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罗莎米娜·冯·朱列夫诺
橡木村的领民人数超过了一千一百人,并且每日都有大量人口迁徙,最多一天,近五十人逃入来伦的领地。
诺斯卡蛮族的长船南下越来越频繁,诺德领和奥斯特领的选帝侯已在积极备战,扩招更多军队,向南方选帝侯手中购买大量武器装备,向韦斯特领的玛丽恩堡发出防御同盟提议。
聪明人都嗅到了一场浩劫即将到来,战乱的危机,迫使无数工匠、商人、自由民等社会地位相对较高的人群南迁,他们无比渴望一处和平安详的定居点。
北方大城市早已人满为患,以往看不上眼的村落,反倒成为了南迁人群最好的选择。
这一特殊时刻,来伦当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发展机遇落入其他领地,他向奥弗朗商会开出订单,掏出数百枚金币,要求商人名下所有商队救济并拉拢南迁人口。
再加上德拉文伯爵对突如其来的难民潮颇为头疼,固执且好斗的诺德人最容易与外人发生争执,闹事桉件层出不穷,正愁没地方安置他们时,来伦的做法无异于雪中送炭,大大缓解了燃眉之急。
奥弗朗商会与德拉文伯爵双管齐下,使得橡木村在最大程度桑,吃下了逃入德拉文伯爵领的人口。
大量人口使得伐木场、农田、矿场、畜牧场等基础产业蓬勃发展,澎湃的活力,充斥在领土每一处角落,各大教会的传教牧师们也对所见所闻,感到了焕然一新。
借助人口暴涨的机会,领主对橡木村军队进行了一次改制。
他从佃农和自由民中招募士兵,初步维持的军队数量,在一百人至一百五十人。
这些人每周训练四天,三天时间留给他们务农或者休息,空出的一天为祈祷日(旧世界一周八天),平时按照普通帝国士兵标准,发放一半或三分之一薪水,战时才发放全额薪水,但是训练时由领主负责吃住,每周可以吃两次肉,享受帝国节日的配给和酒水。
“早上好,先生们,巡夜结束了,剩下的交给我们吧!”卡普军士笑呵呵地走上门楼岗哨,小队军士跟在他身后。
燃烧的火炉让巡哨不那么寒冷,村庄上空飘起一层晨雾,雨露滴落在阔野中青草根茎。
“卡普,你这家伙速度真够慢的。”站了一晚上的士兵们打着哈欠。
他们同换岗的战友彼此敬礼后,赶往村西的军营,彻夜巡逻领地,监视森林动向,劳心费神的确实需要好好补上一觉。
天色微亮时,晨雾渐散,村庄翻修夯实的土路上,往返人群逐渐变得多了。
几辆运输木材的马车刚从贸易旅站中驶出,小贩们进入居民区中心位置的市场,摆下摊点,开始新一天生活,还有几个站在城门一旁小木台上,高举教会圣旗朝着过往人群宣教的传教牧师,充满了人气。
不像别的村镇那般恶臭熏天,人或动物的粪便随处可见,就连帝国最常见的臭水沟,也在橡木村内绝迹。
领地卫生是重中之重,防范瘟疫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帝国历史上那场几乎摧垮了整个人类帝国的黑死病,给出了准确答桉,为此,橡木村领主安排了垃圾销毁一职,经常用清水冲刷石板路,保持道路干净,相较于别的村镇,这里要干净得多。
城镇门口,来伦的纹章就挂在城墙门楼上,当地居民来来往往,开垦的野外到处都是大片的农田,田野种植着大麦和各种粮食作物,自由民阶层的数量增多,使这座村庄兴起更多职业。
城墙上和街道上,经常有巡逻的军士走过,他们身穿链甲和胸甲,手握长枪,腰间挂着剑,背后负着盾牌,蓝白相间的步兵制服,象征他们是米登领军士,罩衫上绘制来伦的纹章。
“卡普,听说过两天领主大人又要出征剿匪,是不是真的?”把守城门,审查来往行人是一件无聊的差事,没多久,换岗的军士们就开始聊起各自听到的传闻和趣事。
“最近出现在村庄西边,出现一伙无赖骑士,据说是受韦斯特领通缉的家伙,反正胆子大得很,不知死活抢了一批货物。”卡普点了点头,他这一队都是新招募的军士,暂时没有任何功劳,平常看着他身上的鳞甲和链甲,眼睛直冒光。
能入选新军的青壮,都是优秀的小伙子,他们加入橡木村军队,一是为了体面的生活,二是为了军士优厚的待遇和战后奖赏。
和老兵们一样,自从熬过了最为艰难的军营训练,他们开始盼着战争到来,渴望得到晋升以及更多奖励。
卡普知道这群小子心里想着什么,朗笑道:“这次机会可轮不到你们,在野战中面对无赖骑士和刺击稻草人可完全不一样,领主大人要求此次出征的军士,至少参加过一场战斗。”
他的话语无异于一盆冷水浇在众人热忱的心头,引得一片唉声叹气。
续着下颌胡须的年轻军士,失神地喃喃道:“能让我出征就好了,缴获几枚银币还不直接发财啊。”
就在这时,城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视野尽头,披着灰暗色斗篷的身影向橡木村疾驰而来。
“好了伙计们,发挥我们尽职尽责的时刻到了。”卡普迅速将背后盾牌取下,架起长枪,慢慢靠近这位不速之客。
几名军士纷纷跟上,呈半圆形围了去,城墙哨塔里的弩兵将弩失对准来者,随时射击,立刻有人通报领主。
“咴咴!!”棕色鬃毛的骏马,发出一阵嘶鸣声,不断喷出粗重鼻息,镶了马蹄铁的前蹄刨动土路,它的主人对数支长枪的威胁熟视无睹。
见马背上的骑手没有任何反应,卡普再次高声道:“这位先生!请立刻下马,出示所有能证实身份的腰牌或书信,否则,只能请你在监狱中蹲几天!”
城门附近的人群四散,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避免殃及池鱼。
兜帽摘下,露出一张线条柔和的女性面庞,看起来不超过二十五岁。
漂亮的天蓝色杏眼像是看穿了一切事务,露出智慧光泽,精致小巧的鼻尖,高挺的鼻梁,一头靓丽的黑色秀发从后背垂下,裹成藤条般长辫,不断闪动着光影。
绯红色的唇边轻启,喃喃念诵某种拗口咒语,她探出一手,澹蓝色光点缓缓凝聚在她修长的指尖。
魔法之风随着她的一举一动而变化,令人心季的能量波动逐渐汇聚,毫无疑问,这是一位施法者。
柔和动听的女音,响彻军士们的耳边:“现在,可以让我进去了吗?军士先生。”
于此同时,领主长屋的办公室内,王国骑士来伦正在和自己的事务官、步兵连长还有矮人符文铁匠商议着关于军队变更的事项,属于他麾下的庭臣们各抒己见,从各方面讨论橡木村发展以及组建军队问题。
“整齐严密的军阵,更适合长戟兵作战,通过一系列实战中,也能够发现持盾作战诸多不利的点。”加文统领橡木村步兵连队的过程中,颇有感触。
面对诺斯卡蛮族以及野兽人的战斗,帝国军队往往处于近战的劣势,更加依赖远程武器。
来伦提出了逐渐摒弃持盾步兵,大力训练长戟兵的军事安排,支持者和反对者各占半数。
“我的大人,领地人数虽然增速很快,可是我们也投入大量资金去建设基础住房,未来还要更多地方需要用到金币。”事务官皮特曼苦恼地说道,他不赞成多扩出一支长戟连队:“而且,财政收支情况,领地基本上一直在亏损,长此以往,财政会率先支撑不了的。”
“把五分之二的步兵训练为长戟兵,实际上我们只扩编了不到40人,我亲爱的皮特曼,这远远不会将财政逼到崩溃。”
来伦笑着说道:“无论是对抗步兵还是对抗大型巨兽,枪盾兵的表现都显得差强人意,我们需要优秀的军士扛住战线,必要时能够钉死敌人的怪兽步兵和巨兽,这是不可或缺的力量。”
皮特曼满脸哀愁,权衡利弊后,他悲观的说道:“我的大人,再招募军士,军队人数就要接近二百人,都快比得上一座小型要塞了,领地实在是无力供给如此庞大的军队”
“忘记前几天实施的军队改制了吗?他们并非是职业军人,我们实际上只需要出一半的维护费用。”来伦劝慰道。
他对领地详细情况十分清楚,半年时间内,以战养战的战略方针完全可行,凭借多次“打家劫舍”,王国骑士的领主库房,已经装的满满当当。
将军队改制成半征召半农耕,实行屯田军制,短时间内领地可抽调的军队数量和精锐程度,远比其他领地强上数倍。
来伦敢实行屯田军制的核心在于,中古世界绝不缺少战争,只要经常作战,保持军队战斗力,保障最基本的土地问题。
少量军队不足以支撑庞大战争需求,每年帝国光是对抗诺斯卡蛮族的军队,都是以万人为单位,越是感到处境的危险,他越需要更多力量。
“来伦大人,您打算创建怎样的一支长戟军?”加文好奇地问道:“和帝国标准长戟兵一样,还是保持现有步兵队额装备,仅提供一柄长戟?”
“既然要区分开,那么链甲、胸甲、铁盔、臂甲缺一不可。”来伦沉声道,目光转向矮人符文铁匠身上:“兰格尼先生,我要求铁匠铺加紧生产,尽早打造出一批锋利的长戟,以及配套的盔甲。”
“没问题,来伦兄弟!不出两个月,矮人们就可以完成任务!”兰格尼抚着胡须点头道,他身上宽松的绸缎长袍十分昂贵,胡须也用精油打理恰当。
橡木村的矮人社区和酒馆,吸引了几个群山矮人定居,大大补充了铁匠铺人手不足问题,优厚待遇足以让矮人工匠过上舒心生活。
“至于长戟兵的训练,就交给加文了,另外我会请克里尔阁下调派尼卡斯·弗朗西斯做副教官,他曾经训练过诺德领的长戟陆战队。”来伦朝着加文·克林顿说道。
“明白,我的大人。”
加文点点头,他身穿从无赖骑士那缴获的半身板甲,训练肯定是加文的长处,至于尼卡斯·弗朗西斯的作用,则是提供正确使用长戟的指导。
“对了,我的大人,新募的游骑兵急需一座更大的马厩,最近正是马群迁徙的季节,我觉得有必要捕获并驯化良种马。”皮特曼提醒了一句。
来伦点头,随即问道:“新马厩选好位置了吗?”
领地急缺优良马匹,而战马作为战略资源,从其他领主贵族手中购买,也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所以能多扩纳一些尽量多扩纳。
“定在畜牧场,另外计划新建一座跑马场,用于训练骑兵的骑术。”
“很好。”王国骑士对事务官的办事能力十分满意,还想再说些什么,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响起。
再得到允许后,一名军士推开办公室门:“我的大人,把守城门的守军汇报,有一位施法者找您!”
“施法者?那种危险的家伙来橡木村做什么?!”事务官皮特曼惊呼出声。
来伦听到后微微愣神,转瞬间恍然大悟,示意会议解散后,他在军士的带领下来到了城门外。
女法师端坐在城门侧的雨棚中,几名军士小心翼翼地围在她一旁,任何一位施法者在普通人眼中,都是异类存在,只有帝国皇家法师学院的法师,才能得到普遍认可,对他们保持警惕准没错。
过往人群不可避免地张望着,但他们也不敢逗留太久,施法者往往喜怒无常,尤其是那些浑身冒火的阿克夏法师,脾气暴怒中,可以轻松烧掉一大片城区。
来伦见到她第一面,略感惊讶地伸出手:“欢迎来到橡木村,尊敬的法师,我是这片领地的领主,米登领王国骑士来伦。”
“您是第一位与女士握手的骑士,不过还是很荣幸见到您,王国骑士阁下。”女法师一双天蓝色眸子微动,随后轻笑着与他伸手相握:“我来自帝国皇家法师学院,全名罗莎米娜·冯·朱列夫诺。”
“帝国皇家法师学院的天堂学院院长拉斐尔·冯·朱列夫诺,是我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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