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姜也看着眼前明显一股怒气的苏文欣，笑了笑，出声道：“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苏文欣站着，没说话。
姜也并不在意，她将桌上的名单叠好，伸手放在左上角，那里紧挨着苏文欣瘦弱的手。
苏文欣没看那张纸，依旧紧紧盯着姜也。
姜也缓缓抬头，看向眼前人，问出她怀疑很久的问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当然，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里，不是咱俩短暂的高二同学情。”
苏文欣心里血液逆流，她看着姜也桌前写得满满当当的试卷，连错误的勾画都没有。
像她这个人，一点缺点都没有。
苏文欣不知道，老天为什么要让她遇见这种人。
她有时候会可笑的想：如果姜也没有参加a市一初那场比赛，两人会不会有一丝可能成为朋友？
但苏文欣现在明白，不会，永远不会。
因为没有那场比赛的结局是——两人根本就不会有任何交集。
唯一可能有的瓜葛，也许就是她喜欢许权，而许权喜欢姜也。
但现在，仅仅这一根线就把一切串了起来。
由单纯的情感关系变成了复杂的竞争。
苏文欣其实很想开口问问，姜也把许权当什么？
当做是报复她的对象吗？
就是因为她警告她不要接近许权吗？
会这么简单吗？
苏文欣看着整整齐齐的字迹，若有所思。
姜也会不会也有疏漏的地方？
比如——许权对她的感情？
想到这，苏文欣突然笑了起来。
她知道这场她赢定了。
“没见过。”苏文欣冷冷开口。
姜也挑眉。
是吗？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去调查一下了。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周六。
姜也收拾书包从教室下来。
外面正在下雨，淅淅沥沥的。
她没有带伞。
看着刚开始雨中还有几个奔跑的学生，而现在没有一个，寂寥的氛围马上被烘托出来。
临城一中是个很古老的中校，听说已经有两百多年的历史。
证据是建在校内正中央的一座殿宇。
褐色的四角楼，红漆涂就的周身。
屋檐四角还各挂着一个巨大铃铛。
每当有风的时候，总会响起一阵阵深厚旷远的声音，把人的思想一瞬间带回古老岁月。
姜也听同学说这是孔庙殿。
往年高考前一个月学校都会组织高三生来这里祈福，但最近几年很少有这样的活动了。
他们说孔庙殿不灵了，因为连着好几年临城一中都没有出过考上名牌大学的学生了。
姜也觉得好笑。
她站在一楼的墙沿处，这里有三面墙，很好的为她挡住了飘进来的风雨。
姜也紧紧身上穿的衣服，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殿余。
一阵风吹过，夹带着雨丝，敲上那已褪色的铜铃当。
她听见叮的一声。
刹那间声音从四面八方过来，齐齐钻入姜也耳朵里。
浑厚，持久。
她忍不住一颤。
眼睛落从高处落到雨幕里。
细丝丝的雨，裹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过来。
他一身黑衣，持着一把黑伞，正朝姜也走过来。
雨好像更大了。
“你去哪了，我找你很久。”
清冷冷的嗓音，有点哑。
一声雷声响起，姜也看见雨线变斜起来。
水珠砸在地上，溅起朵朵水花。
姜也抬眸，看向一片幽黑的眼睛里，轻声说：“我一直在这里。”
许权面色有些苍白，几缕被雨淋湿的发贴在额前。
他眼眸漆黑如墨，五官凌厉如刀：“你怎么不回教室？”
姜也转转眼珠，想到他说的是十八班。
而她刚刚是从竞赛的小班里出来。
她搬来这里已经五天了，自从上次苏文欣去十八班闹过之后，姜也就和一众参加竞赛的人搬到孔庙殿旁边的一个小屋里。
这里离高三主教隔着两栋楼。
姜也踢着脚下的灰尘，没有正眼看许权，“哦，我害怕你的小女友再来找我。”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许权的声音突然变冷，如同被他刚折起来的那把黑色伞间滴落下来的雨。
姜也抬头，看着眼前正低头看她的许权，“但是她给你送情书了。”
听到这个，他突然嗤笑一声，“说来，那情书还是你转递给我的，若按你这样算，你才是我的女朋友。”
姜也一默。
她发现他的口才变好了，最近总是怼得她无言以对。
两人静了一会，雨滴渐渐转小。
直至落地的水花不再大起来。
许权出声：“我听说你报名运动会了。”
姜也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又看向雨滴。
她轻轻“嗯”了声，算作回应他。
“你报的什么项目？”他问。
“跆拳道。”姜也看着雨。
“你技术很好？”
许权修长的右手转着雨把。
“以前很好。”
“以前？”许权问。
“嗯……其实我上初中的时候还得过一次冠军呢。”
许权鼻尖抽了抽。
姜也看着越来越细的雨丝，悠悠出声：“不过……”
许权闭眼，吸了一口气，轻声问：“不过什么？”
“不过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姜也低头浅笑了下。
许权看见她白皙的脖颈，上面飘落着碎发。
“你希望我赢吗？”糯糯的嗓音。
许权看着她，突然间迷了眼，晃了神。
他自然是想她赢的，百分之二百的想。
她就应该一直站在高处，迎着太阳。
许权从雨中收回视线，转向姜也，“你想赢吗？”
只要你想，我就支持你。
姜也眨眨眼，又笑了声，很淡很轻：“自然是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