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嗦一口
吃了两口红烧肉，苏意算是解了馋，进食的速度放缓。
后知后觉，刚刚为什么狄枫会说他要亲他？
他的印象中，自己全程都是单纯在抢食物啊。
“苏意！你竟然还敢吃红烧肉！”
狄枫跑去卫生间洗了一把冷水脸，冷静之后回来就刚好逮到苏意捏着筷子直指红烧肉。这红烧肉可比卤鸡腿油腻多了！
苏意的动作一顿，眼睛亮起来：“小咕噜你来！”
狄枫狐疑看他一眼。怎么偷吃被抓住了还能这么淡定？
狄枫走近床边：“怎么？想好怎么狡辩了？”
苏意筷子尖指着油焖大虾：“我想吃虾，你剥。”
狄枫揪了一把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剥？凭什么？怎么有人可以这么理直气壮要求别人帮他剥虾？
“你做梦，你自己没长手？不能自己剥？”
苏意努努嘴：“我不会，以前我不吃虾，和小枫在一起之后吃虾，因为每次都是他给我剥的。”
狄枫脸一板，红毛低垂：“自己剥。”
苏意很做作地托着自己的下巴，语气轻缓起伏：“你是怕自己剥虾没有小枫剥得好？索性不剥，就不会暴露了。”
男人，最禁不住的就是激将法，哪怕知道有诈，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狄枫一屁股坐床边，手伸向大虾。苏意筷子挡他：“你没洗手。”
“洗了，我刚去洗手了。”
“哦，好吧。”苏意轻抿着嘴，不让自己的得意从嘴角泄露出来。
大虾！吃大虾！
不得不说，肌肉记忆还是很玄妙的。狄枫现在剥起大虾来，比之前还要行云流水，三下五除二，一排衣服脱得干干净净的大虾就在苏意的碗沿上挂了一圈。
苏意喜滋滋的，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大虾开会。”
狄枫盲剥，抬头看他一眼。真像个小孩儿，笑起来心情都映在脸上，窗外的阳光都没他笑得耀眼。
虾剥了一半，狄枫僵着沾满油渍的手：“行了，吃吧，一半够了吧。”
“我够了，剩下的你吃吧。”
狄枫没动，苏意奇怪：“你不吃吗？”
“手腻得慌，难受。”狄枫满脸写着嫌弃。
很好，小洁癖又出来了。
苏意打趣他：“你把手指头嗦了不就好了。”
狄枫不甘示弱：“嗦？怎么嗦？你教我？”
狄枫笑得像个拦路打劫抢保护费的小流氓，眼角眉梢全是肆意，小酒窝成了帮凶。
苏意微微倾身，嘴唇沾上狄枫的食指尖，轻轻一抿，含着狄枫指尖的动作维持了两秒，复而抬头浅笑：“就这样嗦啊。”
“操！”狄枫手被烫到一般快速缩回，藏在身后也不是，抹到衣服上也不是，手足无措，脸红到爆炸，只有音量稍微硬气一点，“苏意！你是不是变态！你就是你是不变态！我的手指头你嗦什么？有什么好嗦的？你不怕不卫生我还怕不干净呢！你不觉得你自己很油腻吗？你才二十二啊！你怎么就这么油腻呢！”
狄枫一阵咆哮，苏意只是嘴角含笑看着他暴走。
嘻嘻，狗狗炸毛了，追着自己毛绒绒的大尾巴一通胡乱咬。
“不是你让我教你的吗？”
狄枫脸微红，冲他嚷嚷：“我让你教，没让你用我的手指头教啊？你自己没有手指头吗？”
苏意歪歪脑袋：“可是我的手指头上没有油啊。”
“行，没有油是吧！”
狄枫抓住苏意的手，把他的食指捋出来，逮着往油焖大虾的盘子里沾了一下。
“现在不就有油了，嗯……”
食指点到狄枫的嘴唇上。
现在的狄枫性格也还行，各有各的优缺点，就是这张嘴，有时候说话气人。
苏意的手收回去了，狄枫却觉得自己的嘴巴被烫成了香肠嘴，他指指苏意，又指指自己的嘴，朝天咆哮：“苏意！你真的好油啊！食堂做饭都不用放油了！啊！”
如果他的脖子根没有红到青筋都炸出来了，苏意或许会相信他。
“好了，不逗你了。”
苏意扯了张纸巾，给自己擦完手指，又递过去给狄枫擦嘴唇上的油。
狄枫瞪着他的手指头，语气激愤：“刚刚就是这根手指头！”
“大惊小怪，不就用手指头挨了挨你嘴巴吗？安利说，物理层面的话，我的嘴巴还挨过你的嘴巴呢。”
狄枫的身体没有变，自然是和苏意亲过的。
“而且，你刚刚不是还让我亲你吗？都敢让我亲你，还介意一根手指头？”
“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以为是你想亲我！你那会儿嘴巴离我的嘴那么近！是个人都会误会吧！”
苏意恍然一笑：“哦~那你的意思就是，我想亲你，你就可以给我亲？”
狄枫顿住：“你在给我下圈套？”
“怎么会。”心思单纯的狄枫真是太好欺负了。以前狄枫就算被欺负了，也只会偷偷在记仇小本本上写写画画，或者是冷脸攻击，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情绪起起伏伏，一会儿气鼓鼓，一会儿顺毛。
“你就是在给我下圈套！”
苏意避而不谈：“吃饭。或者说，你想让我喂你吃大虾？”
“别！”
狄枫现在对苏意那根手指头都ptsd了。
“你自己吃就行。”
“哦。”苏意夹了一个大虾趁狄枫不注意，沾了一点汤汁，放进嘴里嚼了几下，满嘴生津，满足得摇头晃脑。
以前没觉得大虾好吃到这个地步，但今天因为生病嘴里发苦，有一口鲜香微甜的大虾肉吃，简直不要太满足。
“出息，像二十多年没吃过大虾一样。”
苏意被怼也不恼：“对啊，我还是第一次吃你给我剥的大虾呢。”
狄枫想回，以前的狄枫又不是没有给你剥过，但转念一想，他钮钴禄是他钮钴禄，狄枫是狄枫，他的确是第一次给苏意剥大虾。
这顿饭吃的，医生不让吃的，苏意全部吃了一个遍。
吃完饭他就顺溜着缩回枕头上躺着，眼睛眨巴眨巴：“小咕噜，我想喝酸奶。”
“喝什么喝！酸奶是凉的！你喝白开水吧。”
狄枫像个任劳任怨的老妈妈，收拾着床上饭桌的残局。本来他还觉得自己吃这些菜可能吃不完，结果加了苏意这个馋鬼，直接光盘，吃了个七八分饱。
“你吃完饭坐起来，别躺着，对胃不好。”
狄枫横眉瞪他。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大个人生活习惯这么糟糕，喜欢吃油腻的，不听医嘱，还吃了就躺。
“不起来，除非你给我买酸奶。”苏意讲价还价，反正他也不怕现在的狄枫会用小本本记仇秋后算账，毕竟现在的狄枫有仇直接当场就报了。
狄枫叹气：“真的？我给你买酸奶，你就坐起来？”
“真的。数学人骗人数据永远算不对。”
“行。”狄枫收拾好垃圾，提着站在床边盯他。
“那你坐起来，我去买酸奶。为了防止你偷懒，把视频通话打开。”
说到这个，苏意可就生气了。他还没和狄枫算账呢！
“视频通话怎么打开啊？你教教我。”
怎么说呢，狄枫觉得他的语气，阴阳怪气。
“你又骗我？你怎么可能连视频通话都不会。”
“真的，你教教我。”
狄枫单手拿着手机操作：“点开微信对话框，然后点这个打电话的符号就可以了呀。”
“咦，你人呢？”
狄枫不信邪，找了好几下，都没找到苏意。
苏意也装作纳闷的样子：“是呀？我人呢？哦，我人好像被你删掉了呀。”
狄枫略微心虚。他当时一心想要和以前狄枫的桃花债说再见，自然是说了分手之后就把苏意的所有联系方式都删除了，谁知道，转眼又要用上了。
狄枫硬着头皮说：“再加上不就好了。”
苏意冷哼：“你删掉容易，想加回来可就不容易了。”
“说吧，你想要什么？”
这种两军谈判，剑拔弩张的焦灼氛围下，苏意提出的和解要求是：“还想要吃水果拼盘。”
“行。”狄枫松了口气。水果可以吃。
把微信加上，视频通话打开，狄枫换回自己的常服出去给苏意买吃的。
苏意拿着手机，对着自己的脸，声音却关掉了。狄枫能看到他拿着个手机嘴巴说着什么，却听不到声音。
他找到之前给狄枫看病的那个医生咨询：“医生，狄枫现在这种情况，到底是属于第二人格，还是单纯的局部失忆加性格大变呢？”
医生翻看着病历：“这个我目前也不是百分百确定。之前在问话的时候病人不是很配合，很多东西我都不是很清楚。如果是其他人格的话，一般在第二人格的认知中，他们和主人格的性别，年龄，长相，爱好，都是不同的，或多或少会有一些差异。他们就像是生活在同一个身体里的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但您之前说过，病人初中有过一段喜欢染头发和穿非主流衣服的时期，只是后面发生了一些事情，改变了喜好，还有病人的一些潜意识的动作和以前一模一样。所以目前我个人比较偏向第二种。具体情况是怎么样的，还需要在后续的治疗和观察中确定。如果病人不配合来医院治疗的话，只有靠你们病人家属来观察了，其实你们有些时候起的作用会比医生要大一些，因为你们是最了解病人情况的。”
“好。我明白了。后面有什么问题，我再来咨询医生您。”
狄枫拿着酸奶回来的时候，苏意已经回到了病房里，正坐在病床上玩着数独。
“你刚刚出去了？怎么视频的时候没声音？”
苏意昂了一声：“去找医生问了问我的情况。”
狄枫没多想，把酸奶拿出来摆在苏意面前：“你喜欢的草莓味。”
苏意猛然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