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最不虔诚的信徒。
“这并不是我在打击你。”
眼看着苏橙消沉不少，显然这位少女也从前几次的失败中汲取了很多“经验”。
罗曼赶紧解释起来。
“我是真心认为你和魔女两个字沾不上边，风格实在太不搭了。”
“风格不搭？我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耶。”
苏橙凑上前，扑闪着大眼睛，她实在想知道罗曼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
“你想啊，你印象中的魔女都是些什么状态？”
罗曼大概笔画了一下，他记忆里的魔女形象，鹰钩鼻子，深眼窝，头戴尖头高帽，骑着破旧扫把。
然而，这种形容反而逗笑了苏橙，她咯咯笑着，忍不住捂住了腹部。
开怀大笑。
“啊哈哈，你是在哪个地方听到魔女是这种样子，怎么感觉你是在说什么老婆婆呀。”
“哎？不是这样吗？”
罗曼略显尴尬地挠挠头，他对于这个世界还是太过于陌生了。
“不是哦，传言中的魔女起源一直都是年轻美丽的少女。因为只要成为了魔女，你的容貌就会永远定格在此刻，年龄也不会再成长了，所以我就想趁着自己还年轻……”
苏橙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脸颊，她今年都十九岁了，不知道还能再年轻貌美几年。
要是过了十几年，她年老色衰，身材走样，到底还能不能维持这副容貌呢。
说到底，女人天性爱美，都会害怕衰老。
苏橙想未雨绸缪。
她不敢想象自己长满皱纹的模样。
“魔女的寿命是永恒的吗？这怎么可能。再者来说，永生可不是一件好事。”
对此，罗曼最有发言权，他不想回想自己刚刚坠入海底的经历。
如果不是因为海底出现了生命，有了排忧解闷的海妖们，恐怕罗曼最后一丝人性都会湮灭，彻底沉沦在疯狂之中，化为货真价实的古神了。
“不知道，那只是个传言而已。”
苏橙摇摇头，她也不确认传言的真假。
“说是因为黑夜女神的祝福，魔女们都会晋升为神祇的侍女，享受永恒。”
“黑夜女神？这世界真的有神明吗？！”
罗曼的声音突然大声了不少，对于一个穿越者来说，他所期待的剑与魔法世界已经不复存在，足够让罗曼失落一些。
可是，他一听到神明的存在，瞬间点燃起了心目中的中二之魂。
什么越级弑神，推翻神明统治的场景不断浮现在罗曼脑海里
似乎罗曼完全忘记，自己就常年被海妖虔诚供奉的古神了……
要弑神，最好先干掉自己……
“不知道，从未有人见过神明，可能这只是流传于民间的传言吧。”
苏橙是一问三不知，作为一个普通的人类少女，她所掌握的情报始终只停留于坊间的流言蜚语，再深入一些，便两眼一抹黑了。
她双手放在胸前，眼中尽是期望，满是星光。
希望能借此感动苍天。
“要是这辈子能见到神明就好了耶，我很想问问神明，我的真命天子在哪里。”
青春期的少女都是追求浪漫和幻想的年纪。
她们愿意去相信真情，也相信缘分。
希望自己有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其实不瞒你说……”
苏橙这种单纯到犯傻的模样，搞得罗曼都忍不住用食指指向了自己。
“我经常被人当成神明的哟，所以你的愿望也算是实现了。”
不过，苏橙对此噗嗤一笑，完全不把这番话当回事，全当罗曼在安慰自己。
她很难将这个挂着死鱼眼的年轻男性和神话中威武霸气的神祇们联系在一起。
有时候，真话就是比假话更加让人难以接受。
“算了，后天就是魔女会这个月的选拔了，我再去拼一次。要是失败，可能我就要回老家了。哥哥前几天也给我来信，让我回去。罗曼，你呢？有什么打算。”
平日里一直很阳光很开朗也愿意向他人敞开心扉的苏橙，现在嘴角竟然挂起一丝落寞。
她当然知道这是自己此生唯一的机会了。
苏橙的命运近乎已经注定，她无法去更改什么。
她是森林的子民，在森林中长大成人，也注定要埋葬于森林。
自己不会向故事书里的主角一般，去经历各种光怪离奇的事件，也有那种超凡脱俗的能力，或者轰轰烈烈的恋爱，自己只是个普通人，一个随处可见的女孩子。
找个陌生人结婚，传宗接代，继续执行先祖的命令，去守护永恒森林。
对此，苏橙一清二楚，这是她从十二岁就知道的事情。
罗曼不好再说些什么，只是暗自将苏橙一言一行记在心里。
既然苏橙问起自己的打算，他也将自己准备的一些想法说明。
“我准备去测试一下自己的能力水准，实不相瞒，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实力上限是多少了，有了序列勋章，也就相当于有了身份认证，接下来做事也方便一些。然后，我再去找人，找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无论如何我也要找到她。”
莉莉娅下落不明，罗曼异常担心，可是他又不敢贸然行动，出这座公寓楼，连夜寻找莉莉娅的踪迹。
一是，罗曼还不知道当时他们出事的小镇和沙滩位于何方，要调查，仍然毫无头绪。
二是，罗曼不敢保证狙杀自己的人是否确认了自己的死亡，要是自己疏忽大意，岂不是再去送人头吗？
对此，罗曼还是认为，要尽快确认并增强自身的实力。
有了足够的自保能力，才能去保护他人。
罗曼还不知道敌人到底有多强，自己要变强到各种地步才能不被人杀死。
现在自己既然已经初步获得了苏橙的信任，那就以她为棋子，展开自己在人类城镇中的行动，从而再获得足够的立足之地。
罗曼如此想着。
“哦～男的女的？”
苏橙的八卦之魂在熊熊燃烧，从罗曼深情又严肃的语气里，她可以脑补出超过百万字的狗血剧情。
“女的，她叫莉莉娅，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她是我的……”
说着，罗曼沉默了片刻，他在为莉莉娅勾勒着虚假身份。
可是，很快他就意识到莉莉娅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有所不同了。
起初，罗曼想说妹妹，后来又准备改口为女儿，再后来他又想称之为远房亲戚。
最后的最后，罗曼从嘴里挤出了两个字。
“信徒。”
最不虔诚最不尊重神明的信徒。
这后半句话，罗曼怎么也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