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接下来的生活比较枯燥，两人在相安无事中度过。
主要是姜也比较忙，精力全扑在物理竞赛上。
某天。
姜也发现教室窗外有道熟悉的身影。
是苏文欣。
她似乎只是路过，但眼睛却在这里停留了片刻。
姜也嘴角一笑，眼神微妙。
很快，铃声敲响。
物理老师抱着新批下来的试卷进入班级，正在找班委分发。
没一会，班级里交头接耳的声音渐渐大起来。
许权微微侧头，看向姜也，姜也随意坐着，她今天穿了件淡粉的薄绒秋衣，露出细白的脖颈。
她低着头，眉眼微冷。
右手一直在转笔，没停下过。
许权压着凳子，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问：“你不喜欢苏文欣？”
手里动作一顿，姜也停下来，将圆珠笔放在课桌上。
姜也抬眼。
许权嘴唇轻抿，弧度平直，他很高，坐在小角落里显得很憋屈。
一双大长腿无处可放，伸前不是，伸后不是，所以总往侧面打开。
偶尔会触碰到姜也的膝盖。
一如此时。
姜也的膝盖就在两人桌缝间挨着许权小腿。
温热，有力。
姜也眸中波动，问：“我喜不喜欢她对你很重要？”
许权盯着她，没答话。
半晌过去才启唇。
“重要。”
很重要。
落地有声。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内心搅动，让本来平静的心情起了波澜。
姜也垂头，装作不在乎的样子，慢声说：“那……我不喜欢她。”
试卷发到每个人手里后，班级逐渐安静下来。
姜也本想再刷两套竞赛卷，今天就算完成目标。
但是新物理老师进来后立马让她打消了这念头。
姜也对他不陌生，因为高二时徐儒生带过一段时间她班的课。
他此时正站在讲台上，手里拿着高三以来每个人的成绩曲线。
脸上阴云密布。
“你们考得真是一次比一次烂！”
他身穿一件黑中带灰的夹克，一条发亮西装裤，与光亮的脑门交相辉映。
“不说我们临城一中，就说我们十八班，好歹也算人才济济，这些人看看自己手里试卷，扪心自问，是你们应该达到的水平吗？”
“还有一些人，”他眼睛扫向几个特殊的位置，表情沉闷，“不要以为把精力全部放在竞赛上，就可以万事大吉，考试也不用参加了。”
班里众人被他这顿话训得大气不敢出。
片刻后。
徐儒生压下怒火，推推眼镜，进入正题：“今天我们来讲解周考试卷，谁要是不认真听，就给我麻利滚蛋，别在课堂上碍眼。”
姜也边听他讲话，边悄悄将一厚沓竞赛卷塞进书兜。
徐儒生不可怕，主要是他的惩罚手段很变态。
上学期有次没考试，徐儒生说她搞特殊，罚姜也拖了一星期厕所。
至今还历历在目。
“同桌。”姜也凑过去，小声喊。
许权不妨姜也开口叫他，一时有些呆。
他目光本来落在徐儒生身上，此时渐渐回拢。
“嗯？”
“我没有试卷。”
姜也指指自己空空如也的桌面，示意她没参加考试，没试卷。
许权看向姜也，将试卷让她一半。
不料徐儒生突然一喝：“许权是吗？”
其他人一哆嗦，急忙把头埋低。
许权目光还落在姜也身上，没有收回。
他只看见姜也对他眨眼。
还有那挪走的身子。
许权从原位站起来时，姜也听见徐儒生的问话。
“来，你说说，这次考试你得了几分。”
许权看向桌面摊得平展的试卷，眼里闪了闪。
“怎么，羞于回答？”徐儒生脸色不善。
许权没有出声。
徐儒生看着他的表情，突然一笑，又喊：“他的同桌，你站起来。”
徐儒生目光转向最偏僻的角落，接着道：“你来告诉大家，他考了多少分。”
教室内陷入平静，针落可闻。
姜也一激灵，站起身，低头，平静回答：“老师，39，他考了39。”
许权身子一僵，轻轻歪头，看向姜也：没必要说两次吧？
姜也无视他，继续道：“老师我可以坐下了吗？”
徐儒生点头，从手里翻出许权的成绩曲线，来到许权身边，递给他看。
“你自己瞧瞧，长江水都没有你的成绩平，别人好歹起起伏伏，有波有澜，你真是如老僧入定，稳得一匹啊。”
有人突然笑出声，接着全班笑做一团。
徐儒生出声制止。
许权坐下。
姜也偷偷瞄他。
他没有生气，但脸色也不太好看。
须臾，姜也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捏着圆珠笔写。
“生气了？”
叠成一个小方块，扔过去。
许权拾起，展开。
盯着秀气的字迹看，回：“没有。”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已经泄露了他的情绪。
姜也继续写：“肯定有。”
许权继续回：“我没有。”
不错，比上次多了一个字。
“那你点评一下老师刚刚的话。”
许权神情一滞展开，嘴角缓缓勾起，回：“我谢谢你。”
他还在旁边画了一个斜眼。
纸团回到姜也手里，她看着那个绘声绘色的图像，不经意间笑出了声。
徐儒生目光寻来，许权小腿轻轻碰了一下姜也膝盖。
姜也急忙住嘴，一本正经地看向书桌。
但那上面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
许权瞥她。
这明明才是……老僧入定，稳得一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