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三第章 月夜流萤
一旁的秦川闻言不禁拉着脸，不用想也知道老高要教的是什么刀法。
只见老高很是自然的从秦川手中拿过黑刀，冲着两人一笑道“看好了。”
说完，手起刀落一连劈了三刀，顿时眼前的空地尘土飞扬，狂猛的刀风在空地上飞旋升腾，三刀过后竟有一股龙卷风自空地上翻腾而起，风中夹杂着片片刀光，甚是骇人。
老高施展完毕，回头问道“你们两个可看清楚了？”
小周看起来机灵些，走到老高跟前道“师伯，我试试看。”
接过黑刀后，小周轻轻舞了舞黑刀，只见半人高的沉重黑刀，在小周手中倒像是筷子般，沿着手腕翻了几翻，刀影飞舞，看起来煞是好看。
简单挥了两下黑刀后，小周一改腼腆之色，面容渐渐凝重起来，双目一紧后，黑刀斩出，如老高神韵一般，接连砍出三刀。
只见空地中再次生出一阵狂风，虽没有老高的那般狂暴，却也有近五米之高，微型龙卷风在空地上翻腾呼啸了好一阵方才渐渐平息下来。
老高见状，面色平静的点点头道“已有其型，多加苦练定有所成。”
说着看向大周道“大周你要不也试试？”
木讷的大周慌忙摆手道“师伯我就算了，我还没学会。”说完低着头似乎很是难为情。
老高看出大周窘迫安慰道“不妨，既然小周能学会你也行的，多练练就是了。”
说罢接过黑刀，吩咐大周、小周各自折来一根竹子，一招一式慢慢的教起二人来，站在一旁的秦川见状不禁也跟着学了起来。
见老高只看了一遍便已融会贯通甚至融入了自己的感悟，秦川不禁暗暗佩服。
破魔三刀原本是单一的三招招式所化，而老高竟一口气将三招合并使出，秦川演练了一番发现老高改良后，破魔三刀对源力的消耗有所缓解，趁着源力的汇聚一鼓作气挥刀砍出，无疑极大的减少了源力的消耗，不至于三刀劈出后，任人宰割。
老高不知为何对大小周这两少年格外的费心，大半日的功夫细细教导着二人，似乎对自己的弟子都没这么上心过。
老高一招接着一招，一遍又一遍的耐心指点着两人，从正午至日暮，直到两人使着竹子已能挥出十米高的龙卷有了一定的威慑后，老高方才罢手。
望着夕阳余晖下的太安阁好一阵出神后，幽幽道“回去了，秦川。”
大小周冲着老高背影，深深一拜便也回去了。
走在路上，秦川不禁好奇道“师父，我来此这么久了还是头一次见到太安阁的弟子，听说太安阁弟子比我们天一阁还要少，是不是真的？”
老高闻言，放缓脚步道“不错，太安阁就大小周他们两兄弟。”
见老高亲口承认，秦川不禁追问道“师父难道还有什么规矩不成，怎么说太安阁也算六阁之一，怎么会只有两名弟子呢？”
见秦川如此问道，老高停下脚步，坐在近前的一块青石上，缓缓道“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便和你说说这其中的缘由。”秦川也寻了一块石头坐定。
老高看着远处渐渐昏暗下来的群山道“太安阁主乃是你吴昊师叔。你这师叔眼界甚高，一身傲骨，再加上你师叔天赋极高，在六阁之中算是最厉害的一个，因此门下的徒弟众多，个个身手不凡。”
说到此处，老高突然停下道“你可知早在十年前猎魔堂猎魔的重任可不是今日的轩辕与混元两阁。”
“难不成是太安阁？”
老高点点头表示默认。秦川听到此处甚是不解“那师父如你所说，太安阁怎会沦落到今天这般境地？”
老高面露悲容道“全因十年前的那一次猎魔任务，才使得太安阁，以致整个猎魔堂沦落至此，数十年的积淀毁于一旦。”
“什么任务竟使得太安阁没落到此？”秦川愈发好奇道。
“猎杀夜魔夜天歌。”老高无限悲愤道。
“夜魔夜天歌？”秦川甚是不解道。
一向没个正形的老高此时却如同换了一人般，悲戚中又带着一丝坚韧，缓缓道“当年由于错估了夜魔夜天歌的实力，以致派出的数百名猎魔弟子无一生还，当你吴昊师叔闻讯赶来时，只看到数百颗血肉模糊不可辨别的头骨。带回弟子头骨安葬后，你师叔便再没收过一个徒弟，这些年来一直不问世事，一心打探夜魔夜天歌的下落，为的便是报仇血恨。”
老高抬头望了望已完全暗下来的天色，似乎在观望着山顶太安阁的方向，继续道“那太安阁所设的数百块灵位便是上一个十年，整个猎魔堂的天骄之灵。”
闻言，秦川与老高静坐着久久无言，过了好一阵，老高又如没事人般，拍了拍屁股站起身来道“好了走吧，该回去吃饭了。”
两人缓缓而行，秦川率先打破沉默道“师父今日已大半日都在教大小周他们二人，为何对他们二人如此费心？”
老高缓缓走着，开口道“因为他们的爹娘是我的师弟师妹。”
“那他们人呢？”老高自顾走着，沉默了半晌，方才答道“当年带头猎杀夜魔夜天歌的便是他们两夫妇。”
秦川闻言，不由得尴尬道“师父我不是有心的……”
老高反倒悠然道“什么有心无心的，在这个乱世中唯有自己足够强大才能免受这无妄之灾啊！为了你，也为了你在乎的人。”
秦川点头恭敬道“师父，徒儿记下了。”
自此一路无话，秦川明白了为何老高对大小周如此上心，今晚也见到了一个不一样的老高，一个没个正形下却有情有义的老高。
自土族人离去已过两日，而秦川也在自己房内潜心苦修，阵法的研究也愈发纯熟，按百里师伯所说，秦川感知区域直径已达五六米之远，七块金玉握在手中轻易便能布置出一套混元北斗阵。
两日中其余时间，秦川则在研究着破魔三刀，之前由于源力消耗巨大的缘故秦川一直将此刀法搁置下来，而自打见过老高的方法以来，秦川也渐渐将此刀法重新修练起来，尝试过按老高的三刀合一，以秦川如今的实力最多能施展三次已是极限了，不过至少有办法施展这一霸道功法，未尝不算是一件好事，至少多一道保命的底牌。
一直潜心修行的秦川这段时间着实冷落了丑儿不少，每日丑儿送饭，端茶倒水的忙前忙后，有时甚至一句话都没机会说，多日以来，丑儿不禁郁郁寡欢，而秦川这根木头却丝毫尚未察觉。
这一晚，修行了一天的秦川正欲睡下，门外突然传来一声莫名响动，心生警觉的秦川不禁出门查看，只见门外正站着一人，月光昏暗看不清那人面相，只能看出此人身材修长，穿着一袭紫衣，颇具神韵。
不待秦川开口，那人淡淡道“随我来。”说着如一道紫影消失在黑夜中，秦川只是微微出神一霎那，便也紧紧跟上。
那人身影极快，飘忽异常，穿梭在山间密林中如履平地般，秦川拼劲全力方才勉强跟的上。
一连极速而行了半个时辰，紫衣人方才停下来，此时秦川才看清自己身处何处，竟是东阳峰顶。那人负手而立静站在太安阁前，像是在沉思，又仿若在追忆。
待秦川跟来后，不禁一阵疑惑，此地除了秦川与紫衣人外竟还有一人，此时月光清幽，借着这片刻柔光秦川已认出那人竟然是水冰师姐。
见秦川到来，水冰二话不说，向秦川投来一柄长剑。秦川惊愕的接过长剑后，水冰才开口道“这位是太安阁的吴师叔，他约我们在此是要教我们一套剑法。”
“剑法？”秦川迷惑不解，自己按理说根本不认识这位神秘的吴师叔，怎么他主动找来自己教剑法。
而一向沉默的吴昊似乎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平淡开口道“我这套剑法名曰诛邪，好好看着。”
说罢，一声剑鸣响彻而起，月光下吴昊手舞冷凝长剑，剑影飘忽捉摸不透，看似平奇的招式中却变化万千，此时站在秦川与水冰面前的似乎不单单是一个人，而是成千上百的人影幻化而来，每一招一式在原地留下一道似有若无的虚影，而虚影中的那一招很难去形容，像是刺又仿若撩，包罗万象。
一连挥出十道虚影，吴昊方才停下，而十道虚影竟定格在原地久久不散，剑气所过之处落叶腾飞，片片落叶化作无数利刃随着剑气而动，秦川看出围绕着吴昊翻飞的绿叶若是挥出，那便真有利刃之威。
随着吴昊的停下，落叶在原地打了几转后缓缓停落而下，待虚影也渐渐消散后，吴昊终是开口道“诛邪共十式，今夜我先教你们第一式。”
说完，已是剑随身走，秦川与水冰见状也跟着一同演练起来，刚听吴昊说‘今夜修习第一式’时，秦川还颇有些轻松，可现在真的演练时秦川才明白，可能真的要学一夜，而且甚是尴尬的是自己甚至不一定能学会……
因为这看似简单的一式却蕴含了剑的基本招式抽、带、提、格、击、刺、点、崩、搅、压、劈、截、洗、云、挂、撩、斩、挑、抹、削、扎、圈等。
对于第一次舞剑的秦川来说，要学会这些基本招式已是吃力更何况还要将这些招式杂糅在这一式中；而至于水冰来说却很快便能舞出一丝神韵来，因为她主修的便是剑道，基本的招式早已练得炉火纯青，因此此套剑法练起来犹如轻车熟路一般。
练了好一阵的秦川渐渐停下来，走到吴昊跟前道“吴师叔我之前未曾修过剑法，可否能从剑法最基本的招式教起？”
背对满月的吴昊看不清表情，饶有兴致的看了一阵秦川后，默默点点头。
随即秦川跟着吴昊一招一式的练起了剑法的基本招式“这一招刺，带动全身的力气朝着目标刺出，讲究快、准、狠，剑要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剑随身走……”
月光清幽、清风徐来，东阳峰顶上不知何时自山林中飞出片片萤火虫与舞剑的几人一同翩翩而舞，似梦似幻。
自那一夜后，率先发觉异常的自然是丑儿，平日里少有往来的水冰师姐，这几日每每寻秦川一同舞剑，丑儿看在眼里却恼在心中，幽怨之情全都挂在了脸上。
这一晚心绪烦乱的丑儿在偏院徘徊，突然听到秦川屋内传来水冰的声音，心中猛的一沉，便要回屋可刚一转身又忍不住向内看去，只见两人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丑儿顾不得那么多，也紧随其后。
两人走得快，一会功夫已经丑儿落下的没影，浑然不觉的两人在顶峰舞着剑。
如往日一般，月华如练散发着清幽之光，成群的萤火虫围绕着两人缓缓流淌，点点光亮将两人照亮的如仙似道。
暗处的吴昊突然打破宁静道“看了这么久出来吧！”
在秦川一脸惊愕中，丑儿满脸泪痕的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