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路上。
一个少女走在前面，黑着脸，额头上扎着一个纱包。
一个少年落在后面，面无表情，肩上挂着一个书包。
两人距离不远，但偏偏没人说话。
姜也回头站定，疑惑看向身后人：“如果你要道歉的话，说一下就好，不用这样兴师动众送我回家。”
对面有人推车出来。
许权眸光一闪，轻笑了声。
他低头重新看向姜也，冷硬的下颚绷紧。
他指指姜也背后，缓声道：“想来有人比我更加兴师动众。”
他这话说的无厘头极了，姜也甚至都没明白他在表达什么。
许权把姜也书包滑到手上，抬步往前走。
宽大的衣服蹭到了姜也手背，痒痒的。
“姜也。”
他开口，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嗓音深沉而低哑，浓得像墨一样化不开。
“陆承平在等你。”
姜也一愣，回身看过去，确实是陆承平。
他很瘦，此时站在晚霞深处，秀气的脸庞氤氲着层层莹光。
“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你走了呢。”姜也跑过去，对陆承平道。
她微微气喘，小嘴张着，陆承平笑笑，目光却一直看着许权，“没走，我一直在这。”
许权拎着书包的手一紧，然后松开，他勾勾嘴角，看向陆承平，“那正好，麻烦了。”
他将书包递给姜也，指尖触指尖。
一阵冰凉。
＊
傍晚，姜也回到家。
顾贝贝正瘫在沙发上看电视。
衣服歪歪扭扭披在肩上，一派流里流气。
顾贝贝一怔。
“姐……你打架了？”
“没有，摔了一跤。”姜也不经意摸下受伤的地方。
顾贝贝戏谑地看向姜也，以她这两天的观察，姜也绝不是她认为的那么乖。
“没有打架，那你是被打了？”
姜也一僵，眸光幽深起来。
在回卧室休息没多久，就听见余情姣叫她去吃饭。
睁开双眼，发现视线一片模糊，不自觉去找寻床头眼镜。
空空如也。
姜也叹口气，细白修长的回到自己脸上，狠捏眉心。
三人坐在饭桌上。
余情姣和顾贝贝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转。
看得姜也都没有了胃口。
忽又感觉眼睛酸涩，索性将饭碗放下。
余情娇坐在姜也对面，看她突然揉起眼来。
“眼睛还疼吗？”余情娇问，公司最近太忙，她差点忘记姜也的眼睛。
“嗯，有点疼。”姜也耷拉着眼皮，点头。
“新配的眼镜不舒服？”余情娇继续问。
“……”
姜也想到那开花的眼镜，突然不敢再看余情姣，她怕露馅。
“还好，应该还没适应。”她有些结巴，表情差点维持不住。
姜也在咖啡馆点了杯拿铁，准备落座时发现有熟人在不远处。
苏文欣正面带微笑看着姜也。
姜也点头回应，找位置坐下。
服务员送来一盒檀香，眨眼间便有袅袅炊烟升起。
看着眼前升腾的烟，姜也目光慢慢游离起来。
一丝一缕，先聚又散。
世界安静极了。
弦月初升，泛着悠悠白光。
淡泊旷远。
不知不觉，时间从指尖飞走。
姜也合上书，打开手机，余情姣连着给她发了几条微信，催促她回去。
姜也起身，视线内出现一双笔直的腿，往上看，是裁得齐整的连衣裙，蕾丝边，淡蓝色。
姜也重新坐好，看向来人。
“能聊聊吗？”
苏文欣表情优雅得体。
姜也没说什么，安静坐着。
她伸出手指指对面。
苏文欣在姜也对面坐下，看着一副淡然自若的姜也，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能离许权远点吗？”
“多远？”姜也冷笑，好整以暇地看着苏文欣。
“你知道我的意思。”苏文欣五官扭曲，眉间隐隐藏着委屈。
姜也伸手将桌上檀香掐灭，冷淡说：“我从来没有和他近过。”
苏文欣一滞，没想到姜也的态度这么冰冷。
但想到被好姐妹告知许权昨天送姜也回家，她的怒气就平静不下来。
她怕，怕一切的努力都白费。
苏文欣开口，“那你能不能不要和他做同桌。”
她语气有点重，后又意识到什么，急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你去和王老师说的话，他应该能把你俩调开……”
说完，便一脸歉意又满含期待地看着姜也。
希望姜也同先前一样答应她的请求。
只见姜也不知为何突然冷了脸色。
她本来就是清冷的长相，这样一来，气势更加逼人。
“我是说苏同学，你能不能了解清状况，再来质问我？”姜也顿了一下，坐正身体看向苏文欣。
“首先，请你搞清楚，这座位不是我要和他坐在一起的，你出去随便在大街上拉一个十八班的学生，都知道我没参加上次考试。”
“第二，如果有选择的机会，你觉得我有多少几率会和这样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甚至连认识都谈不上的人坐在一起？”
“第三，我想你是不是太多虑了，他是香饽饽吗，值得你三番五次警告我不要靠近他？”
苏文欣被她突如其来的连击怼得一懵。
“最后，我要告诉你的是，如果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不会好心帮你送那份情书。”
噼里啪啦说完，姜也起身就走，全然不管身后多少目光注视。
走到门边时，她突然扭头：“哦，还有一句话忘了告诉你，鉴于你多次对我的误解，我想，你的担心要成为现实了。”
一字一句。
苏文欣听得心里一凉。
难道她的手段失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