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19
太宰治因为这个变故怔在了原地, 似乎没想到花火会这么说。
他鸢色的眼睛闪起了亮光，微微瞪大眼睛看着花火, 幽幽道：“可是殉情是两个人的事哦？一个人是无法达成殉情的。”
花火点了点头：“是啊。”
她气定神闲地说道，“殉情当然是两个人的事。”她指了指自己, 又指了指太宰，“我和你, 条件满足。”
太宰治：？？？
太宰治：“完全不对吧！”
饶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太宰都被震了一下, 他忍不住反驳：“你刚刚明明说的是你死我活！”
这么重的杀意哪里是殉情啦？？？
花火纠正他：“是你死我活，不是我死你活, 说话要严谨。”
这一瞬间，太宰治的想法跟几分钟前的花火重合了：怎么会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太宰跟她杠上了：“但是殉情的前提是相约死去的两人间有感情吧？我和小姐才是第一次见面哦？”
他故意说道：“难道小姐看到我的第一眼就爱上我了？”
“我承认你长得很好看, ”花火怜爱地摸了摸太宰湿漉漉的头发，“但是太过自信也是种病。”
花火有理有据地跟他探讨：“只要我们一同沉入水底, 那就满足殉情的过程, 至于结果谁死谁活那就是另一件事了。”
“只要活下来的我对外宣布我们是殉情，那便是殉情。从你之前的话来看，你自杀也不是第一次了，就算你死了，也没有人会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人的存在是依托于社会的，在你消失后, 这件事便会就此定性。”
“至于个人的认知……要是你同意我的殉情思路, 并且真的死去，”花火捏住太宰的下巴，看进他一片荒芜的眼底, “我便承认对你一见钟情。”
“这样‘我对你的情意’条件也完成了。”
听到这里，太宰的睫毛一颤，这才明白花火的真实意图。
他跟花火贴得很近，近得几乎能纠缠呼吸，花火很容易就察觉到他的小动作。
花火笑意加深，她看着太宰，一脸真诚道：“那么你的决定呢？”
太宰轻轻笑了一声：“听起来真是让人心动啊。”
“在迎接死亡的路上，有这么漂亮的小姐陪伴，也是我的荣幸呢。”太宰贴上花火的额头，“虽然我很想这么说，但小姐真是狡猾呢。”
他轻声凑到花火耳边开口，呼吸直接扑在她的耳畔：“你这么说了，我不就完全自杀不了了吗？”
太宰治虽然向往死亡，但他喜欢的是主动地，自控地，完全由自己掌控的自杀。
而不是被人诱导的，限定好的结局的被动自杀。
那绝对不是太宰想看到的。
花火就是看准了这点，才对他说之前那番话的。
见太宰治放弃了，花火这才高兴起来：“这次可是你自己放弃自杀的哦！不是我故意打断你哦！”
“是是是，辛苦小姐想了这么复杂的方法来阻止我自杀。”太宰看着兴高采烈的花火，忍不住被逗笑了，“小姐果然很有意思呢，噗唔咳咳咳……”
花火看着因为笑得太厉害而呛水的太宰，一头黑线。
再次将太宰从水里拖出来后，太宰的脸已经因为剧烈的咳嗽染上了红晕。
“真是笨蛋呢，你是旱鸭子吗？”她吐槽道。
花火再次拖着太宰向河边走去，这次太宰没有作妖，只是紧紧贴在了花火背上，哼哼唧唧道：“狡猾，真是太狡猾了，小姐从一开始就是套路我的吧？”
花火才不上当：“说什么呢，你不是自愿被我套路住的吗？”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想装睡的，也救不回一个一心想自杀的人。”她没有回头去看太宰的表情，“在见到我的那刻，你的自杀之旅就结束了。”
花火很清楚，太宰只是配合她演戏罢了。
太宰沉默下来，花火也没有在意，就在两人终于来到岸上后，太宰才好奇地开口：“那要是我当时赞同了小姐的提议呢？”
要是刚刚他真的接受了花火殉情的建议，独自赴死呢？
她会怎么做？
“无聊的问题。”花火正在帮太宰烘干他身上的衣服，闻言，红发的少女狠狠弹了一下太宰的额头，在他的痛呼中说道，“你不是没那么做吗？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这种毫无意义的假设就不要问了。”
“先不说你根本不会那么做，再者，就算那样的事真的发生了，救下你也好，丢下你也好，那都是另一个时间线发生的事了，对现在的你我毫无意义。说句不好听的，我们本来就没有关系吧？你想从一个陌生人那里得到怎样的回答啊。”
“这种弯弯绕绕，得不到证明的回答，对你来说真的有意义吗？”
花火没好气道：“你们这些脑袋灵活的混蛋，就是因为想太多才会把自己纠结死。”
太宰捂住额头看她：“小姐是这么想的吗？”
他兴致勃勃地开口：“那要是我们成为朋……”
花火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已经很晚了，你该回去了。”
太宰治嘟嘟囔囔：“真是冷酷的小姐。”
他看着转身离开的花火：“你要走了吗？”
“是啊，你已经是个大孩子了，用不着我把你送回家吧。”花火随意向后挥了挥手，“今天累死了，就不要加重我的工作量了。”
“再也不见。”
黑发的少年看着毫不留恋离开的花火，突然低低笑出了声。
“果然是个有趣的人呢。”他自言自语道，将手插进已经被花火烘干的衣兜里，“虽然跟想象的不太一样，但是更有趣了。”
原本他还以为是更加心软的小姐呢，毕竟之前她连想杀她的祸犬都救了下来。
结果却是这么坦率的，随心所欲的存在，像是风一样。
她救下他的原因不是因为不想见到他的死亡，而是因为被诬陷了而生气，所以故意设下圈套让他放弃自杀。
她对他人的生死毫不在意，要是自己当时不紧紧缠住她，她估计会真的放手让自己死掉吧？
这样的话，她对芥川的态度那么奇怪，果然是她跟芥川之前发生了什么。
到底什么样的存在才会让她在意呢？
太宰突然有点好奇。
“你们认识的契机，是平行世界还是其他的什么呢？”
太宰治勾起了嘴角，他看着空空落落的街道，轻声说，“不管是什么，我在此预言，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见不见面可不是你说了算啊，花火小姐。”
……
花火没想到，她会再次见到昨晚见过的奇怪家伙。
虽然她承认那家伙长的很好看，但性格却是她最苦手的类型。如果可以的话，花火是不想再遇到他的。
但是，这次的情况稍微有点不同。
花火看着个头才到她大腿根的团子宰，陷入了沉默。
团子宰看着她笑得眉眼弯弯：“大姐姐，我们又见面啦！”
花火：不，她一点都不想跟你见面。
而且你为什么这么自然地就改了称呼啊？？？你是身体缩小不是心智缩小吧？？？
不过缩小版的太宰显得格外可爱，蓬松柔软的头发，带着婴儿肥的脸颊，圆圆的眼睛，板正的西装穿在他身上有种小大人的感觉。
他乖乖蹲在街道旁边，仰头看着花火，忽闪忽闪眨着眼睛。
然后一下击中了花火的心。
花火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其中也包括可爱的人类幼崽。
她只是思考了两秒就放弃了“再次见面假装不认识”的计划，转而开始寻思怎么把他拐回去养两天的事。
巨龙一向从心，并且十分坦荡。
即使知道这家伙的性格有多么糟糕，但面对小孩子皮相的太宰，花火的态度还是自然软化了。
她蹲下身子，戳了一下糯米团子软软的脸颊，问他:“你怎么不回家？”
团子宰被戳得向后仰了仰，他揉了揉脸，小声嘟囔：“好痛哦。”
“很痛吗？”花火下意识收回手，就看见太宰治手掌下弯起的嘴角。
“好啊，你居然戏弄我。”花火眯了眯眼，伸手去揉太宰的脸，直将他揉到求饶后才心满意足地收回手。
“恶魔！”太宰捂着脸，眼泪汪汪地看她。小孩子的皮肤本来就嫩，被她一通乱揉后变得通红一片，直接刺激得他泪眼朦胧起来。
花火声音特别温柔地说道:“就算我是恶魔，那也是你自己撞到我手里的呀。”
太宰十分可怜地看她，见花火不为所动，才假装失落地回答她之前的问题:“我是一个人住的，现在太小了，无法照顾自己。”
他眼巴巴地看着花火，开始卖惨:“我没有亲人，同事关系也不好，要是上司知道我变成这个样子，一定会把我开除的，我现在无处可去了。”
“大姐姐你可以收留我吗？”
太宰特意拉长了音调撒娇，声音萌的不行。
花火：“你是在向我寻求帮助吗？”
太宰歪了歪头：“是呀。”
花火就是在等这句话，她笑起来，一下子将太宰抱进怀里。在太宰的惊呼中，她说道：“虽然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但是你的请求我答应了。”
花火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太宰振振有词：“在询问别人的名字前，你不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吗！”
花火从善如流地改口:“我叫花火。”
黑发糯米团子眨眨眼：“我叫太宰治。”
花火低头对上太宰的眼睛，微微笑了起来：“那么太宰，你可要乖一点哦，我不喜欢调皮的孩子呢。”
太宰下意识扒住她的肩膀，开始怀疑自己的方针是不是哪里出了错。
他不会把自己给玩死吧？
作者有话要说： 史上最快诱拐案件，是谁诱拐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