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九第章 指点
众人未曾听到秦川与师父说了什么，只看到老高面色阴晴不定，犹豫了片刻后最终还是长袖一挥走了出去。
朱三见状讪讪一笑“既然已拜了师，喝过了茶，那就都回吧。”一语而过，将师父安排的话抛之脑后。
众人各自看着新入门的师兄弟，尴尬一笑，随即两两散去。
待新入门的师弟都走远了，朱三方才冲着胡全几人不解道“师父如今是怎么了，竟让我指点师弟？他老人家难道看不出来，不说初试毁了山门的秦川师弟几人，单是那老田估计都能把我打趴下，你说是不是吗？”
少有言语的柳生看着远去的秦川几人，不置可否道“大师兄加油！”说完拍了拍朱三肩头，也跟着走了出去。
自入阁后，一连三日不见老高身影，开始众师弟亦是初相识加上对此处的一切又是如此新奇，因此结伴游玩，三两日便将此处大大小小十几座山头踏了个遍。
当已将群山访遍仍不见老高踪影时，有人忍不住向水冰师姐询问消息，得到结果是“爹爹这几日在闭关，至于什么时候出来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而这几日朱三一众师兄却并未得闲，先是朱三带着其他四位师兄为众人添置桌椅、木床等物件，再有柳生捕鱼打猎；胡全负责众师弟的饮食，而刘裁缝则在两日后与丑儿一同将一叠厚厚的衣物送来，每人两件青蓝道衣，当即便有人迫不及待地试穿一番，不大不小刚刚好。
众师弟不禁笑问道“刘师兄你都没给我们量尺寸，怎么会做的这么合身？”
“这便是你刘师兄的拿手本事。”一旁的胡全憨然一笑道。
在这几日中众师弟间渐渐熟识起来，与武胜对阵的中年大汉，名叫周洪，自幼随义父习得洪家古拳，霸道刚猛。
问他何故上了山，周洪咬牙怒目道“出了趟远门，回村时整个村子已被魔物血洗，婆娘和孩子都死了，上山便想多学些本事，杀尽这世间魔物……”说到此处，周洪远望着老高闭关的一座矮小山头，不禁一声轻叹。
而与秦川对阵的老汉，几番闲谈下来也从中得知，老汉名为田百农，世代务农为生。
青年时路逢高人传授了一套掌法，不知是不是造化弄人，这套掌法救得了老田的命却救不得一家人的命，老田眼看着仅存的老婆子被魔兽一口吞下半个身子，拼死垂危却只能与魔兽战个两败俱伤，最终看着魔兽惨叫一声逃至无影。
老田讲到此事时看似云淡风轻可远望着群山的双眼却不由得泛起一层水雾。
其他几人均有着各自的苦衷，否则太平盛世何故拜入山门？
又过了两日，日轮初上原本已多日懒散下来的众人，尚在美梦时，却被胡全急忙叫起。
不明所以的众人匆匆洗漱后，只见，门外的老高似乎早已等待多时，负手而立，远望群山。
待人已齐，朱三上前躬身道“师父，人都到了。”
闻言，老高方才缓缓转过身来。近前的秦川眼看着数日不见的老高，隐隐有种奇妙之感，老高依旧还是那个老高但此时却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秦川眉头微皱细细体味着老高的变化。
片刻，灵光闪动，秦川嘴角上扬勾勒出一道微妙的弧度。秦川终于看出老高的变化，今日的老高相比于前几日，老高身上多了一道莫名的气韵，玄之又玄，一扫往日萎靡之态。
众人虽无法看出老高的变化，却也或多或少感受到今日的老高整个人精气十足，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个个翘首以待。
老高淡淡的扫视了众人一周后，有意干咳两声清着嗓子道“前几日为师有要事在身顾不得指点你们，今日为师就好好为你们指点一二。”
说着来到最前方一人面前道“你精通腿法可身形却不够稳，自今日起先去后山的梅花桩上练习身形，什么时候在上面能健步如飞之时再来找我。”说罢朝那人摆摆手道“去吧。”
接着来到第二人面前道“你，功法不错可惜后劲不足，今日挑水之任便交给你了。”那人也如前人一般拜了一拜后径直领命去了。
老高自前到后一一为众人指点一般，秦川、武胜及近前的老田听闻均轻轻点头，心中暗暗佩服着老高的安排，这老高当日在高低台复试时，看似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实则早已不知不觉将众人的深浅看在眼里，却又不知何时已为众人选好了一条合适的修行之路。
待老高指点后，众人一一散去，仅剩秦川一行与周洪、田百农六人等待指点。
不知是不是说累了，老高看了看周洪后，陷入了沉思，几人不知何意但却不敢打扰，顿时气氛变得有些微妙，秦川等人狐疑的看着老高，至于周洪则紧张的鬓角间数颗汗珠无声滑落。
即便复试之时也不曾看出他有一丝紧张的周洪，此时却心急如焚，唯恐老高突然叹息着，说些‘不可造’之类的话。
静待之中，一阵清风吹过，不远处的一棵大叶紫薇枝叶被吹的沙沙作响，老高不禁灵机一动，哈哈大笑道“有了。”
冲着周洪道“周洪你的古拳刚猛霸道，招式突变然然而拳速却不够凌厉。与武胜对阵你就是输在此处，即便有一身本事却不给出手的机会也是无用。”
闻言，周洪深以为然不禁上前一步急切道“那师父我该怎么办？”
老高一笑转身指着不远处的大叶紫薇道“自今日，你便在此树下苦修。”
见周洪疑惑不解，老高自原地冲着树叶猛然便是一拳，只觉一阵罡风吹过，紫薇树上的一片叶子悄然而落，半空中化作分离出两片坠落在地。
好奇的白虎不禁凑上上去，片刻手上扬起两块被拳风震开的一片绿叶，震惊道“真的碎成了两半？”周洪难以置信的看着老高，说不出话来。
只见老高含笑轻拍着周洪健壮的肩膀道“为师能做到的你也可以，相信自己，事在人为！”
周洪手握着白虎递来的两片碎叶，目光坚定的点点头，随即找了个僻静处独自苦修去了。
接着老高来到老田面前道“老田啊！你那套掌法叫什么名字？”
老田迟疑了片刻后，为难道“师父，我答应过那位前辈不外传的。”
老高闻言，面色一沉道“你拿师父当什么人了，为师再不济也不至觊觎你的功法，只是见此掌法有点门道，想知道名字而已。”
老田连忙解释道“师父我没那意思，这掌法名千影。”
老高闻言点头道“是个好名字，可惜在你手中只能算作百影。”
老田闻言心中不禁一惊，拱手道“还请师父明示。”
老高缓了缓道“与秦川对战时，你只发挥了三成功力。”
老田闻言，信服的点点头，老高随即转向秦川道“若是他使得是千影的真正威力的三成，恐怕你未必能破的开。”
秦川见状不禁眉头微皱思索着，当日虽说并未使出全力，可已是七成之多，而老田却只用了三分功力，若真是如此，掌握千影真正威力的老田该是何等的恐怖！
老高接着说道“半山腰倒有一处地方适合你修行。”
“何处？”
“清泉石下。”
老田颇为不解道“师父那就是一处水流瀑，和我修行有什么关系？”
“打今日起，你便在水瀑下演练千影，何时做到水不沾身之时，便是你功成之日。”
“徒弟晓得了。”老田冲着老高深深一躬，转身便奔下山腰。
紧接着老高来到白虎面前，只见白虎一脸期待的等着老高的安排，老高只是语重心长的说了句“从今天起，捣蒜泥的重任便交给你了。”
“啥？”白虎看着甚是语重心长的老高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解道“让我以后天天捣蒜泥！”
见老高默默点着头，白虎强忍着暴打老高的冲动，谄笑道“师父，这种‘细活’我干不来，要不你给换一个？”说着还在老高身旁蹭了蹭。
老高不容商量道“不行，你就适合干这个。”
“为啥，我觉老高你存心是来安排我们哥几个给你打杂的！”
“放肆！”
见白虎没大没小，老高怒喝道“你这憨货，空有一身蛮力，却不得其法，一拳打出还没打到人，力气却白白浪费大半，如若不然当日台上何故与人打得如此费力，就像这样。”说着老高踢起脚下的一块石头，一拳击出，巴掌大的石块瞬间化作粉末。
白虎目瞪口呆的看着老高这一手，惊奇道“师父，你的拳头怕是铁石做的吧？”
老高拍了拍手背上的粉末道“既然是一拳打出去，那这一拳便要将使出的力气全都落在对方身上，这才是你一拳真正的威力。现在明白为师的用意了吧。”白虎依旧不解的摇摇头。
“愚笨！”老高咚的一声拳头落在白虎大脑袋上，道“你先做到每颗大蒜不从碗里蹦出来再来见我。”说罢不再搭理一脸茫然的白虎。
早已急不可耐的大力见状兴致勃勃道“师父，那我呢？”
“你啊，跟着他一起啊！”
大力难以置信的转向白虎道“师父您说笑的吧？”
“你看师父像是说笑的人吗，你们两个啊，半斤八两，以后就一起修行吧，没准还能交流些心得。”大力看着白虎欲哭无泪，反观白虎却没心没肺的大笑起来，片刻由乐呵呵的胡全带着两人走开了。
如今只剩，秦川与武胜二人，老高来到两人面前，欲言又止，在两人面前来来回回走了几圈后，反倒是秦川淡然道“师父，但说无妨。”
见秦川开了口，老高方才安然道“既然如此，为师也就直说了，为师教不了你们。”
“为什么？”两人异口同声道。
“因为师父像你们这个年纪也无法做到你们这一步，强行指点或许会耽误了你们。”
见老高不是说笑，两人不禁垂头丧气，等了半天竟等来这么一个结果。
老高着实说了实话，不说轰开山门的秦川，单是武胜在山门上留下的手印，老高是入山两年后方才达到的成就，在他们那个年纪的老高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推开了石门的一道门缝钻进来的。
眼见着突然间兴致缺缺的两人，老高故作沉吟道“为师教不了你们，却不代表没人能教的了你们。”
“难道……师父说的是文拙师伯？”秦川陡然间兴致高昂，两眼泛光道。
还不待老高答话，秦川一本正经道“师父！说实话其实我也是个读书人。”
老高岂听不出秦川的弦外之音，顿时拉长着脸道“想什么呢你，为师是要带你们两个找那倔老头借两本功法来看一看。”
“真的？”两人喜上眉梢道。秦川心中暗暗窃喜‘不枉不白叫你一声师父’。
看似懒散的老高实则是哑巴吃馄炖，心里有着数呢！
老高不答，反问道“去不去？”
两人喜不自禁道“师父，我去！”
听着两人欣喜的近乎有些骂人道，老高不禁一趔趄，随即稳住身形。脚下生出一阵轻风，驾着两人朝着远处的万卷阁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