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背后说人
当着李璟的面,他不好做有失风度的事,但他也做不到继续和李璟在这闲扯。
随意的朝着李璟拱了拱手,崔岚说了一句“我去看看母亲她们,想是被这一地的尸体和血水给吓着了”,然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李璟和他本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崔岚要走, 李璟可谓求之不得。
他从容回礼,目送对方离去。
又过了约么一刻钟,叶安澜这边的护卫队成员以远超崔家人想象的速度,完成了这场战斗的收尾工作。
他们把山匪的尸体全都埋了起来,把一切有价值的东西全都收拾到一起装上了车,甚至就连已经丧失行动能力的死马和伤马,他们也都迅速给分解成马肉,见缝插针的塞到了队伍里的木板车上。
负责绕过崔家人,去前面归拢战利品的长安派了个护卫队成员回来报信, “姑娘,路已经让开了。”
叶安澜点点头,“去告诉那位崔公子一声。”
护卫挠了下头,硬着头皮去找崔岚说话了。
崔岚果然如护卫所料,态度高傲中透着嫌弃和不以为然。
当然,这点护卫早有预料,真正让护卫郁闷且纳闷儿的,是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崔家人居然连自家侍卫的尸体都还没有全数掩埋。
护卫就想不明白了,他们难道就不怕山匪杀个回马枪吗?不赶紧干完活儿,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还在这跟绣花似的可劲儿磨叽,这是生怕自己死的太慢?
他一直在前面忙活,所以根本不知道崔家的主子们其实已经被那些山匪吓破了胆。就算山匪已经退走,他们依然还是留了大半护卫随时保护自己。
只有剩下的一小撮护卫,被主家意思意思的派去掩埋同伴尸体。这一小撮护卫, 加起来一共只有不到二十个人,这么点儿人, 挖坑的工具又不顺手,速度能快起来才有鬼呢。
“不管他们,让他们自己慢慢埋吧。”叶安澜才不惯对方的这毛病,听护卫说崔岚拒绝立刻出发,给出的理由是他们还没处理完自家侍卫的身后事,叶安澜顿时就改变主意了——她不等“以后”了,她现在就要超车。
她叫过杨小桃,“去叫一百人,让他们把山边的这一段路给我搞平整些。”
杨小桃应了声是就去忙了,守在马车旁边,还在幻想叶安澜他们过来主动帮忙掩埋侍卫尸体的崔岚却傻了眼。
他眼睁睁看着叶安澜队伍里的一百来个青壮年,拿着工具风风火火冲过来,然后挖土的挖土、铺板子的铺板子、搬石头的搬石头,没一会儿就把他们马车旁边的那段山路给修的能过车了。
再然后,李璟就代表叶安澜过来跟崔家人告别了。
他风度翩翩、浅笑盈盈,和气成河豚却又有苦说不出的崔岚对面而立,气质和风度简直可以说是高下立判。
自小受宠的崔岚很想摔东西、骂人甚至打人,但想到李璟毕竟是大儒盖过章的人品厚重之人,他若是歪嘴说自己一句不好, 自己怕不是立马就要名声尽毁。
再加上崔岚的母亲又有意考察李璟是不是合适的女婿人选, 已经授意了崔岚邀请李璟与他们一路同行。
顾忌着以上种种,崔岚到底没敢把自己的公子哥儿脾气表现出来。
他忍着气,僵硬着脸努力挤出一抹笑容,“李兄与其跟那些流民一起,倒不如和我们崔家一路同行,你放心,我们崔家的祖宅离你们李家的族地很近,届时我会亲自带着侍卫把你送回去的。”正好还可以趁此机会,去跟李氏这个真正的世家大族混个脸熟。
崔岚算盘打得好,奈何李璟根本不接招,他摇头拒绝了崔岚的邀请,“多谢崔兄好意,只是在下暂时并无归乡之意,与崔兄并不顺路。”
等把叶安澜他们送到目的地,李璟还打算继续游历呢。啥时候找到他满意的明主,他才会安定下来,然后帮着对方乱世征伐,尽早还万千黎民一个盛世太平、海晏河清。
这是他的毕生之志,莫说只是一个小小的崔家,就算是他的祖母和娘亲,甚至是他们李氏一族的族长、族老亲临,他也不会因为对方想让他回家,他就二话不说乖乖回家。
“你不回家?”崔岚太意外了,连表面的彬彬有礼都忘记维持了,他盯着李璟,“现在世道这么乱,你不回家,你就不怕”
李璟浅浅一笑,“我带了侍卫的。”
他的理想和抱负,他没说一个字,他倒是不像崔岚,有着“夏虫不可语冰”的高傲念头,他只是更喜欢默默努力,而不是夸夸其谈。
崔岚被他这话说的,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总不能说他们人更多,所以待在一起更保险吧?他一个刚刚差点儿被山匪收拾了的幸存者,他有什么资格在救过他的李璟面前说这句话?
他不说话,李璟却没有多做逗留的意思,他朝崔岚微一颔首,“崔兄保重,在下告辞。”
言罢,李璟打马离开,只留给崔岚一个背影。
崔岚下意识伸出手,想拦却没来得及拦,无奈之下只能蔫头耷脑去给自己祖母和母亲报告最新情况。
别说是解决妹妹的婚事了,连借着李璟攀上李家的念头都泡汤了,崔岚既郁闷又烦躁。
他心事重重来到马车旁,把事情和车里的女眷简单说了。
崔老夫人和崔夫人倒还好,俩人只是觉得有那么一点点惋惜,但崔葶却差点儿没有扯烂手里的帕子。
虽然她对李璟并没有多么中意,但她却一向自恃出身高贵、美貌过人,她都露面了,李璟居然一点儿跟她家人套近乎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还宁愿跟着那群流民也不愿意和他们崔家人待在一起,这就让崔葶很不高兴了。
她没忍住,隔着车窗和自己哥哥吐槽,“他拿什么乔?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金贵人了?出身世家大族又如何?不过一个旁支子弟罢了,家中还不知如何落魄呢。又是个寡母养大的病秧子,长于妇人之手,还不如咱们这样的官”
话没说完,崔葶忽听车外传来自家哥哥的一声断喝,“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