,继续打。
这一次被接通了,不过接电话的不是她温柔的妈妈,而是暴躁的爸爸。
温爸爸在电话里压着嗓子:“臭闺女,这么晚打电话来干什么?要是没什么急事,老子明天上你家抽你去!”
满腔思念还没抒发,被卡在嗓子眼儿的温茶沉默了下,决定不跟爸爸斤斤计较了。
“爸爸,我好想你和妈妈啊……”说着,她翕了翕鼻子,就哭了出来。
温爸爸顿了下,看了眼手机,确实是自家闺女打来的。
但不对啊,自家闺女不是最烦煽情的吗?
听到电话里女儿的哭腔,温爸爸一时间想了好多。
这个时间点打来电话,还哭了,不会是被人欺负了吧?
“乖宝啊,跟爸爸说说,怎么了?哎呀别哭了,乖宝你现在在外面还是在家里啊?要不要爸爸妈妈去找你啊?”
温妈妈本来半梦半醒的,听到温爸爸这么说,立马就清醒了。
“怎么了?茶茶哭了?发生什么了!”
温爸爸也是急得不行:“不知道啊,茶茶就在那儿哭,哭得都说不出来话了。”
秦越看着哭成泪人的温茶,递了盒纸巾给她。
“手机给我好不好?”他柔声说道。
温茶也知道自己这样哭会惹爸爸妈妈担心,但她完全说不出来话了,只能点点头,把手机递给了秦越。
秦越自然听到了手机里温爸爸温妈妈的对话,忙说:“温叔孟姨,茶茶没事,她现在在自己的公寓里,我也陪着她,你们不用担心。”
温爸爸和温妈妈对视一眼。
“……这是不是小越的声音?”
“是吧,是小越的声音。他说茶茶没事,那就是没事了,虚惊一场。”
“不对啊,这么晚了,小越为什么会在茶茶那边?”
“……他们两个是邻居嘛,可能小越……去借东西?”
“……你信吗?”
“……”
温家爸妈旁若无人地聊了起来,把电话里的秦越忽视了个彻底。
秦越叹气,只能出声,顺便撒了个小谎:“温叔孟姨,我刚刚陪茶茶看了一部亲情向的电影,茶茶看完感动坏了,所以才大晚上的给孟姨打电话。”
温爸爸和温妈妈同时“哦”了一声。
“这就对了,我说茶茶怎么突然说想我们了,原来是看电影感动了啊!”温爸爸笑笑,“那没什么事了,小越啊,你跟茶茶说,我和她妈妈明天去看看她。还有,你好好疏导她一下,以后不能这么一上来就嚎啕大哭了,我和她妈妈哪受得了这个啊!”
“好的,我会跟茶茶说的,那就不打扰温叔和孟姨休息了。”
“嗯,你和茶茶也早点休息,挂了啊。”
“好,温叔孟姨晚安。”
“晚安晚安。”
打着哭嗝的温茶听完了全程,无意识撅起了嘴巴。
“你就、这么一说、他们就、相信了、也不知、道问问我、是不是、真的。”
秦越看着她脸上的泪痕,抬手摸了摸:“温叔和孟姨信任我。还想哭吗?”
温茶摇了摇头,一直打嗝让她不是很想说话。
“行。”秦越起身,给她倒了杯温水,“哭了这么多眼泪,补一补吧。”
温茶白了他一眼,然后大口补水。
等嗝停了,她看着还待在自己公寓里的男人:“你不给秦叔和赵姨打个电话吗?”
秦越摇头:“不用,明天我回去看看他们。”
“哦。”温茶点点头,渐渐感觉气氛有点尴尬。她精心挑选的柔软沙发,此时让她如坐针毡。
很晚了,按道理来说,她应该赶秦越走的,以前她就是这样做的。
但现在,好像说不出口了。
好奇怪。
“温茶。”
秦越忽然用一种很严肃的语气喊她。
温茶对上他的目光,像被烫到了一样躲闪开:“干嘛?”
秦越拿走她手里的杯子,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望着自己。
“还记得在医院里打的那个赌吗?”他问。
温茶呆呆地点头:“记得。”
秦越勾唇:“那么,现在是我兑现赌约的时候了。”
温茶微微睁大眼睛,怎么还有人上赶着吃亏的?
“但是那个赌约是我可以向你提一个要求。”她加重了语气,“可能是很过分的那种。”
秦越默了下。
他倒希望她能“过分”一点。
可她还是不懂。
秦越倾斜着身子,两人间的距离被拉近。他声音低醇:“温茶,这个要求你可以随意提。但是,也许你只有这一次的机会了。”
温茶直觉这是一个危险的话题,却又不可自拔地想要知道答案:“什么机会?”
“一次……可以让我输一辈子的机会。”
眼前的男人目光灼灼,眼里带着极强的侵入感和狠绝,仿佛自己刚刚说的不是什么告白,而是一场战役。
关乎一生的战役。
温茶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还可以这样?”
秦越点头,带着点蛊惑意味地笑笑。
温茶心里的罪恶感瞬间荡然无存:“好啊,这可是你说的,那你就、就输给我一辈子好了!”
“你确定?”
“你要反悔?”
秦越觉得,温茶在那一瞬间好像一只炸毛的鹦鹉,恨不得扑棱着翅膀要来啄自己。
他抿笑:“没有,我不反悔。”
炸开的羽毛这才收拢,恢复一只别扭鹦鹉的高傲来。
小鹦鹉对他翻了个白眼,又冷哼了一声,然后叽叽喳喳地说:“我不管,反正你后悔也没用了。”
“好。”
但是,他真的不后悔。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