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当夜，我竟有了大段大段的梦境，黑白交织的记忆如同胶片叠加，我闭着眼竟能闻到类似青草般干净清爽的味道。那是类似阳光的味道，堪比刚刚晒过的棉被的温馨的味道。

    可我醒来时，才知道，嘴里凉丝丝地苦涩，原来是眼泪的味道。睁着眼躺在床上，我想，我当年自然是有苦衷的。昨天我看见他，心脏都跟打了强心剂似的欢腾，可见我几年前有多么舍不下他。

    那年母亲逼问我，“升学还是嫁人，你选一个。你若一心跟着他，那也不必继续读书了。反正他不过是街头混混，以后顶多混个温饱，嫁给他何需大学文凭？你现在的成绩也考不上大学，你要是想升学，我们砸锅卖铁也送你出国。可你要是一门心思跟着他，我们还费什么力？”

    莫家声出身贫寒，流落街头，无可奈何。父母为我前途，逼我放弃他，天经地义。可我放弃的不是一个男友，莫家声他是我对未来的所有美好事物的希冀，生老病死我早早地决定与他一同走。但我太怯懦，因为我知道如果日后他变心，我将无所依凭。

    即便我知道，我会在日后一闭上眼，就能看到年少的他，会幻想着不一样的选择和之后的不一样的人生，幻想着他和我一起做饭、洗衣、看电视、相依而眠。

    可是人生的不留下就只能离开，选左转就不能向右，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做出的每一个选择，会让我们在得到时失去，放在天平上也论不了得失孰轻孰重，即便下定决心的那一刻，就已经听见懊悔在心中萌芽，茁壮成长到未来的一刻它扎根心底，疯长到它渴求着午夜梦回只为一次幻境相逢。

    我无法在当年做出那样的事之后，再主动贴上去，解释什么。因为无论我为何离开开，结果都是我为了前途离开了他。

    我不会解释。

    我只希望以后遇见他，我可以不心痛。

    今天一整天，我躲在家里睡觉。本以为，明日就会调整好心态。谁知晚上，我接到了母亲的电话，她语气里充满了慌乱，口齿不清地说什么，“我拜托你去找找莫家声吧。我求求你！”

    她说得杂乱无章，我只好先让她冷静下来，“妈，怎么了？你慢慢说给我听。”

    原来，她那小白脸情人竟因为吸/毒被抓了，而且还涉嫌交易毒/品。现在已经被抓进警局。她求我去找莫家声，让警方放过她的情人。

    我听她叙述完，内心觉得十分荒缪。那人犯了罪，就应该受到惩罚，为什么要求情？再说，莫家声有那么大权利吗？更何况我去求他，他也不会听。

    我没好气地想拒绝她，谁知她声泪俱下地说，“求你了。那人，他就是我的命，求你了。不过就是让你去说一句话而已。你救他就是救我，求你了，好吗？”

    她这样低声下气，听得我心中难过，母亲甚至没有说过我是她的命这样的话。我忍下心中的难过，答应了。

    我去找莫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