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论坛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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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煦再跟裴斯遇联系，不是说到不到寝室的事情，是他已经踏上高铁的候车站台，即将远行千万里。
时间晚上10:13。
g462，何县-临扬东，22:18分开，准点。
预计耗时6时45分，到点5:03。
火车站人声嘈杂，看到小农的电话时，他已经错过5个未接来电了，2个来自裴斯遇，2个来自老三，还有小农的1个。
方煦懵了一阵，懵完才发现忘记跟寝室报备离开了。
高铁马上停到站点，拉着行李背着包的人比比皆是，像方煦这样浑身上下就一个手机的委实少。
他看着已经进入省电模式的手机，接起电话。
“方煦！你在哪儿啊！都打你百来个电话，再差一步就得找辅导员了！你有话好好说啊搞什么失踪？现在人在哪儿呢，安全吗？”
跟机关扫射炮似的，方煦看着手机电量被炸掉了两根，揉了揉太阳穴，尽量大声道：“我没事，就回趟家，马上上火车了。”
“回家干嘛呀？明天不是还得上课吗？方方你可别沦落到为情所伤、自甘堕落、从此不见天日的恋爱脑……呜呜！”
电话里传来老三憨厚的声音：“小方，没事吧？不管什么事大家一起解决就好了……”
方煦轻轻呼出一口气：“没事！我就是想回趟家，本来清明就要回，明天的课让小农帮忙报个到就行。”
“那行，”老三说，“你这身份证什么的都还在寝室吧，能坐火车吗？”
“我办了张临时的。”
“那要坐很久吧，你吃的还有喝的什么……”
轨道远处，可以看见高铁前面的灯，排队的人都动了，方煦跟着过去，同时打断他：“山哥，你别担心都挺好的，要上火车，先挂了。”
其实这趟最早的车只剩站票了，方煦要站大约七个小时，才能在凌晨到达家那边的火车站。
跟裴斯遇分别以后，他百无聊赖地坐在咖啡馆里，上次扶他的小哥也在，好像是一样的场景，他状态不好，小哥忙东忙西，时刻瞟一眼他，只不过外面的天是黑的。
方煦不敢开网，玩了很久单机小游戏，切西瓜、蛇吃蛋……成绩臭得要命，他来回切着玩，玩到后来睡了一觉。
没做梦，但清晰地知道自己不舒服，趴着不舒服，起来不舒服，动也不舒服。外面天漆黑，人也少，咖啡店只有他一个客人，面前是冷掉的饮料。
几个念头流转，最后占据脑海的就是“回家”，回家吧，回家吧。不辞万里，也要回家。那时候真的，除了回家什么都没想，不管前面有什么，只要终点是家，都没关系。他太累了，只有回去才能好好地歇一歇。
方煦倚在车厢交接的地方，旁边是小窗，窗外是缓慢起步的风景，他微微□□保持平衡，手指在屏上点了几下——
在学校大闹一场后他关了网，刚一开，铺天盖地的消息让手机卡在某个中间状态。
等了十几秒，页面回来了，但电量瞬间跌掉两格。
应该借充电器，但方煦被颠得脱力，不想动，就着红色电量，打开了微信。很奇异，许多从来没聊过天的同学发来问候，大致是“你和周雯、和校草怎么啦……快满足我的八卦心”，他在这上面浪费了一根电，然后飞速滑下去，滑了半天，终于找到消息零星的寝室群，最近的一两条是问“谁看见方方啦”。
方煦在群成员里找到裴斯遇。
因为那两条未接来电，也因为裴斯遇说到寝室要跟他讲，但是全忘了。
日句：【在咖啡馆待不住，很想回家，就回了。】
日句：【当时应该跟你说一声，害你们找我，很抱歉。】
他打字很快，第二条摁发送的时候电话响起来，是裴斯遇的，方煦纠结了半秒，接起来。
方煦压着声音抢先开口：“我只有五根电。”
裴斯遇静了下，加快语速：“回来的晚上有考试，明天会划重点，到时候把重点和书都拍给你还是怎么样？”
方煦愣住，头更大了。
“你就说这个吗？”
那可以等到家再告诉我啊！或者，要再早个几分钟说，我就不上这趟火车了——方煦有些憋闷，他最烦考试了。
“就说这个，”裴斯遇轻轻笑了，“让你有点斗志。”
方煦：“……”
静下去时，方煦听见他那头有很明显的摩托车的声响，像是还在外边。刚才大家都在找他，裴斯遇也在找？在外边找？现在还没回去？
“裴哥，”方煦从靠着变成滑着蹲下去，车轻微地晃动，他也晃，尤其一颗心七上八下，很是愧疚，“你不会出去找我了吧？”
裴斯遇简单道：“马上回去。”
早就过了闭寝时间！方煦下意识看状态栏，同时看到大红的电量显示“1”，他匆匆喊了声：“裴斯遇！”
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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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室炸了。
小农暴躁一声吼：“羿神，你这说的都是啥！”
杨羿：“我很用心了！”
此刻他的拖鞋被小农藏起来，不能洗漱上床睡觉，他顶俩大黑眼圈，光着脚丫子盘腿坐在电脑前，苦思冥想，打了又删，好不容易整出去一条，寝室王霸·小农还是不满意。
“能不能编得辣~一点！”小农痛心，“就这，我们哪有竞争力啊。”
杨羿锤了下键盘：“换！你写这个，我写你的。”
“我这你更不行。”
“……”
“干！”
网页开得太多，状态栏都爆了，小农飞速地来回切换：“山哥就冲得很不错，你学学。”
杨羿默了一会儿，怼回去：“他那是添油加醋，我是凭空捏造，能一样吗？”而且当事人因为去找另外一个当事人回不了学校，旁边两个座位空荡荡的，他杵在中间，瞎编乱造，负罪感很强的好不好！
捧着手机的小四弱弱道：“还是，要不要跟裴哥和小方说一声，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小农码字的手停下来，胡乱活动一下，又继续码，只道：“小方那边肯定没问题，裴哥……哎呀，人红是非多，他经历的肯定多了去了，再说我们匿名发的，真实性不高。”
“但是……”
“问就是他亲自下海的。”小农笑嘻嘻地，“你是没瞧见他搂着方方，还间接啵啵。”
全员默，一时间只有敲键盘的脆响。
与此同时。
校园论坛也炸了。
【爆】4个人，涉及至少3种恋爱关系，风云人物齐聚，错综复杂之程度足以惊掉您大牙。
楼主不曾留名：
[校草和日句、日句和雨文、雨文和三木……3对cp都锤得死死的。
且说第一对，湖边的间接接吻大家都看见了吧，视频为证，放大点你们可以看到吸管上都沾到日句的口红了（男孩子抹什么口红，有问题对不对！），最重要的是，校草还喝了！！大庭广众之下，不仅这样，还把人家从女朋友面前扯走了，真相昭然若揭，锤死没商量；
中间那对不用说，谁不知道，雨文美女和日句帅帅，眼科专业第一和临床专业第一，还是青梅竹马（据说初三开始的），简直神仙眷侣，今天雨文美女还穿着带日句字的衣服，俺们谁看了不说一句羡慕，没想到……形恋？都不是什么好的样子；
至于第三对，我怕被删帖！三木~领导家庭巨巨巨有钱，取向咱都知道，跟雨文部长玩得近也知道，但是谁不怕被主义威压啊，她们之间有没有那啥，你们自己挖吧，相信你们能找到一片崭新的天地（悄咪咪）。
还有三木和校草之间，那次校草的科研项目得奖发言，真·帅，三木也在朋友圈炸了一堆爱心说要和他交朋友，但是他俩到底有木有……三木或许是通吃的？不猜了，打累了。
十分钟后删帖，该存即存（笑）。
都是这些年八卦来的，真假勿怪，狗头保命。]
这篇长文早就没了，现在以长图形式流传在新帖子里，谁看了不叹一句世界光怪陆离，诚不欺我。
而这掀起千层浪的导火线，也炸了627——不是他们宿舍的人写的！
装明白的八卦狗到处有，事发后最多。
为什么要骂？还不是因为这篇文把他们善良可爱的方方同学抹黑了，其余尚可，就这个不可忍。
新帖子层出不穷，比较火的几条——
童颜巨帅：[当时我在湖边，看了整件事的经过，网上有些舆论真离谱，我决定来说些公道话。
首先，文某欺瞒性向，骗人感情是不争的事实。湖边，日句首先指控文某说她和假小子有染，他表现出来的失望和难过太有感染力了，我一把老泪流出来，被指控后文某过去解释（肯定是一通假话粉饰太平），日句的表情更绝望了，真相就在那里，她说什么都翻不了身，但她还是欺骗日句啊，日句多无助多惨，都快晕倒了，还好校草登场，给了他一个靠山；
其次，日句和校草并没有在一起，这点铁证，我认识他们的室友，可以证明，人家就普通哥们，再说也扒不出半点他们谈恋爱的依据。于是我猜想当时是日句被骗了七年感情还被臭女人哄骗，一气之下，才说了那些发泄的话（正常人谁受得住！对不啦！）；
最后，心疼日句，我要是认识他，一定给他一个熊抱，太惨了。
日句，我代表这个世界的爱情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评论区跟我一起跪（要哭了）]
超甜少女衫：[这些年的渣女名录——第一期：三文鱼]
韩山以图片为切入点，放了很多宋禾木在社交媒体上q周雯暧昧文字的截图，“宝宝、仙女……”，还有她俩亲密的照片，勾手指、靠在一起、拥抱等等，除了有些他怕，其余的都是宋禾木散落在各大媒体的动态里扒出来的。最窒息的是放出了一张嘴贴嘴的，她俩覆盖了整个镜头，是自拍，但看不出是在哪里拍的，周雯露出嘴唇和下颌线，还能看见脖子上的一条项链，认识的人就会知道是周雯一直没摘过的，确实是她。
这些是小农找狗仔李买的，费了一百大洋，其实还有进宾馆的照片，但买方买不起，卖方不好卖，于是就算了。说到底，没有做太狠，就放了点隔靴搔痒的东西，一方面小农被那句“资产威压”吓住了，另一方面也怕方煦心软念旧情，不好收场。
女孩子间的亲密，平时也许笑笑就过去了，但宋禾木是真的女同，今天又在湖边闹出了这件事，这些亲密照的意义一下子今非昔比。
一个乱搞，一个脚踩两条船。
锤死渣女！
但说到热度最高的其实还得是——
背对背拥抱偷你钱：[偷偷问一句，有没有人觉得小裴同学和小方同学配一脸啊？上个礼拜我在饭店偶遇他们寝室聚餐，他们喝大发了，小方一直哭，小裴在他旁边安慰，帮他挡酒，好暖心的哦：)，我偷偷观察，还发现他们走出去时，碰到路边野猫，找服务员要了一根火腿肠，两个醉酒的人蹲在那里喂猫，灰常善良温柔呢：）]
当时张远朝吼：“你这说的都是啥？”
杨羿想，我编到这程度已经灵感枯竭。
谁知道这条刚开始不热，后来楼层码得最高，简直万人高塔。提一句，因为论坛是真的炸了，管理员限制发帖，还好他们几个人发得早，那几条贴子就一直顶，话越说越多，跟楼的也多，到后来甚至有人带节奏“楼主即真理”——当然那是张远朝小号，但效果出奇好。
网页消息的图标就没掉过99+，点进去全是吹捧的彩虹屁，这大概是张远朝短短二十二年以来最辉煌的时刻，多亏了方煦……罪过，代替大脑跟方煦说一声对不住。
但当他看到给杨羿的回帖又震了个大惊。
怎么会比他多两三倍的评论！
……这届校友不理智。
极其不理智。
山水何许：这对cp我绑了，救赎感yyds！
阿伟：他们实锤了？
梦甜泥美：呜呜呜我们年级第一好惨，校草快攻啊！刚才我快马加鞭去喂了两只！以后野猫都会有家的。
乌云女士：祝我得不到的男人都变成gay。
……
一寝室的男人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