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战
洛祁的人生里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差错，除了那个鲛人女王还有就是眼前好似被魔尊勾了魂魄的司昶。
他把司昶当做弟弟，从来没对他动过怒气，这一次他是真的觉得心寒。
若是个女子也就罢了，此等荒淫无耻之事怎么就发生在一个天神身上？是自己平时的教导不够还是本来这就是劫数？
“老十，跟我回去，神尊说不定会从轻处罚。”
洛祁只能为司昶做这么多了。
司昶何尝不知道这是对自己的一个恩情呢？这是兄弟之间的惺惺相惜，也是长辈对晚辈的怜爱。
洛祁对他的好，他会一辈子都记得。
可是——
“大哥，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神尊并不是真正的神尊，他在灵胎之时就脱胎换骨，如今只怕神魔两界不死不休啊！”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洛祁睁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想来，这种话从司昶嘴里说出来应该才是让人难以接受的吧。
“我很清楚……”
“我看你是被猪油蒙了心！那南无观给了你什么好处，就让你这么死心塌地的跟着他？还是他许诺将来能够娶你？司昶啊！你怎么就是不肯回头呢？”
“大哥，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我分的很清楚，所以我也要让你看到真相。”
“黄口小儿的满嘴胡话！真相就是魔族对神界图谋不轨，你要是再执迷不悟，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话已至此，司昶明白，洛祁是怎么都不可能站在他们这边了，这次的谈话让两人之间的分歧越来越明显。
“嘭”呢一声，身后船舱的门被一脚踹开，惹得两人纷纷侧目。
南无观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怒气冲冲的怒视着洛祁，一字一句道:“谁说他会跟你走？”
“他是我神界的人！”
“他是我魔尊的人！要想带他走，就把命留下！”
两人登时就想争个高下，司昶吼道:“南无观！还不回去！在这显眼什么？”
他是真的心惊，要是两人真的争斗起来，一个战神一个魔尊势必会引来滔天战火，届时无量借机将他们一网打尽，事情就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南无观斜睨着洛祁，不屑道:“他算个什么东西，还敢和本尊枪人！”
“回屋去！”
洛祁愤怒的拧着眉:“你当真要与神界划清界限？”
“大哥，我只是要把无量篡夺神尊之位的事情公之于众，其他的我并不关心。”
此话刚一出口，天边金光浮现，火烧云似海浪翻滚而来，带着大气磅礴的呼啸声快速涌来，首先看见的是一个人影。
琼枝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众人，对洛祁道:“战神！你逾越了。”
“神使。”
“神尊特意派我前来，一是问问神界可有对不住司昶神君之处？二是问问神尊到底做了什么错处，让各位欲除之而后快？”
南无观轻轻一跃，飞至空中，停留在只比琼枝高半个身子的地方，用同样睥睨的眼神回看着他:“他莫不是健忘？还需要别人提醒？要是老了就早早退位，省的劳心劳力还不落好。”
“你！你竟敢对神尊大不敬！”
“慎言。神使这话恐有污蔑之处。”
“难不成你还想神魔大战一场吗？”
“这话又从何说起啊？”
琼枝冷笑一声:“你们异族向来不安于眼前，如今你大肆宣扬神尊之位应由你来坐，想必是盯上了那把椅子吧！”
“那——本来就是我的！”
“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空气中充满了火药味，火烧云已经烧到眼前，不知那后面藏着什么玄机。
一阵阴风从众人身后刮过，其阴凉潮湿之感让人遍体生寒。
一条黑鳞大蛇从船的侧面探出脑袋，蛇头比船舱小一些，搭在舱前“斯斯”吐着芯子。
船舱往蛇头爬上来的方向微微倾斜，水渍洇染满地，黑鳞巨蛇好似带着腥风血雨，从战场赶来。
南无观看了他一眼:“你怎么来了？”
巨蛇转瞬化为凡人样貌，活脱脱的俊俏公子的样子。
这是凌城，他又为何会来？
“魔界被神界暗算了，现在他们正在破门。”
这话明明关系到万千性命，却被这人轻飘飘的说了出来。
“战况如何？”
“稳得住。”
南无观笑了笑，看着琼枝嘲讽道:“怎么？你们家神尊坐不住了？”
“你都快欺负到家门口了，神界自然需要反击，你若是知难而退。神尊会留你性命。”
没想到战争毫无征兆的开始了，一切都太过突然。
南无观回头命令道:“既然他们想打，那就好好打，要是谁懈怠应战休怪本尊翻脸。”
凌城笑了笑:“放开打？”
“当然，一举打上神界，把那个伪君子给本尊踹下九幽池！”
巨蛇猛的窜进水中不见踪影，打架——他可太喜欢了。
司昶有些急了，神界要是这么好打，他又怎么会对这件事一再拖延？
“南无观！”
“司君，人家都打到家门口来了，咱们还要缩进壳里任人欺负？”
是啊！他管的住南无观，却管不住无量率先发难。
这件事尤其难办，这场战争似乎再难避免。
洛祁管不上空中那两人的对峙，他看了看司昶，似乎暗自下了什么决定:“老十……你不如带着南无观走吧。我听说什刹海是神族管不到的地方……”
固执如洛祁，终究也说出了包庇他人的话，放在以前他绝对不允许自己说出这种话，在规矩面前任何感情都等于虚无。
终究他还是软了心，不知是战争还是情意的缘故，固执也会被消磨。
司昶笑了笑，可这笑比哭还难看:“大哥，我真希望你可以对着先莱说这句话，你若带她走，她一定不离不弃。”
“我现在在说你的事！”
真不该说出刚刚那句话！可怜他做什么！
不知好歹的小混蛋！
司昶明白，如今无量突然发难，是不会轻易放走任何知道他底细的人的，无论是为楚千报仇还是让他们永远闭嘴，都是这场战争延续下去的理由。
走不了的，这个局他从一开始就已经被无量安排成了一颗棋子。
无量是执棋者，如今他的棋子想要翻天，岂有不镇压之理？
罢了！
既然南无观要大闹一场，他便作陪，看一看这天是不是一直万里晴空。
琼枝负气离去，南无观落在甲板上，把头埋在司昶颈间，嗅了嗅:“司君，我厉不厉害？”
司昶推了推他，满脸局促的看了看洛祁。
南无观便是做给洛祁看的，怎么这么大岁数了，还是不知道“讨人烦”这三个字怎么写？
洛祁一抖衣袖，气的嘴抿成了一条线，指着司昶“你”了半天，也没说出半个字。
谁让这是他最疼爱的弟弟呢？平时一句重话都没说过，如今让他来狠狠那一场却是憋不出半个字来。
平时跟那帮混小子（尤其指炎涛）在一块儿的时候可是脏话满天飞，也是奇了怪了，碰上司昶就变成了个哑巴！
“成……成何体统！”
洛祁气急了，才蹦出来这么个无伤大雅的词。
南无观忍着笑，无辜的看着洛祁:“洛祁战神——还要在这看着我们吗？我们可要办正事了！”
“不知羞耻！”
洛祁就差指着鼻子骂了，眼见说不通还把自己气的够呛，扭头便消失在原地。
司昶一把推开不断蹭着他脖颈的南无观，严肃的对他讲:“南无观，你听好。”
见司昶面容严肃，他也不敢再打哈哈，点了点头认真听着。
“无论你同其他人怎么说话我不管你，但是不许再对大哥无礼。”
“可是他要带你走。”
“他对我的兄弟情义要比你对我的感情还要深，他不知无量底细自然对你甚是提防，即使这样他还对我有所偏颇，你刚刚那么对他说话，我很愧疚。”
南无观点了点:“好，我听司君的，以后再看见他我对他礼貌一点……”
“只是一点？”
“很多！”
“但……有一点你说的不对。”
司昶微微抬头看了看他，思索片刻自己刚刚说的话，也没觉出不对。
南无观突然揽过司昶的腰，把他整个人都困进自己怀中，在他耳边低声细语:“你刚刚说他对你的兄弟情义要比我对你的感情还深……”
司昶明明可以挣脱这怀抱，却任由那人把他搂紧，享受着独属于南无观的温暖。
“我认识他比你早多了，当然情义甚笃。”
“情义甚笃？司君在这么说我可真的要吃醋了。明明我对你的感情情深似海。”
“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管你什么事？”
南无观怀疑司昶就是故意的，故意想看他吃醋的样子。
“既然司君这么多天以来都没感受到我对司君的情义——”
司昶抬头，正好对上南无观虎视眈眈的眼睛。
南无观的手逐渐摸上司昶的小腹。
“——那么就让司君的这里记住，我的爱有多深。”
“蠢东西！现在还在外面！”
菩提娘娘不知何时遁走，应是只有那个固定的夜晚才会出现，但她人是走了，却留下船舱里的一地的烂摊子没有收拾。
南无观现在却又想着这事儿，是不是没别的可干了？
南无观用下巴蹭着司昶的脸:“可是船舱里都脏了，刚刚你把我自己一个人扔在屋里睡觉，一觉醒来还以为你把我扔在了臭水沟。”
“先把那里收拾干净。”
“我不……我现在行动困难。”
可不困难嘛！
衣服都盖不住下面的丑态了！
司昶也不敢动，动了让别人看见，不动又被磨蹭的难受。
南无观才不管那么多手伸进司昶的衣服一顿乱摸。
“都说了这是在外边！你能不能收敛点？”
“那不脱衣服就这么做。”
“你…等等……”
商船来来往往，随数量不多，可也能一眼看见在一艘船上两个男人面向江面一前一后贴在一起，不知做什么。
前面那个撑着围栏的男人泪流满面，难道是思乡情切？
不过看他身后的男人不时安慰着他，也都感慨得挚友如此，夫复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