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提示
秦越将刘志宁押到早餐车前，冷声询问：“他买了早餐没有给钱？”
温茶忙不迭点头，用谴责的目光盯着刘志宁。
刘志宁一直低着头，系统设定的面瘫脸在此时似乎多了一丝窘迫。
玩家的双手离开了桌子，生怕下一秒画面一转，自己的角色就被关了起来。
幸好，游戏及时侦查到了这一出，立马开始打圆场。
刘志宁抬头，满怀歉意地说：“对不起这位女士，我不是有意不给钱的，实在是……我出门比较急，身上就带了五块钱……不然这样行不行，我回去拿！我带了证件，我把证件押你这儿，我回家拿钱给你！”
角色是如此忏悔的，玩家听了却想哭——他没钱啊！
一块钱难倒英雄汉，真的。
温茶看着他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五元纸币，跟秦越交换了个眼神。
她接过那纸币，勉为其难地放过了玩家：“算了，当我今天做开业周年的大酬宾好了，你把证件拿回去吧，剩下的那一块钱我也不要你的了。”
玩家都要感动哭了，感谢人美心善的npc姐姐！
“矛盾解决了就行，刘志宁同志，希望你以后理性消费，不要给你的职业蒙羞。”
说吧，秦越放开了刘志宁。
刘志宁灰头土脸地离开了，过了马路后犹豫再三，还是厚着脸皮进了警察局，继续做任务。
秦越扶了下自己的警帽，准备跟过去看看，临走前顺走了一袋软糖：“不错，知道喊警官，没直呼我名字。”
“我又不傻。”她不服。
看着男人很不自觉地拿走她的软糖，温茶眯起了双眼：“警官先生，一分钟前你可还在教育别人要理性消费，你现在是打算零元购？”
秦越挑眉，大言不惭：“我是家属，他怎么能跟我比？”
温茶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无话可说。
“走了。”
“走走走，碍眼。”
秦越小声嘟囔了一句，温茶只看见他嘴巴动了，却不知道他说了什么。
“啧，口是心非的丫头。”
——
秦越回到警局，眼睛一扫，在一楼大厅没看到刘志宁，就知道他又去找那位老警官了。
刘志宁固执，但老警官更固执，秦越猜到他这次必定还是无功而返。
这正好方便了秦越，他返回自己的办公桌，抽了一个文件夹出来，找到那位老警官的办公室。
果不其然，刘志宁正在里面，对着老警官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恳求他帮忙查些资料。
“叩叩——”
他敲了两下房门。
屋内两人都看了过来。
“有事吗？”老警官问道。
秦越走过去：“不是找你。”
说着，他把手里的文件夹拍到刘志宁怀里。
刘志宁下意识接起，翻开一看，顿时惊喜地从椅子上蹿了起来：“这、这是给我的？”
秦越点头。
“你给他看了什么？”老警官皱眉。
“放心，不是机密资料。”说完，秦越就出去了。
刘志宁迅速抛弃老警官，抱着文件夹赶紧追了出来，跟在秦越身后道谢：“谢谢你秦警官，我正好需要这些资料！”
“不用。”秦越摆摆手，“之前答应帮你找资料，我不想食言而已。”
玩家挠了挠头，恍惚记得上次玩游戏的时候，好像确实也遇到过一个姓秦的警官，跟自己做了口头约定。而那时他满脑子都是案发现场，以为这位npc也在敷衍自己，所以没放在心上。
想到这里，玩家再一次感叹起了游戏的阴险，居然可以淡化这么重要的一个npc的存在，他差点就跟重要线索失之交臂了！
“这些资料你不能带走，就在这里看吧。”秦越给他指了自己办公桌对面的椅子。
刘志宁应了，坐下看资料。
而原本应该坐下的低级npc仿佛木桩子一般站在旁边，在游戏的设定下，他会一直等下去，等到刘志宁的屁股离开椅子，他就会立即坐下去，重复他日复一日的哭诉，十遍。
秦越也坐下了，打开电脑，登录内部网络，随手输了几个字，浏览搜索到的信息。
刘志宁翻看着资料，脸色越来越严肃，眉头皱得死紧。
半晌，终于看完了，他将资料还给了秦越。
“谢谢了。”
秦越将文件夹放回原处：“有什么想法？”
“我不信这是一场意外？”
“嗯，但说无妨。”秦越做了个“请”的手势。
刘志宁犹豫了下，见秦越胸有成竹的模样，似乎是知道些隐情。
“我没有进到现场，只是站在窗外看了几眼，无法判断具体情况。但是我总觉得这次的案件很蹊跷。不瞒你说，我这次被革职，从市里回到这边，搬到刘三家对面，也是有我的目的的，然而第二天他们一家就出了事，我不得不有所怀疑。”
秦越点头：“你也知道，我们这里警力不足，很多侦查手段也没有外面那么完善，所以……漏掉某些细节不奇怪。”
刘志宁微微坐直了身体，头往前倾，一副洗耳恭听的态度。
秦越却没继续往下讲了。
玩家急得抓耳挠腮，看着秦越的目光就像看暑假作业的标准答案，好不容易都翻到最后一页了，结果答案册是单行本，根本没发，淦！
最后，玩家只好将这一切归功于——npc好感没刷够。他打算以后多跟秦越聊聊，说不定就能得到更有用的线索了。
刘志宁离开了警察局，骑着摩托车回家。在进门前，看到门上的封条，心念一动。
刘三家的案子在警察局那边已经结案了，那就不会再来调查了吧？那不如溜进去看看……？
打定主意，刘志宁回到家中，将自己武装了一翻，鞋套、手套、头套、口罩等都戴上，放大镜、小刷子、手电筒、各种粉剂等都带上。
小心翼翼溜进刘三家中，刘志宁没有急着调查，而是先在屋内走了一圈，在脑子里演算了一下刘家三人的行动轨迹。
他忙得热火朝天，外面的八位高级npc也没闲着。
早在他出现之前，秦越就通过对话框联系上了孙玉磊，让他稍后去刘家一趟。
刘家发生了命案，房子的房贷还没还完，房子自然就成为了法/拍房，顺理成章进入了孙玉磊的业务范围。
孙玉磊也是恶趣味，走到刘三家门口，贴着门听了听里面有动静，确定了刘志宁在里面，才撕开封条，大张旗鼓地进入刘三家中。
“你是谁？！”
“别动！”
两人同时出声。
刘志宁慌忙跑过来，捧住孙玉磊那只还没来得及放下的脚，轻轻地放到了门外。
孙玉磊：？？？
刘志宁一脸不赞同：“这里是案发现场，你鞋套都没穿，不能进来。”
孙玉磊给整无语了，到底谁才是不能进去的那个？
瞧刘志宁要回去继续侦查，孙玉磊一把拽住他的袖子。
“干嘛？”
孙玉磊从包里拿出了文件，解释道：“呐，这房子现在很快就是法拍房了，而我是本县业务好评最多、最受欢迎的房产中介。哦对，这是我的名片，我替我未来的客户来看看房子。”
刘志宁看了眼法院的文件，接过孙玉磊的名片。
“这么快就拍卖了？”
孙玉磊脸上维持着职业假笑：“嗯，游戏速度嘛！”
刘志宁没话可说了。
“先生，您在这里是？”孙玉磊尝试着询问。
刘志宁淡定地拉上口罩：“哦，我是便衣，最后来检查一遍现场。”
扯，继续扯。
孙玉磊的公文包里是常备鞋套的，他利落地套上，站在门口，带上防盗门，微笑着说道：“警官先生您继续，我等您忙完。”
大有一副我就是不走，你能奈我何的架势。
“……”
刘志宁没办法，只能继续勘查。
他拿起电视机旁边的花瓶，闻了下玫瑰花，皱眉思索。
孙玉磊不动神色地提醒：“这家人看来很热爱生活，玫瑰花开得这么娇艳，一定经常换水！可惜主人走了，花也不会难过，唉——”
刘志宁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又看了看沙发，比对了下三人的体型。
孙玉磊故作哀伤：“这家人的关系看来很和睦，当时一定是坐在一起看电视，谈论着当天的新闻，或者一起看电视剧，只是没想到意外突然降临，唉——”
刘志宁又跑进刘东东的卧室，扫了眼桌上的书本。
孙玉磊生怕他漏掉，再一次感慨：“看看这书，边都卷成这样子了，跟我家外甥一样，不仅转书、卷书，还喜欢在书上乱涂乱画，听说他们上课传话都是直接用书传的，真是不爱惜，唉——”
玩家一顿，操纵着刘志宁转身，看向桌上的书本。
这里面会有线索吗？
他觉得游戏npc不会无的放矢，游戏是在借助这个中介给自己提示，所以还是看一下吧。
瞧着刘志宁翻开了书本，孙玉磊松了一口气。
比起原剧情，现在这个刘志宁发现的线索更多，直接省去了第二次进入现场的步骤，大大加快了游戏的进程。
孙玉磊跟在刘志宁身后，总说些似是而非的话，隐晦地给玩家提示。而天空中一直未播报警告，看来游戏默许了这种行为。
等刘志宁看完，孙玉磊笑眯眯地将人送走，然后也懒得多待，直接回了第二十二大街。
他先后去了医院和警察局，汇报了结果。
本来还想去早餐车那边说一声的，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他就不跟某人抢戏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