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以身试法
庄自强在政|府大院的家里待了一个多月，母亲金月姬退休赋闲在家，整天拉着他聊天，他偶尔会跑到马守常家去散散心。
自从周秉义上学之后，家里闲下了一辆自行车，他便骑着自行车逛逛吉春市的大街小巷。
逛了许多天，庄自强结合地图也对这里有了些概念。
江辽省可以看做是现实世界中的东北三省的结合体, 而吉春市作为江辽省的省会，从地理位置上跟现实世界中的长春差不多。
三月的一天，金月姬高兴的告诉他，工作已经安排妥当，庄自强光荣的成为了江辽省出版社办公室的一名职工，有编制的那种。
江辽省出版社是省一级的出版社，庄自强也是去了才知道, 这里也算是个家大业大的单位。
党委、工会、纪委、办公室、财务、总编室、各个分社……
一个出版社十几个科室，上百号人。
庄自强到办公室上班的第一天，便体验到了文化单位的优势。
一张报纸、一杯茶，除了早上来的时候，作为新人帮着擦擦桌子、拖拖地，基本没有正事。
办公室两间屋，一屋俩人，庄自强刚来就被安排跟主任一屋，对面坐着。
“主任，咱们办公室有什么活没？”
主任姓刘，今年五十多岁，带着一副老花眼镜正在看报。
听庄自强问他，摘下眼镜笑道：“闲不住了？”
庄自强点点头，“待半天了，一点事没有，难受。”
“待不住就早点下班, 咱们办公室本来就是这么个地方。”
“这不好吧？”
“那你就待着吧,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确实如主任所说，办公室这么个地方, 大多数时间的活计就是固定那么几项，有其他两位同事分担已经足够了。
这几天除了领导临时有安排之外，根本轮不上庄自强干活。
他也观察出来了，出版社一个萝卜一个坑，内勤、后勤部门这种门槛不高的地方是最难进的，社长那里塞人的条子少说也有十个八个。
而他，一个初中学历的人，春节前还毫无征兆，春节后不到一个月便空降而来。
中午到食堂吃午饭的时候，庄自强都能看到不少同事在他背后指指点点，无非是猜测他的来历。
熟悉了情况，庄自强的心思开始动了，这天下午，还不到三点，庄自强对坐在对面的主任说道：“主任，我今天有事，早走一会儿。”
主任正埋首于报纸中，嗯了一声。
庄自强格外看了主任一眼, 确认没有问题, 他离开办公室。
刚出单位门, 就看见社长从外面回来。
这尼玛就尴尬了, 早退碰上大领导。
“社长好！”
“自强啊！这几天在办公室待的怎么样？这几天工作忙，也没空看看你的工作环境，还适应吗？”
胡社长热情的让庄自强有点不适应，两人除了上班那天见了一面，就再没见过。
但想来胡社长应该是知道一些他的背景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热情。
“挺好，挺好！”
“那就好。这是干什么去？”
“哦。那个，我今天临时有点事，得先走一趟。”
庄自强如实相告。
“那赶紧去吧，别耽误了正事。”
嗯，还是社会主义的领导好！
庄自强骑着车悠哉的走在路上，他也不是故意要早退，纯粹是想以身试法，看看出版社的管理制度。
看来不论哪个地方这制度的松紧都是因人而异的。
他也相信，迟到早退这种情况是肯定反应不到家里两位老同志那里的。
从刚才的接触就能看出来，胡社长是个聪明人。
他闲来无事，早退又不能回家，便去了社里的图书仓库。
这里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家饭店，叫吉膳堂。
出版社有个杂志叫《金土地》，前任主编叫邵敬文，去年刚刚退下来，在社里的支持下，邵敬文便利用图书仓库做起了饭店，他找来了周秉义的弟弟周秉坤帮忙，周秉坤现在是吉膳堂的经理。
“秉坤！”
进了吉膳堂，庄自强叫了一声正在柜台忙着的周秉坤。
“自强哥！你怎么来了？”周秉坤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
“闲着没事，过来看看，认认门，我现在在出版社办公室工作。”
“真的？”
周秉坤的脸上有些惊喜，也有些失落。
他本来是红星木材厂的工人，后来被木材厂开除，求到了姐姐同学蔡晓光的头上，蔡晓光给他安排了一个酱油厂的工作。
这几年酱油厂效益不好，邵敬文找到他来做吉膳堂时，他也有过犹豫，吉膳堂虽然是出版社的产业，但他来这里工作室没有编制的。
可现在酱油厂效益越来越差，不能总在一棵树上吊死。
吉膳堂是江辽省出版社的三产，在这里干好了，说不定就能转正呢！
抱着这样的心理，周秉坤来了吉膳堂，没想到庄自强先进了出版社。
想想也是，人家是布政公子，进什么单位不是一句话的事？
两人聊了一会儿，《金土地》前主编邵敬文走了过来，周秉坤给双方介绍了一下。
邵敬文来打了个招呼，便继续让两人说话。
“自强哥，吃饭没？来我这吃点？”
“不了，不了，我今天是有点事想来问问你。”
“什么事你说？”
“你们这里来吃饭的不少，我想在你这里收点烟酒，你看行不？”
庄自强刚说完，周秉坤立刻就意识到他要干什么。
倒卖烟|酒！
这年头烟酒还是计划内产物，统购统销还限量，但老百姓需求量大，这就造就了投机分子的发财机会。
之前光字片的片儿警龚维则还托他帮卖过烟酒呢，周秉坤自然知道这里面的利润有多大。
可他是个老实人、本分人，即便自己做过，知道利润很高，也不敢再法律边缘反复横跳。
没错，倒卖烟|酒在这年代是犯法的。
他有些为难，“自强哥，你说你干这玩意干啥？”
“不能跟你细说，反正我得挣钱。你放心，我不进来，我就在你们饭店门口拉人，就算是有人来抓也跟你没关系。”
“自强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事，我懂。你看这事能成不？”
周秉坤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
庄自强高兴道：“行，那就这么说定了。以后我每天下午饭点儿过来，两个小时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