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他赤手空拳寡不敌众,被那些人按在地上打,那些人打累了就换着人打,头上被磕出一条拇指长的裂缝,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后脑勺不断渗出血。
而另一边夏桀清租的房子里,沈桑昭给夏桀清递去手机,“看看?”
沈桑昭才从国外回来不久,当初和夏季度断绝了关系,他便在国外靠着母家发展,他母亲的故乡——法国。
夏季度和他母亲都是法国人,他母亲家里挺有钱,他是个纯正的法国人,当初母亲家里不同意她和夏季度在一起,她便随着夏季度来到江京。
小时候的沈桑昭因为银发受尽别人的欺负,所以从七岁上小学开始他便一直染黑发,一开始他不舒服,可惜母亲一直要求,他不得不屈服,母亲家虽然和母亲断绝关系,但对他非常好。
沈桑昭在回国后还完了钱,对待夏季度和林彤的死他丝毫没有感觉,夏桀清要强他会把钱还给沈桑昭。
夏桀清接过手机,上面许藤佳的求救信息已经是一小时前了,他猛的站起身,拿上椅背上的一件薄外套,“去哪儿?”
沈桑昭见他着急,随意的问问,没等到夏桀清回答,他便出去了。沈桑昭不追问,也不跟着自己弟弟走,他待在夏桀清租的房子里。
他在这边是有房子的,可惜夏桀清不愿意和自己住一起,他坐在对方前者刚坐过的椅子上,前方昏暗的台灯下是一个闪着光的相框,他并不是个喜欢偷窥别人的人。
可他也想知道,能让夏桀清疯成这样儿的女生得是什么天姿?
他翻过相框的面,两个人拥抱在一起,是一张近景图,女生似乎刚跑完步,撞在夏桀清怀里,沈桑昭这一动相框后面的另一张照片掉了出来。
他从地上捡起照片,女生看起来很小但却笑的很开心,梨涡和酒窝相得益彰配合的恰到好处,沈桑昭瞬间觉得越来越有趣了,不知道夏桀清知道这张照片是谁拍的的时候,会不会惊讶?
篱浓那条街上,夏桀清也不管现在的自己还负债,他的内心总归是着急的,路边拦了辆出租,出租被堵在路上,他自己跑来的,路上遇见了正完事的费野一群人。
只不过他并未多想,他急着找许藤佳,不远处的费野也看了他,眼神里的惊慌转变成为了嘴角的上扬,这些夏桀清都不会看见。
定位很准确,他推门而进时,屋内传出一阵血腥味,他皱了皱眉打开灯,陈玟灏躺在血泊中,失血过多而晕过去了,夏桀清拍了拍眼前的人,拨通了120的电话。
陈玟灏醒后便指着许藤佳所在的那个房间,他将陈玟灏扶到椅子上坐下,从外面看房间被反锁着,他找了个东西拨开了锁,暧昧的气氛令他不适。
他意识到床上躺着的是许藤佳,慢慢的走上前,冰凉的手指触碰到女孩儿温热的肩膀,他不由的收回手,随即坐在床上,摇晃着许藤佳。
她意识并不清醒,身体上一丝/不挂,只盖着一条薄薄的毯子,堪堪遮住胸部和下部。被夏桀清这么一摇她清醒了些,眼前迎来一片黑暗,和夏桀清握热了的手。
“别…别碰我!”她叫着,像是疯了一般,奈何现在软趴趴的,没有丝毫力气,她推不开夏桀清。
夏桀清反倒将她搂紧在自己怀里,“许藤佳,我是夏桀清。”许藤佳迟疑了几秒,似乎被对方的声音所吓住,又像是因为知道是夏桀清而不动。
不大一会儿,她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夏桀清,放开我,放开我…”她哭了,哭的哽咽,许藤佳靠在他怀里,门外传来救护车的声音。
许藤佳有些害怕,她抓着夏桀清的衣袖,在刚才她就已经换上了夏桀清的外套。
他拿外套真的是对的。
“放心,我马上回来。”她靠在墙上,身后凸起的地方硌的她生疼,医生把陈玟灏抬上了救护车,许藤佳是被夏桀清抱上车的,她睡着了。
实在是太累了,她撑不下去了,没人替她撑着。许母在赶来的路上,许父还在国外,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沈桑昭先来了,许藤佳和陈玟灏都在手术室里。
她在采集样本,门外夏桀清坐着,远处瞧见沈桑昭过来,艰难的喊出:“哥。”
他嗓音沙哑,眼睛里也布满着血丝,沈桑昭朝里面看了两眼。
“这就是那女生?”
夏桀清没回答,他以什么资格呢?
许母也到的快,夏桀清用自己手机通知的,一开始许母并不相信,后来夏桀清打去电话。许母强撑着自己,“夏桀清?”
他嗯了一声,“阿姨,不要告诉…”他迟疑着,再考虑该用什么称呼来叫里面的人,“别告诉许藤佳是我,她要是问我,就说我没来过就行。”
许母没应,他当作对方听见了,和沈桑昭离开了。回到那个公寓,里面的气味也让夏桀清感到不适,他跑到厕所吐了出来。
沈桑昭对这儿的味道一开始也是不适应的,后来就适应了。厕所传来冲水的声响,夏桀清从里面出来,红着眼眶,和沈桑昭面对面的坐着,“哥,”他再也憋不住了。
眼泪一颗颗落下,他低着头,“为什么…为什么?”她为什么会去篱浓那条街?为了找自己?毕竟那条街是自己混的,可他怎么敢把这一切归咎于自己身上,他怎么承受的起?
他怎么敢承受?他拿什么去还?
他还不起。
他那天晚上哭了很久,他没敢去打听许藤佳的消息,他不敢。
医院里,医生将许藤佳推了出来,陈玟灏比她先出来,此刻陈父陈母都在病房里照顾他。
医生取下口罩,“患者由于服用过多致幻药物,加之生存意识并不强烈,建议静养,找一点儿患者的生存希望。”
医生的话并没说完,许藤佳很有可能会醒不过来。许母靠在许藤佳病床边哭,泪水打湿了床铺边,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许父已经回来了,她没经历过这些,对这些打击她支撑不住,许藤佳的手指微微有些动弹,许母观察到了这些。
病床上的她眉头紧锁着,似乎做了噩梦,许母握着许藤佳的手,终归她还是没醒来。
静养了几天,许藤佳终于醒了,许母将夏桀清的说辞早就告诉了许父,他们都在等待着许藤佳问,可她除了醒来的那句:“爸妈。”
没再说一句话。
在家里她也很安静,许父许母已经上了诉,她在家里等着,还得上法院,被告人费野倒是过的逍遥自在,丝毫没担忧的意思。
这些天她单独待在家里,不哭不闹极力想回到原来的状态,就这样等着等着开庭了。
法庭里,许家律师据理力争,可惜费野上面有人,奈何不了他,本次庭审做罢,等待复审。夏桀清也知道今天开庭,特意等在法院门外,许父许母分别站在许藤佳身边,她笑着。
为许父许母的沉默作着反衬,“爸妈,晚上吃什么?”许母撑起一点儿心情,“你想吃什么?”
她百依百顺的对待许藤佳,生怕她会想不开,出一点儿差池。“emm…就火锅吧,最近有些变天,有点儿冷。”
五月的天气,却没以往天气的炎热,吹着几丝凉风,许藤佳不由的打个哆嗦,她穿着长袖裤子也是牛仔裤,看着瘦了很多。
夏桀清在不远处,似乎感受到了许藤佳的眼神,他迅速撇过头,手机被紧紧捏在手里,他也想回头看看,可他不能。
许藤佳也以为自己看错了,意识回到了和许母的交流中。
五月四日,开庭的第二天,开庭真的很早,从上诉到开庭仅仅三天;这天,许母出门买菜去了,许父又回到了工作当中,第二次开庭在十号。
晚上五点左右,夏季的天气阴晴不定,天空乌云密布,可惜就是不下雨,天空中突然飘起了一股浓烟,许藤佳这一栋燃起了熊熊大火。
火势从二楼蔓延到三楼,再渐渐往上,楼上的火势不大,人群冲向楼梯间,许藤佳正在房间里睡觉,浓郁的烟味把她呛醒,屋外的大火并未让她惊慌。
她将被子拖到浴室里,将其打湿,披在自己身上,寒冷的感觉深入体内,她生病了,很是不舒服。
边咳嗽着边往门那边走,拽了半天拽不动门,她睡觉习惯性的锁门,反倒将要成为要她命的习惯,许母因为怕她出事,房间里的窗户是焊上了的。
她往屋内走了几步,撑不住了,许藤佳太累了,累到她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梦里夏桀清从熊熊烈火中冲进来,叫着她的名字,将她抱在怀里。
把她带出楼内,那个梦做的很真实,真实到她觉得那是假的。
醒来后,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里面空无一人,只剩下小护士在外面议论着,“哎,这里面那女孩儿也真是可怜,刚被别人…”
话小护士没说出来,便又接着开口:“又遇上这么大火,能保住性命就是万幸了。”
另一个小护士叹了口气,终究是没能说出来。
她盯着医院的天花板,闭上眼后都是夏桀清救自己的场景,门被推开,她欣喜的转头去看,洋气的嘴角慢慢放下,“妈,”许母“诶”了声,走近对她仔细的观察着。
“妈,我没什么大事,”许母不放心硬是要检查完,检查完以后她松了口气,两人就这么坐着,许母尴尬的去削苹果,坐了好一会儿,她嗓子不太舒服的开口。
“妈,谁送我来的?”
许母削苹果的手停了下来,“你王姨那些人。”她不敢抬头对上许藤佳的眼睛,她知道看着许藤佳自己说不出假话。
她这话确实真假掺半,夏桀清救许藤佳出来,送她来医院的也确实是王姨那群人。
这一切都相安无事,五月九日,开庭前一天晚上,费野死于家中,看起来是自/杀,就躺在浴缸里割腕自/杀。
同时许藤佳手机里传来陈玟灏发来的图片,费野自/杀还没传出来之前的照片。
图片里费野躺在浴缸中,水龙头的水源源不断的流淌着,许藤佳鬼使神差的发过去一句:[陈玟灏]
[快逃]
就只有五个字,她不知道以什么心情发的,他不知道陈玟灏为什么会做这种事,她怕现在连陈玟灏都被自己连累了。
再次听到陈玟灏的信息时,陈玟灏顶着大太阳,站在警局门口,他拨通了许藤佳的电话,两人都不说出来。
陈玟灏闭上了眼睛,他待的已经够久了,“许藤佳,来不及了,我得自首。”他只愿意说这么一句,等她组织好语言想要回复,对方已经挂断电话了。
后来许藤佳明白了,那天那把火上是费野放的,目的就是想把自己烧死在楼里,这样许藤佳死了,他也死无对证,依旧可以逍遥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