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十八枚镍币
十二月底的时候，花椰菜小镇有一个狂欢祭典。
据说每个城镇都有一个，为了庆祝新年。
也为了庆祝帝国周年。
帝国成立的时候恰好是十二月十二号，史称双十二。
三百年前的这一天，初代国王站在高高的钟楼上，对着广大子民与广袤山河大喊一声，下面欢欣鼓舞一片欢腾。
三百年前的大陆上，到处是军阀混战。
各种势力割据。他们被降服之后，被分派了各种爵位。
从伯爵一直到男爵。
分派的依据，是他们自身的实力。
最有实力的当然是公爵，据说是初代国王的亲弟弟，也有人说是国王的私生子，只是国王打死都不愿意承认罢了。
三百年来，爵位世袭，唯有公爵这条线索一直不需要继承人。
公爵似乎有不死之身的魔法，年纪停留在三十几岁的模样。
国王换了一茬又一茬，公爵还是这么个阴沉的三十几岁。
这个时候，恐怖传说开始在公爵府邸附近流传，不死之身很容易联想到黑魔法，黑魔法又联想到了黑月。
哦，对了。
这个世界本来有双倍的太阳与月亮。
白天的时候，有两枚太阳，一东一西，分别升起。
一枚是白的，一枚是黑的。
晚上的时候，也有两枚月亮，也是一黑一白。
可是，自从黑暗公爵死后，太阳还是两枚，月亮却少了一枚。
黑月亮凭空消失了，晚上只剩下白月亮了。
是的，黑暗公爵就是人们给他的称号。
时间长了，连国王都这么称呼他。
野史也就成了正史。
而这位黑暗公爵终于死了，在十几年前就从世人的视野中消失了。
公爵领地附近的居民们都说，好几年都没有看到这位公爵出现了。一开始是他仆人们偶尔走出庄园，后来连仆人们都看不见了。
公爵的庄园府邸逐渐腐败，埋在深深迷雾当中，公爵的死也成了板上钉钉的事。
月亮也是在那个晚上消失的。
从此，整个世界只有一枚光鲜亮丽的白月亮了。
小精灵们叽叽喳喳说起这段故事的时候，娜娜听得十分诧异。
广场上的烟花炸裂开来，赤橙黄绿青蓝紫，整个天空被泼翻了墨水浸透。
耀眼的烟花花瓣炸裂了整个天空，瞬间照亮广场，再一点点隐没，跌落，直到虚无。像极了小精灵们口中的黑暗公爵府邸没落过程。
爱德华穿着厚厚的毛衣，两只手揣在大衣口袋里，踩着一双棉鞋，直哆嗦。
他的嘴唇略微泛白，抖抖索索说，“听精灵们胡说呢。说来说去，就是黑暗公爵魔力太强大了，几乎要威胁到国王的地位了，当然就要销声匿迹才对。”
“贵族啊。”娜娜感慨了一下，毕竟在花椰菜小镇是没啥贵族存在的，“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真正的贵族呢。不，我连花椰菜小镇镇长都没见过。”
花椰菜小镇镇长会接见各位重要人物，比如花椰菜银行行长啥的。
一个小小的餐馆老板、超市老板、龙餐厅投资人，还是不太够格的。
游戏玩了十周目，都没见过镇长，够悲催的。
可是，想想夏洛特，娜娜觉得她至少没被系统抹杀就非常好了。
说到两枚太阳，一枚黑色的太阳总让她想到一个非常热乎乎的新鲜词——
异常活跃的太阳黑子与紫外线辐射。
是时候折腾一点护肤防晒产品了！
花椰菜小镇的居民怎么能被太阳黑子侵蚀皮肤呢？
“说起来，我想乘着新年假期去各地旅行，我都没有离开过花椰菜小镇呢。我要见识一下，这个帝国的风俗人情！”娜娜对着天空，双手合在嘴巴附近，伪装成一个小喇叭，大声说，“第一个就是讨债大叔所在的城市！”
一直是讨债大叔来拜访她，现在轮到她拜访讨债大叔了！
来个意外惊喜之旅！
“安德烈，新年了，不许个愿望吗？”
娜娜在烟花灰烬中，大声问安德烈。
身后是千万人的喧嚣声。
倒计时开始了，人们齐声呐喊。
“10”
“9”
“8”
安德烈想了一下。
小声许了一个愿望。
“7”
“6”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娜娜大声问。
安德烈凑在她耳边，重复了一遍。
等娜娜听懂得时候，倒计时已经到了最后一秒。
“3”
“2”
“1”
“新年快乐呀~”
“国王病危了。”
“他的额头有罪恶的记号。”
凡尔赛行宫。
行宫位于西北极寒冰原。整座行宫雄伟高大，冰晶雕刻而成的城堡。冰雪王座上，是一个相貌俊美高大的青年。
每天的狩猎生活，开始变得焦躁不安。每天的行兵布阵，也变得鼓噪乏味起来。
热气腾腾的血液在血管中沸腾。
灼烧，漏油。
直到下属来禀报这两句话，他一下子惊坐起来。
冰晶台阶下，半跪着皇家骑士队队长。
“尊敬的殿下，您是否要赶回帝都呢？”
“当然。”
“立刻。”
“马上。”
卢瑟夫说。
语气刻不容缓。
“那么，是否继续搜索二皇子呢？”
“现在我们直到了，他额头的罪恶记号。我们的占卜师也算出来了，他的具体方位。我们甚至知道了，他不一定是婴儿形态。可能是任何生物。”
皇家骑士队队长彼得，是一个敢说敢做的人。
所有人都晓得，这位大皇子卢瑟夫是多么骇人的存在。
上一刻，他可以阳光明媚一脸开朗，下一刻，他又可以阴郁无比大开杀戒。
性格分裂。
卢瑟夫每次想做什么，都不直接说，要人猜。
别人不敢猜，这个猜测的重担就落在皇家骑士队队长身上。
卢瑟夫不敢直接说的话，他来说。
因此这位队长有个非常响亮的昵称，“卢瑟夫的清道夫”。
专门替大皇子干一些肮脏龌龊的事。
“搜。”
“每个城市、每个街道、都不要放过。”
“以占卜师给到的城市为据点，方圆三公里之内，一只蚂蚁都不能漏。”
“我可太想你了，弟弟。”
卢瑟夫皱眉，拳头握得更紧。
“是。”
皇家骑士队队长立即说，“现在国王病危，您就是站在权利巅峰的人，没有人能阻止您寻找弟弟了。”
卢瑟夫点头，话粗俗直白了点，但——
是这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