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一 满是眼睛
后脑勺隐隐似要裂开一个口子，某种肉球要从中生长出来，连忙站起像镜子看去，才发现并非是真的长出一颗眼睛，只是微微裂开而已，手掌摸过去，带着一点点褶皱纹。
尽管没有可怕的异变, 但在刚刚看到那尊金属神像一瞬间，身体的确发生了某种变化。
再次抬头看去，那颗赤白色的次元界已镶嵌在铁皮最顶端，将所有眼睛挤到边沿，如同太阳般散发出强烈白光。
丁格下意识低下头，刚刚竟觉得双眼生疼，等回过神来, 眼角酸涩无比，向镜中看去，两只眼睛通红，上下眼皮竟莫名红肿起来，仿佛被紫外线灼伤过。
“不朽吗？”
低声喃喃，那白色眼球内的神像似不能让他观摩，更确切的说只是看上一眼就是亵渎一般。
“救我，救我！”
“哦，舒服，好舒服，来，快来！”
“我抓到了，我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生命，这绝对是新的生命世界。”
“大人, 大人，我找到的新世界，我要升职了，快，给我升职。”
就在此时，一股诡异的叫声出现在耳边，似有不少生灵拼命嚎叫。
“团长，不要听！”海伦两手按住耳朵，整个人爬进角落。
这反应让丁格不明所以，抬头看去，只见那颗黑褐色的次元世界冲到铁皮头顶，次元壁极为透明，隐隐像颗透明的黑眼珠，眼珠之内，似充满清水，在那清水之内，漂浮着一个个生灵。
这些生灵或是游动，或是不断蹦跳，更或者拼命展开手掌，似在抓取东西，可看的丁格却不寒而栗。
这里面的每一个生灵身上都长满了眼睛，这些眼睛不停眨动，似在窥视某种神秘存在。
嗡！
一股寒意降骤然出现在头顶, 全身竟莫名骚痒起来，似有某种东西要从体内钻出，这感觉竟和当初奥力之触生长一般，就在不知所措时，一个身影突然扑过来，生生将丁格按在地上。
暗香扑鼻，正是海伦，两只手掌直接按住丁格耳朵，整个人死死将他挤压进角落。
他完全弄不清楚海伦为何会这样，只觉得眼前软绵绵的一片，可透过荧幕，正瞧着有某种东西攀爬着墙壁向上走，走动之时还带着怪异的笑声。
“带上我吧，我绝对能找到新东西！”
“万能之眸，赐给我眼睛吧，让我看到更多的东西。”
“不朽之眸，我现在是你的信徒，带走我吧，我要帮你看穿迷雾。”
声音几乎贴着墙壁，像壁虎爬行，不时还能听到沉重的脚步声，完全是机械钢铁的声响。
“团长，让我挤挤！”老乔突然从墙壁中钻出，挤在丁格身侧，在其身后越来越多的骨手挤了进来，这些家伙都在不停发抖，似极为害怕。
“怎么回事？”丁格快速问道，死灵根本不会害怕。
“骨手，死灵机械。”老乔低声说道，“我控制不住他们。”
骨手？机械？
丁格迷惑，可就在此时，两只骨手似受到某种召唤，突然爬到墙壁上，沿着控制室顶端的橱窗爬了出去，在那骨手的末端突然长出两颗眼睛，眼珠不停眨动，一些莫名声音竟从眼珠中传了出来。
“带上我，带上我，我绝对能看到新东西。”
声音很脆，这两只小小的骨手俨然似诞生灵智，可丁格清楚那绝没可能，更像是某种诡异的诅咒一般。
他终于明白海伦为什么要拼命挤进角落，似乎看上一眼或者听上一些都可能发生异变。
咚咚咚！
红砖墙的外面是沉重的脚步声，同时夹杂着机械神神叨叨的吟唱声，丁格清楚绝对机械发生异变。
现在绝不止终止的时候，那黑褐色的次元界更像是某种召唤池，这些东西不停观看未知。
疯癫。
是的，丁格所能感觉到一切都疯了一般，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只红狐狸身影。
汉克！
马丁儿的主人。
他似乎就是在某种观看中见到了妲己，从而痴迷，甚至一度以为见到了生命世界。
那时候的汉克和眼前这些骨手机械的状态几乎一模一样，七号观察站，这个恐怖的词汇一瞬间出现在丁格脑海中。
那枚黑色眼珠才是七号观察站，而现在这些骨手和死灵机械正在一步步沦落成试验品。
轰轰！
吱吱！
似乎死灵车上的一切东西都活了，沿着红砖墙攀爬着，不停向上，即便没了红砖墙，也爬着空气向头顶的黑色眼珠中钻去。
越来越多的骨手离开了控制室，他不清楚这股灾难什么时候结束。
“我，我能，我能看见！”
突然，一个粗豪的声音出现，整个死灵车诡异的震动起来，轰隆隆响动似在一点点浮空。
“团长，后面！”海伦惊叫着猛然后退。
一股寒意瞬间蹿上脊背，他没看后面，而是看着海伦背后的墙壁，墙壁一点点蠕动，一颗黑乎乎的眼珠冒了出来。
眼珠出现的一瞬间便拼命眨动，但其并没有看丁格一眼，而是直接看透虚无，一股怪音从眼珠中传了出来。
“我能，我能看见，我绝对能看见。”
死灵车。
海王号似活了，其声音粗豪沙哑，但却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执拗。
愣神的功夫，一颗颗眼珠长出来，转眼小小的控制室内尽是黑黝黝的眼珠。
现在完全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但能感觉到死灵车不受控制的轰轰震动，正在浮空。
“小奥尼尔，阻断燃料！”丁格快速下达命令，现在不能让死灵车陷入这般被动中，可连续的吼叫根本没半点声音，通讯通道中只有一声声琐碎的怪音。
不能这样。
任由死灵车异变下去，他们所有人都会钻进那黑色次元中，他见过汉克的疯癫，里面绝非是所谓乐园，而是无休止折磨。
生命世界什么样，他比谁都清楚。
快速闭上眼，脑海中全部是那黑黝黝的次元界，他没想法，只是让欲望带动着奥力给黑色次元界一定干扰。
小手缓缓伸出，钻进虚无，另一只小手伸出，随着欲望一点点升腾，越来越多的小手钻进虚无中。
丁格看不到，可却能清楚的感觉到所有的手掌都在抓取东西，他完全不晓得那黑暗的后面到底有什么。
咻！
一只手掌蹿了回来，手掌心仅仅抓着一把细长小刀，刀刃极薄，像手术刀。
丁格松了口气，至少不是满是眼睛的怪东西。
又一只小手缩了回来，竟是一只骨手，此刻的骨手上所有部位长满了眼睛，就连指甲缝中都不例外。
手掌很小，但眼睛的数量竟有百个之多，这些眼睛不停向中心挤压，似要生生腾挪出一点区域再多长出一颗眼睛。
每个瞳孔都在闪烁，似正在看见美妙景物。
“找到，我能找到，我绝对能看到好东西。”
瞳孔中嘚嘚嘚说个不停，完全就是魔怔。
啪！
丁格一脚踩上去，直接粉碎，暗暗摇头，好好的一只骨手脆的跟纸一样，这根能够未死灵车建造的骨手，已然没半点用途。
看着骨手，丁格隐隐能想到死灵车的结局，若是这般不停生长眼睛，最后只能沦为废品。
吱！
一只奥力之触收了回来，是张纸，纸张边沿带着齿纹，像是从某个日记本上刚刚撕下来，纸张中心像是日记。
【我的68号丢失了，也不晓得是否真的是看到本源世界，我得重新培养一下，新的试验品越来越难符合我的要求，69号又报废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达到不朽之触的水准，我知道，想要水平提升只能不断练习，工厂已经给我筛选出70号了。】
日记完了，可丁格却在发颤，他那所谓的86号，难不成就是其中的某个实验编号。
猛然将那张七号观察所的实验清单拿出来，最后一个灭杀的名额正好定在了85上。
一千年过来，他续上了第86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