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贾政喜升官
早晨,贾珏练完功跟寐云嬉闹了一会就去上学去了,他一般隔三差五去一趟,睡个觉,打个盹,然后再回去。
四书五经他已经读完,贾政和贾代儒也考校过了,只等两年后再次秋闱的时候下场考试。像贾府嫡系,院试求个恩典或者在国子监花钱挂个名,就能直接参加秋闱。当朝科举考试十分繁琐,能少一场是一场,不然贾珏真是头大。
贾珏其实已经不用到家族义学上课,只不过为了每周一次的数学课而已。一个月前,自从贾政考校完,他就得到了在义学教授半日数学的资格,反正这些贾家的子弟除了贾兰之外没一个喜欢读书的,不如教点实用的东西,以后说不定能用得上,贾政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难受的是这群人智商真是堪忧,乘法口诀吊儿郎当的贾宝玉倒是学会了,还有贾兰,剩下的都是酒囊饭袋,连家里的探春丫头们都不如。今天贾宝玉去宁府听戏去了,老太太叫的,没人敢说个不字。
“你们两个,别我不在了就无法无天,我说了,读不进去可以睡觉,别影响别人,不然小心你的脸。”上午一节课很快,不过两个半小时而已,临走的时候,贾珏回头警告怜香玉爱和金荣,所有人里,就这三个搅屎棍是个垃圾,在义学里搞兔子联盟,可恨。
在来义学上学的第一天,贾珏就让这些人知道什么叫做正解,金荣逗贾兰,被贾珏一巴掌拍飞,撞在墙上不省人事,之后见了,就像老鼠见到猫,瑟瑟发抖。所以他三天两头过来视察视察,现在顺便讲课。
瞧着义学比过去不知道好多少的境况,贾代儒那叫一个开心。
“兰儿,走吧。”贾珏叫了一声,旁边的贾兰收拾好东西跟着他一起走。
贾兰比他小三岁,今年才九岁,大概因为只有李纨一人抚养,平日里与三个女人一起,养的很秀气,身上气质与李纨同出一辙。心地也善良,就是性格有些古怪,不爱理人,贾珏花了半个月时间才跟他混熟。
“今天教的学会了吗?”一边走,贾珏一遍问。
“会了三叔。”贾兰十分聪明。
“等一会儿回去了,我再给你出几道题。”
贾珏今天教的是方程组,只有循序渐进的贾兰能听懂,相当于给他一个人讲。下面轮到勾股定理,他讲课的顺序是按照九章算术进行,现在犹豫要不要讲,毕竟勾股定理对平常人没什么用,学会了前八章,这年头无论什么官都当得。就拿贾政来说,要是他懂得九章算术,就算没有管理天分,也能混个工部侍郎。
说起来心酸,贾兰小小年纪就要像个大人,因为有贾宝玉他变得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天真烂漫的年纪没几个人关心。李纨确实是个明白人,知道爵位没有,家产也不好争,自己娘家又撑不住,不如让贾兰十年苦读,这样才能得到重视,自己的腰杆直了,还求什么别人。
“三叔来了,素云,快上茶。”见到贾珏领着贾兰回来,李纨赶忙让丫鬟上茶,她的院子平日里很少人来。
李纨容貌清雅,举止端庄得体,走动间如清水徐波,怡然自得,淑美间又有柔情。自从贾珠死后,她伤心许久,加之被贾家冷落,便对外事甚少关心。原本,这贾政家的管理权就算王夫人不管,也该给她才对,所以她对贾家很失望。
“大嫂好。”贾珏不客气的坐下,喝茶。
“最近听兰儿经常提起三叔,多谢三叔了。”李纨很清楚这一大家子都是什么脾性,她不让贾兰乱出去,也是怕沾染上府里小子们好吃懒做、不务正业的脾性,一个个长辈眼高手低,无一人有手段理得清的。她虽然明白,一个寡居的女人却做不了什么。
前一段时间发现贾兰学习积极性上升,平时也活泼了,还懂得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一问,原来是九章算术,时下的读书人皆是四书五经,医工之类都是排在第三而已,知之者甚少。
“大嫂这就见外了,兰儿既然叫我一声叔叔,那我就要担待得起这两个字不是。”贾珏语气随意中肯,表现出这是当叔叔的应该的,不然好像图点啥似的。
李纨没想到贾珏会这么说,这几年自己深居简出,却也遇到过贾珏,看着是与他人不同,但从来没有听人说起什么。如今说出如此中肯之言,却是她没想到的。
“三叔,上次你给我出的题我都做出来了。”贾兰拿着纸出来,这是上次出的盈亏问题。
只要学会了基础,盈亏问题很好解开,又不是股票的盈亏计算,贾珏看了看,都对。然后他写下几个一元一次方程组给贾兰,就准备离开。
“已经到了用饭的时间,三叔不如就在我这里用饭吧。”李纨面带微笑,像意境幽远的兰花,客气的说到。
正要踏出门的贾珏停住脚步,摸了摸肚子,回身坐下:“是哦,那就打扰了大嫂了。”
李纨愣了下,便回神让素云叫饭来,心说:我只是客套下。
饭菜摆上桌,李纨请贾珏入座,叫来贾兰吃饭,三个人一桌子开始吃饭。李纨吃饭动作优雅,一小口一小口的,像在画画一样具有艺术感。贾兰也很有修养,吃的文静。贾珏就差很多,他动作娴熟,一边吃,一边给贾兰加菜。
一会儿说:“小孩子要多吃青菜,脑袋才会聪明。”
一会儿又说:“小孩子要多吃肉,这样才能长的结实。”
一碗饭吃完,意犹未尽,往后一递,不客气道:“碧云姐姐,再来一碗。”
碧云有点懵,三碗都吃完了,这是要把厨房给端了?她看了一眼李纨,然后乖乖的去盛饭。
旁边李纨和贾兰已经吃完了,两个人都看着他,贾珏嫌弃的看了看贾兰,说:“兰儿,你这饭量也太小了,三叔我九岁的时候就能每顿吃两碗饭,一个鸭子,外加七七八八。”
“三叔,你这肚子怎么长的?”贾兰犹豫地摸了摸贾珏的肚子,平平无奇。
“干嘛呢!”贾珏拍掉贾兰的咸猪手,教育到:“兰儿,记住,作为男儿一定要多吃饭,就你这点饭量,远远不够。”
“为什么?我已经吃饱了。”贾兰不解道。
“哎,你还小,不懂男人的痛,多吃饭,腰才能好,劲儿才能大。”贾珏接过碧云送来的饭,继续造。他的饭量本来没有这么大,自从丹降才开始,而且有一日比一日大的趋势。
他瞥了一眼李纨,没反应,心里一阵失望,果然是“白天不懂爷的黑”,过来人都不懂,哎。
吃了饭,又喝了茶,贾珏跟李纨在那坐了会儿,聊些有的没的,古今趣事,果然不愧是大家闺秀。说起王昭君,更是露出艳羡之色。
“嫂子,我看兰儿身子单薄了些,不如以后每天跟我打会儿拳,练练剑,也好强身健体。”贾珏觉得贾兰是个可塑之才,这人有脑子自然好,身体也要好,不然命不会长。就像李纨,平日里深居简出,又没有人滋润,活动量太低。
听到是为贾兰好,李纨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少爷,少爷,老爷叫你呢。”聊的正开心,寐云这丫头着急忙慌的跑过来。
“大嫂,那我就不打扰了。”
“好,三叔慢走。”
“大奶奶,你也要去的,有圣旨要到。”寐云补充道。
贾珏脸一黑,冲着寐云:“下次说话记得一次性说完。”
“好的。”寐云露出最乖巧的声音。
来到前院中,府里上下一家子都来了,贾政为首,每个人都在嘀嘀咕咕。
“宝玉,灵明,你俩站过来。”贾政脸有些黑,贾宝玉站在贾母旁边,跟旁边妹妹们挤眉弄眼,再看贾珏,旁边是贾兰和李纨,在跟大嫂说悄悄话,一阵火就窜起来。
两个人老实的站到贾政旁边,不敢吭一声,直到传旨的太监过来。
“皇帝昭曰,员外郎贾政献策有功,有利万民,今擢升为工部侍中,总领左右侍郎,秩从二品,赏银千两。”消息是好消息,就是太监的声音有点刺耳。
众人要谢恩领旨,那太监忙说:“不急,还有一道圣旨呢。”
说着又打开一道:“皇帝昭曰,贾家子珏,天资聪颖,今献策有功,赏银二百两,特许与其兄宝玉入国子监,待得秋闱下场一试,又闻珏有先祖之风,授武生牌册,于武科乡试下场,钦此。”
贾珏三人领旨谢恩,接过圣旨与小太监递过来的一千两。
“贾大人,恭喜。”狗太监夏守忠谄媚,一副讨好模样。
“同喜,同喜。”贾政道,“请到厅内喝杯热茶罢。”
“不了,不了,杂家还要回去复旨呢,就走,就走。”
那你赶紧的啊,墨迹啥?贾珏十分鄙视,当然表面上还是笑着的,他从身上拿出来钱包,里面装着五十两,塞到夏太监手里,“公公辛苦,一点意思,请几位吃酒了。”
夏守忠满意的笑笑,嬉皮的还垫了垫钱袋才走。
“恭喜父亲升官。”贾珏拱手道喜,然后一群人才跟着,你个一家之主,没个威严气象还行?没关系,儿子替你操心操心。
“政儿,升官了,可贺。”贾母也道了一句。
从来没有如此有家主气象的贾政心里慌了下,感觉自己在云端飘着,要不是王熙凤的声音,估计落不了地。
“恭喜二老爷连升三级,大喜,大喜啊,应当摆酒庆贺庆贺,你说呢,老祖宗?”王熙凤高兴的跟她自己升官了似的,要搁到别人身上,的确该高兴,哪个职位不能捞一笔,贾政不同,他是个清官,有心气没手段,只能管自己,做不了政治家,废柴。
“对,摆酒,摆酒。”贾母那个高兴,感觉自己终于有脸去投胎了。
吃酒之前,贾政带着贾珏等一行去了祠堂上香,并让贾珏单独上了一炷香。
席间有人问到贾政升官的缘由,贾政正犹豫怎么说,贾珏接过话头,道:“这件事我知道,那日正巧我在父亲书房,因为我听闻有学子要进京赶考,可惜路费不够,就写了通俗小说来卖,原本收入可观,不消月余便能筹足银钱,谁知被人偷去书稿另卖,收入大减,以至于银子不够耽误了行程,错过了秋闱,耽误三年,期间偶感怪病,一命呜呼,十分可惜,于是提议父亲想一策,以利于人,后来查阅书籍,想出‘版权’一法,与‘专利’一策。”
“版权,意为写书者有权利决定他写的书拓印之权,未经本人允许其任何人不能拓印贩卖盈利,如果发现,没收卖书所得并罚款,书局要想拓印,需要给予写书者费用,或者买断那本书,那么该写书者就不能再卖。”
“专利,有异曲同工之妙,说的是能工巧匠制作出……”贾珏的一番话让众人消了疑惑,这件事他早就计划好了,果然,等他讲完,众人对贾政不禁肃然起敬,都讲老爷有大才,能带贾府重创辉煌云云。
瞧着贾政高兴间有些疑惑的样子,贾珏知道计划得逞了,他给贾政讲故事,然后经过引导,让贾政想出来版权法,然后自己又挑毛病,助他改正,贾政之前不觉得这是贾珏一个人的功劳,反而觉得自己在教育贾珏。
现在有了贾政,他就能安心修炼,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
专利法保护商业,缓解矛盾,又能帮助皇帝收税,作用极大。版权法更是名利双收,有了它,当今皇帝必然流传千古。自古有文武,版权法就是文化传承的保护神,十分重要。所以贾政才被连升三级。
家宴进行很久,直至天黑。不常见的贾兰第一次参加这种大规模宴席,还有些不适应,贾珏与他坐在一起,时不时给他夹够不到菜。
旁边李纨也喝了几杯,似乎有股若有若无的香气,让贾珏心旷神怡,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