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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话 目的与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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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章序号乱了,应该是238,内容没问题哈】

    【待捉虫】

    “大夫,如何了?”

    见屋门打开,卫娘子连忙开口问道。

    不等天歌开口,屋里卫廉已经发话:

    “阿凌你先去给林大夫打水净手。”

    有了这话,卫娘子就算是再着急,也知道先得等上一等。

    应了一声,卫娘子转身离去,天歌转过身来,重新向卫廉走来:

    “不想她担心?”

    卫廉没有否认:

    “阿陵本是好人家的女儿,当年惜我之才委身于我,可是成亲之后没多久,我这双腿便再不能行走,没有让她过上好日子不说,还与我吃了这多年的苦。我相信大夫的医术,所以还请先生莫要与她多说。”

    未等天歌开口,脚步声已经由远到近。

    卫娘子利落进来,熟练地将搭着素布的木盆放在热炕边的一只高凳上,又放下两块皂荚:

    “先生净手。这布也是干净的。”

    天歌道了声谢,俯身净手。

    这时候卫廉已经喊了卫娘子过去:

    “阿凌,林大夫说我的病还有救治的希望,若是晚了怕就真的是药石无灵了。”

    治病这么些年,失望这么多年,卫娘子头一次见到卫廉以这种口吻说话,那种欣喜与期待,一点也不似作假。

    卫娘子听着高兴:“这可真是太好了!”

    说着看向天歌,“林大夫,您可真是我们的贵人!”

    天歌拿起素布擦手,正瞧见卫廉眼中的着急。

    目光从卫廉身上划过,看向卫娘子:

    “先前用的药且先停了。这两日我会让人来接二位过府,到时就可以开始正式看诊了。”

    卫娘子先是一喜,可听到后头,心里有些不安:

    “林大夫,这诊金……”

    “诊金不必担心,卫先生已经给我,二位只需安心等人来接便是。”

    说完,天歌在卫娘子的诧异中开口作别。

    饶是拒了卫娘子相送,后者还是送他到往外行去,临到门口,卫娘子停下脚步:

    “大夫,有句话虽不合适,可小妇人还是想多舌一句,您和卫……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天歌暗叹一声七窍玲珑心,笑了笑:“卫娘子多虑了。”

    说着想起什么,“隔壁刘氏的刻薄之言卫娘子不必在意,还有那个张员外,恶人定有恶报,卫娘子且放宽心。”

    话被岔开,在卫娘子怔忡的时候,天歌已经从卫家离开。

    等到卫娘子回神,眼前哪里还有大夫的影子。

    关上院门回到屋里,卫娘子收拾好屋子,依照惯例给卫廉按揉双腿。

    不过这次,却在按了一会儿后停下来:

    “卫,先前林大夫说的诊金是怎么回事?”

    家里的钱财都由卫娘子打理,方才她问天歌这话的时候,就是想心里有个底儿,若是家里的银子不够,那她再去想办法凑,可是却没想到诊金已付。

    这会儿她问这话,倒不是觉得卫廉藏私,而是觉得这诊金怕不是简单的银子。

    卫廉听此招了招手,示意卫娘子坐到自己身边,揽着消瘦的妻子将事情的始末道出。

    卫娘子听后一愣:

    “请你去讲学?他知道你是谁?”

    说完这句话,卫娘子心中隐有不安。

    他们在临安这陋巷之中居住已有两年,便是左右的邻里都不知道卫廉曾经的身份,如今却忽然有人知道他在此,还提出了这样的一个条件,实在是太让人诧异了。

    非是卫娘子不信任天歌。

    只是突然造访的大夫,突然可以诊治的病症,突然的讲学邀请,一切都太过突然。

    杭州也是江南才子聚集之地,讲学的大儒也不是没有,为什么最终却选了卫廉呢?

    先前被喜悦冲击的卫廉此刻也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不过他很快便笑了起来:

    “就算他有所图,咱们又有什么让人看得上的东西呢?”

    “若是林大夫当真治好了我的腿,受益最大的不也是咱们吗?退一万步说,若是治不好,又会比现在坏到哪里去?阿凌,你还年轻,若是有一天我真的……你一定记得回姑苏去,莫再跟岳父岳母……”

    卫娘子一下坐直身子,眼圈微红:

    “我不!你莫要乱说话!要回去也是治好了之后咱们一起回去!林大夫不是说了吗,现在还不是药石无灵的时候,肯定还是可以治好的!”

    抬手抚上卫娘子细柳眉梢,卫廉面上漾出一抹柔和,声音也轻了不少:

    “好,到时候咱们一起回姑苏去。”

    ……

    ……

    从陋巷中出来之后,天歌拐进了另一条巷子。

    确定身后并无眼睛之后,她的动作霎时快了起来。

    从城南到城西,再到从安西街出来,一个时辰已经过去。

    重新走回大街,天歌寻了一处馄饨铺子坐下来。

    从早上吃过饭到这会儿,她还没有吃过其他东西。

    要了一碗馄饨并着一张肉饼,还没吃两口,便听旁边茶棚里有人闲话:

    “听说了吗?曹家自个儿研究不出来绣图,就掳了人家天衣阁的人,要挟天衣阁将绣图给他们不说,还诬陷说天衣阁盗了他们家的绣图!”

    “不会吧?那可是皇商,我记得天衣阁不就是一个小铺子么?绣图是谁的还不一定呢!”

    “若是他曹家的,何必去掳人?直接告去府衙,让天衣阁毁了绣图不就是了?只可惜曹家如今自己都还没研究明白这针法如何呢,人家天衣阁已经开始售卖盘龙绣的织物了,你说到底是哪个先哪个后?”

    苏杭盛产丝织,便是寻常人也能说出些门道来,这话一出,便是傻子也明白了。

    绣图针法一旦被研究明白,那就是绣娘刻在脑子里的东西,说白了,有绣娘便不需绣图,反而是旁人需要学习或是后世流传的时候,才需要比绣品更直观的绣图。

    曹家索要绣图这一行为本身,就已经证明他们根本没有会盘龙绣的绣娘。

    “一介皇商,居然做出这等强盗行为你说他曹家今日想盗天衣阁的绣图,往日难不成也做过同样的事情?”

    “你这还真是说对了,去岁曹家贡品所用的缠锦绣,据说就是逼死了一家爷孙两个,这才拿到手的。宫中贵人每年要求绣法和图样翻新,曹家只靠自个儿,哪里有这本事?”

    就着耳边聒噪却不烦人的对话,天歌心情颇好的吃完了最口一颗馄饨圆儿,拭了拭嘴角后在桌角放下几枚铜板。

    三人都可成虎,更何况事实真相呢?

    今日去茗香楼赴约前,天歌便让褚流联系许三在临安放出跟曹家窃方的新事旧闻。

    一开始还没有多少人相信,可是当翟高卓领着人从茗香楼出来之后,这一切便似被彻底坐实。

    眼下不过半日时光,街谈巷议便如此热闹,可见事情的确进展地颇为顺利。

    弯了弯唇角,天歌的目光从茶棚扫过。

    永远不要轻视人的这张嘴。

    口舌虽软,一张一合,却可化作世间不见血的利刃。

    收回视线,天歌起身出了馄饨摊,没走两步,便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而那人显然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天歌。

    不等天歌开口,他便率先举起双手,一句话破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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