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邓肯城堡围攻战 上
准备防御战的两天中，站在外层城墙上负责警戒的士兵数量，不增反减，几乎每十人就要缩减四人，而且到了夜晚，城墙和城堡内部的照明火把也越来越少，从一开始的半座城堡明亮，逐渐缩减到了邓肯城堡内堡及其周围一小片区域，十分稀疏。
不仅如此，占领邓肯城堡的第一天夜晚，德拉科男爵派出三十个矮人和两百个人类士兵在城堡内外大喊大叫，吵吵嚷嚷地氛围一直持续到后半夜才停止。
第二天，人数缩减到了二百人，依旧是十分地吵闹、不断大声喧哗。
第三天，人数缩减到了五十人，相比起之前的闹腾程度，规模小了不止一星半点。
这些举措，让士兵们大为不解，尤其是冯-图根海姆在内的米登海姆军队，甚至觉得来伦发疯了。
显然，德拉科男爵没疯。
在此期间，邓肯城堡废墟内部，大量被立起的木制路障、拒马，壕沟，围绕着城堡内堡部署，高低起伏的地况，堵死道路的木墙，放眼望去，城堡最核心的地方已是一座固若金汤的要地。
内堡四周的一些废弃建筑顶端，人类士兵搭建起了一座座简易哨塔，形成城堡内部的交叉火力点，防守方的优势在于地利，野兽人大军想要攻破密集火力交叉的防线，誓要付出巨大代价。
内堡会议厅之内，灯台上的陈旧灯盏被灌入新的油脂，早已熄灭的大厅壁炉被重新燃起，不断输送着热气。
冯-图根海姆坐在副座上，戎装未卸，在场几位爵士和骑士、军官们也同样如此，只是这一次，长桌边缘位置添加一副座椅，龙公主申珠也被允许旁听，这样的做法既是考虑到她的地位，又意味着联军上下对她的信任已经无以复加。
见到来伦进来，屋内的所有骑士和贵族们都起立表示尊重，骑士和军士们的眼中充满了崇敬，他们在德拉科男爵的带领下取得了一场又一场胜利，这也让来伦的军中威望如日中天。
“男爵！”
“我的大人！”
“根据我所实施的计划判断，今晚，野兽人军队最有可能发起攻击，我召开这场大型会议，就是让在场诸位做好迎战准备！”来伦站在首座，然后给他的掌旗官使了一个眼色：“开始吧，阿德里安。”
男爵掌旗官点头会意。
一张略有些简陋的羊皮纸地图被摆放在了桌子中间，尼卡斯-弗朗西斯首先介绍情况：“邓肯城堡虽然外层城墙破损严重，但是城堡两面环水，被简易加固以后，联军需要考虑的两个方向，只剩下正北面和东面；然后是内层防御部署事项，城堡内部曾被作为城市聚集地使用，所以街区划分的比较明显，其中有三条道路最为重要，一条通往内堡、一条通往城区中心的西格玛教堂，还有一条通向河港，第一条和第三条已经被大量拒马、路障堵死了，而通往西格玛教堂的道路上，多是巷口转角，所以我们布置了大量哨塔、障碍和炮兵阵地，用于进一步阻击敌人，也就是说通往教堂的道路是整体防御的核心，只要教堂不陷落，火炮就不会停歇。”
“森林里面的万魔岩已经出现，根据木精灵迷踪客的回报，这支人祸部落的野兽人大军的数量大概在五千左右，目前它们就驻扎在距离邓肯城堡以北十公里，由兽王‘四角’昂古尔带领，抛去大量的劣角兽、剃刀兽战团，这支军队中最精锐的战兽是一头独眼巨人、两支公牛战帮、一队人马兽，数支战角兽战群，还有嘶叫萨满和一群混沌卵，除此之外，人祸部落似乎在举行某种邪恶仪式，它们在召唤更多野兽人加入这场即将开始的战争。”
看着地图，在场众人了解着情况，冯-图根海姆低声说道：“情况不是那么乐观，它们的数量比我们多太多了，我们唯一的优势便是占据守城地利，发挥出最大防守效果。”
几个人眉头紧锁，看起来这场战争的战局不容乐观。
“说到这里，奥拉西夫阁下，把你找到的东西拿出来吧。”来伦目光望向坐在长桌一边的木精灵林地领主，众人纷纷侧目看过去。
“…嗯。”木精灵林地领主皱眉点头，他有些反感德拉科男爵对待下属似的语气，然后几支变异乌鸦的尸体被摆在桌子上，以供众人去看。
“野兽人嘶叫萨满的眼目，通过混沌魔法控制乌鸦的视野，原来它们一直在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冯-图根海姆见多识广，他立刻辨识出了乌鸦羽翅上的扭曲符号。
“这几只乌鸦是在城堡之内射杀的，城外森林里面还有很多，数量大概在二十多只。”木精灵林地领主平静地开口，仿佛对一切都毫不在乎。
“那就是说，我们在城堡内的布置，它们早就知道了？”白狼选帝侯的养子语气严肃道：“所有一切都暴露在敌方视野之下，现在还能有把握么？”
“为什么没有把握？我甚至高兴野兽人能一直盯着邓肯城堡。”尼卡斯-弗朗西斯咧嘴笑了一下，笑容别有深意：“只有让野兽人知晓我们的动作，它们才能够不留余力地攻袭上来，不然的话，我们这几天修建防御工事，岂不是要白忙活了？”
阿曼德爵士的表情看起来没有那么严肃，想法，这位冬狼骑士对即将到来的战争有些跃跃欲试：“那么我们就抓紧时间备战吧，我的半狮鹫早就想撕碎混沌杂碎了！”
“来伦，你的意见呢。”冯-图根海姆朝着来伦询问道。
“诸位，不用慌张，一切都在计划的范围之内。”来伦将目光放在羊皮纸地图上，目光着重于邓肯城堡以北的森林中，那里囤聚了庞大数量的混沌生物，当然，也有它们重要的万魔岩，他停顿了一下，这才说道：“我们的数量处于劣势，虽然我坚信邓肯城堡会被守住，就这样直接开战，面对数倍于己的野兽人大军，联军的伤亡将是一个巨大数字。”
众人都点头。
“我有个计划，十分大胆的计划。”来伦轻声说道：“今晚，四角兽王昂古尔将不留余地地攻袭城堡，在此期间，它们赖以生存的万魔岩必然会空虚”
是夜，夜幕笼罩。
当天际那一片橘红色的火烧云消逝不见、晚霞的余晖也逐渐落幕。
月上中天，满月的邪月莫尔斯布里朝着凡世铺洒它的可怕绿光，黑森林之中，各种黑暗生物再次活跃了起来，亵渎气息席卷着大地，邓肯城堡以北十公里处的万魔岩，无数奔动声、兴奋兽吼声、激烈碰撞声，宣示了一场战争即将开幕。
“杀！杀！杀！”四角兽王浑身肮脏毛皮涂满了人血，满月的莫尔斯布里大大激发了昂古尔心中对秩序的愤怒，杀戮欲望几乎淹没了它的心智：“邪神赐予神恩，兽群回报邪神，消灭无蹄者！毁灭凡世！”
“吼啊！
！”
“吼，吼吼~~~！”
早已躁动的兽群集体陷入了疯狂，从体型庞大的末日公牛，到部落最底层的劣角兽，怪诞扭曲的双足直立动物们彼此嘶吼，不断敲击着砍刀、盾牌。
伴随着嘶叫萨满佩罗兹的一声狂吼，深林之中，无数兽影朝着邓肯城堡奔袭而去。
“快点！再快点！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几乎所有的士兵都在大声命令中运送着物资，协助着守城工作，作为总指挥的冯-图根海姆都亲自下场，搬运箭失、弹药，所有白狼骑士和永恒骑士们也加入了这场争分夺秒的争斗，忙碌地气氛之下，没人敢停歇片刻。
人类和矮人的目光中，一群木精灵林地守卫从城门鱼跃而出，奔赴了城外森林。
所有木精灵都接受统一的命令，那就是前往森林里面的第一道防线，他们将凭借精湛箭术阻击野兽人的速度，预警，为邓肯城堡的布防争取时间。
外层城墙周围，摆上了一排又一排，做好白色标记的石头，那些是班尼克-苏特森带人做好的标记，以便发挥出最佳效果。
“能不能守住，就看着最后一战！”冯-图根海姆放下了肩扛着的滚石箱子，他站在城墙上，复杂的目光环顾着邓肯城堡内部：“五百七十年了，自从末代选帝侯康拉德公爵在邓肯城堡被野兽人杀死，整个帝国北方都蒙上了一层混沌所带来的阴霾，这里变成了一片永远被悲伤和恐惧、堕落侵蚀的土地，五百七十年期间，中间茫茫多的征程，一次又一次的失败，终于，我们终于能看到一丝胜利的曙光。”
“只可惜这道曙光太过渺茫”配合守城的阿曼德爵士深沉地叹息一声。
“希望绝不渺茫！”
“同胞们！帝国的战士们！”冯-图根海姆豪气万丈，他朝着城墙内部的一千七百多人大声道：“今晚，会是决定我们这场漫长征程是否存在意义的一夜！混沌生物一心摧毁秩序，它们知晓邓肯城堡的重要性，野兽人的反扑将会无比勐烈，它们数量数以千计，而我们只有这一千七百人，告诉我，勇士们，你们害怕吗？！”
“不！不怕！”
“死战，死战到底！”
德拉科男爵领的士兵、米登海姆的士兵、矮人勇士，他们爆发出了士气鼎盛的呼声，大声地回应着冯-图根海姆的话语。
“我们将在寒冷中战斗，我们将在风雪环绕中战斗，我们将在无边黑夜中厮杀，我们将取得最终的胜利，时隔数百年，帝国的旗帜再次在了邓肯城堡的顶端飘荡！”
“今夜，我们即是帝国！”
城墙上，矮人和人类士兵一起将落石、檑木堆积在一角，成箱成桶的羽箭、弹药被分开摆放，就在这时，一道尖利的天鹅号角响起：“都——————！”
看着城外数十道飞奔返回的灰袍身影，尼卡斯-弗朗西斯立刻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同时，城墙上响起了更为深沉的号角声，那意味着敌人到来：“都呜~~都呜~~都呜~~~”
“战斗，战斗，勇士们！”
军官的呼声此起彼伏，城堡内部随之传荡着密集的脚步声。
联军已经严阵以待，人类火枪手、弩手、木精灵林地守卫们已经聚拢在了城墙之上，做好了迎敌准备。
“快！调整炮口！”布在教堂阵地的四门臼炮在炮手的操作下迅速转动方向。
“恶魔来找我们了。”冯-图根海姆眯起眼睛，目视着前方，黑暗中，乌泱泱的野兽人大军从北方森林蹿出，野兽咆孝声回荡在耳边，晚风中掺杂了腥臭味。
“吼！”四角兽王昂古尔怒视着不远处的高大城墙，它高举锯齿刀：“万物终焉，人类灭亡注定！”
“前进，攻击！”
野兽人大军中，一头体型飃壮的末日公牛吹响了沉闷号角，腐化遍地，污秽横生。
“唔啊啊啊！”独眼巨人搬动了巨大石块，数以百计的角兽、混沌战犬从它脚边穿过，带着混沌诸神对凡世的怒火，勐扑上前，同时，独眼巨人将肩上石块朝着城墙投掷而出，呼啸声穿过半空，“呼————”
“彭！”石块落下，顷刻间城垛粉碎，那段城墙上站着的几个弩手、弓箭手成了一滩烂泥：“啊！”
见习工程师安娜站在城墙的塔楼，她紧张地观测着距离，等待着野兽人进入既定范围：“四百米！”
“四百米！”
“四百米！
”城墙上，不断有人呼喊着这一数字。
“很好！”冯-图根海姆亲临前线，激励着城墙上士兵们的士气，他拔出狮鹫之剑：“开炮！士兵们！摧毁野兽人的军队！胜利属于米登领，为了尤里克，为了帝国！”
炮兵阵地的四门臼炮和内堡城墙上的三门加农炮连续开火，点燃引线的滋滋声和黑火药的刺激气味，迸溅出炽热火花，在鸣亮的炮声中，一颗颗实心弹落在角兽战团中，臼炮的爆炸弹制造出一片火海，让整个劣角兽战团乱成一团，实心弹直接贯穿了数头大角兽的躯体，使得它们接二连三地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