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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射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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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安乐得知燕娇撤了人,心中不免一松,倒不枉他装病,骗了郑善一场。

    自那日燕娇来寻他,他便不敢随意走动,又怕太子真的查到什么,遂装病引得郑善前来,以太子琴技不佳为由,让郑善去拜访谢央,为其作谱。

    郑善见他面容消瘦,以袖拭泪,“老师,您好生养病,无须为此事劳神啊。”

    李安乐冲他虚弱一笑,二人又说了会儿话,李安乐摆摆手,就让郑善走了。

    郑善自来对他这个老师言听计从,当下就去寻了谢央,这才有谢央制曲谱给了燕娇一事。

    李安乐轻易不会找谢央,若要寻他,只会通过一间琴室,但因有燕娇的人看着,李安乐只得通过此法。

    他望着庭外斑驳树影,不免一叹,他知以谢央的聪明才智,定能明白自己的意思,果然,今日就不见了太子的那些人。

    他肩上披着一件外裳,此时将其脱下,叠放整齐,想到曾经那个孩童不过十岁年纪,举弓望日,脸上稚气未脱,却说着:“大丈夫可与日比长短乎?”

    说罢,一箭射出,直冲天际,最后远远钉在树桩之上,少年的手微微发颤,却是傲然一笑。

    他不是与日比长短,他是要与天比。

    可那样的少年,却再也未弯过弓,也未射过日。

    李安乐将头探出小窗,看雨打秋叶,竟是入秋了呢。

    他目光落在打湿的地上,那年谢府的血比这场雨流得还要多,也从那时,那少年便明白,世上最有用的是权力。

    李安乐伸出手,接住雨滴,任由其打湿指腹,他苍凉一笑,低声喃喃:“是那至高无上的……权力啊。”

    燕娇接连几日,眼睛都不大好,只得戴着眼纱去文华殿,卢清几人见了,只觉她这模样好玩儿,低头憋着笑。

    燕娇捏着拳头,气得瞪了卢清一眼,卢清不意她看过来,也不知怎的,被这眼看得一屁/股坐到位子上,可他屁/股火辣辣地疼,“嗷“地一声叫了起来。

    燕娇捂着耳朵,看他直起身子,揉着屁/股,嘴角一抽,卢大人看着斯斯文文的,动起手来还真是不含糊。

    于是,这几日的文华殿,一众先生就见卢家子像个猴似的坐不住,而太子仗着眼睛疼天天睡觉,气得一个个吹胡子瞪眼睛。

    燕娇眼睛好得也快,也不能再以此为借口,又见几位先生被她气得好像又多了几道皱纹,心中颇为心虚,而魏北安他们因上次之事,回到家中也不好过,就是鲤鱼带的菜食都没有那么丰盛了。

    正好皇帝赏了东宫不少螃蟹,燕娇便拉着壶珠将这些“八爪”给酿了,好缓和一下文华殿气氛。

    她先将螃蟹剔净,里面酿好肉沫,外面裹一层粉团,然后放在油锅里过一遍,炸得酥酥脆脆,最后再放点儿酒和醋一酿,香极了。

    第二日,燕娇一下早朝,先回了东宫,将这些“八爪”用油纸包好,放在篓子里,背去了文华殿。

    因多走了一回东宫,便迟了些时分,正逢李延玉的课,只见他眉目一竖,待看向她背着的篓子,不由一愣。

    燕娇冲他一笑,将篓子放下,从中拿出一份酿螃蟹,递给李延玉道:“先生,中、中秋安、安乐。”

    那油纸上透着零星油点,闻起来也香香的,惹得人食指大动,李延玉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也没绷着脸,笑道:“多谢殿下。”

    他一接过,卢清等人也松了口气,都巴巴望着燕娇。

    燕娇见他们那模样,一阵好笑,先将几份给其他几位先生的摆在自己桌上,剩下的放在他们中间,悄声道:“你、你们分了,也给、给你、你们家、家里尝、尝尝。”

    卢清闻着味道,已是醉了,问道:“殿下,这是壶珠姑姑做的?”

    燕娇眨眨眼,没说这里有她的手笔,只点头含糊着:“嗯,吃、吃吧。”

    李延玉见他们将手伸进篓子,拿戒尺一拍桌子,“做什么呢?先上课!”

    卢清委屈地缩了缩手,其余几人也有些怅然,燕娇见状,扭过头对李延玉委屈巴巴道:“先、先生,凉、凉了不、不好吃。”

    李延玉一边闻着那香脆味儿,一边看着燕娇那热切眼神,终是舔舔唇道:“那……你们先吃,晚些时候下……学。”

    还不待“学”字说完,卢清几人已伸手将螃蟹拿出来,四人狼吞虎咽一番,吃得嘴边尽是油,李延玉看他们几人吃得这般香,终是忍不住咳了一声,偷偷将桌上燕娇给的酿螃蟹拿走,放在袖中道:“老、老夫去外一趟。”

    谁也没在意他走不走,四个人险些抢起来,卢清:“我给我爹娘拿几个。”

    “呵!你那叫几个?”秦苏斜着眼看他。

    魏北安见他两个吵着,伸手将篓子移到自己脚边,极快地抓了六包,几人顿时将眼斜过去看他,他一耸肩,“剩下的你们分吧。”

    众人低头看着篓子里所剩无几的酿螃蟹,再抬头紧紧盯着他,就刚才,这位世子爷一只还没吃完,手就伸进去拿了另一个,一口气儿吃了三个,还拿了六包,可真是够意思!

    李余晴恩吃饭慢条斯理的,此时也不过才吃半个,手也抢不快,拿着剩下的半个,看着魏北安,有口难言。

    秦苏抱着胸道:“剩下三个,我和鲤鱼怎么分?”

    说着,他又瞪了卢清一眼:“还有你!拿那么多好意思吗?”

    秦苏这话不仅是问卢清,也是在刺魏北安,魏北安像听不见一般,将那六包塞进自己书袋里,闲适得丝毫看不出刚才他抢吃的的那股劲儿。

    卢清见魏北安都这么安逸,他自是更不怕了,本来他和魏北安就比秦苏和鲤鱼胃口大,分多点儿也正常嘛!

    再说,像秦苏压根儿不用给继母分,他爹也就配分一个,不对,半个都便宜他了。

    鲤鱼分两个,尚书和尚书夫人各吃一个,正正好好嘛!

    想到这里,他心里安稳不少,抬眼见秦苏和李余晴恩巴巴望着自己,他咽咽口水,用舌头将怀中的几个油包都舔一遍,惹得秦苏跳脚。

    “卢清,你恶不恶心!”

    李余晴恩抽抽嘴角,摇摇头,继续认命地低头吃着剩下的酿螃蟹,哎,壶珠姑姑怎么把螃蟹酿得这般好吃呢?

    燕娇见到这一幕,直捂着眼睛,不忍直视,又冲秦苏和李余晴恩道:“你、你们下、下学等、等等我,我再、再给你、你们拿。”

    话音一落,魏北安和卢清都看向她,燕娇吐了吐舌,“没、没你们份、份儿了。”

    卢清一脸受伤,壶珠姑姑做的这酿螃蟹酥脆好吃,他可是第一次吃到这样的螃蟹,外面酥脆,里面酿得肉也细嫩多汁,这么点儿哪里够塞牙缝啊?

    他还待要开口再说,李延玉已是一脸回味进了殿,看向燕娇的眼神温和许多,一堂课下来,那笑就没消失过。

    卢清憋了一堂课,李延玉一走,就打起燕娇桌上剩下的酿螃蟹主意,“殿下不吃,也再给我点儿呗?”

    燕娇颇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那些还不够你吃啊?傅老先生他们的你也惦记?”

    “我那不是还得给我爹娘分嘛。”卢清揪着衣襟,撅着嘴道。

    但想到这是燕娇留给傅老先生他们的,也不禁脸红起来,摸摸脑袋道:“要不……殿下,我下学也等着你,再给我也拿点儿呗?”

    还不待燕娇开口,秦苏就已道:“卢清啊卢清,你要不要脸啊?”

    卢清撇过头瞧他,伸着舌头道:“民以食为天,我要脸干嘛?”

    秦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彻底不想理他,燕娇见卢清扭过头看她,也一扭身子,翻开课本,不再搭话。

    卢清摸摸鼻子,委屈地回到位子坐下,到底没忍住,把自己抢的拿出一个,嘎吱嘎吱开始吃起来。

    李余晴恩见他吃起来,忍不住舔了舔唇,心里感激:好在殿下一会儿还给我们拿些,哎,要是能把壶珠姑姑借我府上就更好了。

    燕娇压根儿不知道李余晴恩的念头,等傅老先生来了,连忙将一个油包递上前,“先生,中、中秋安、安康。”

    傅老先生深感欣慰,只觉太子殿下尊师重道,又想起前些日子,太子因忧心益州百姓,患了眼疾,还在他课上认真读书,眼中一片湿润。

    “殿下为国忧心,为民挂怀,又这般惦念老夫,老夫实在无以言表。”

    燕娇看傅老先生抹了抹眼泪,脑子一时转不过来弯儿来,连忙将油包推上前,“先、先生,您、您别哭、哭伤了身、身子,您尝、尝尝。”

    “好,好!”傅老先生将泪拭干,拿起那油包,打开细细品尝,惹得卢清几人皆咽了咽口水,盯着那红黄“八爪”看着。

    傅老先生因年岁大,倒没吃那么多,只不过,下学时分,临踏出殿门,他回身望着燕娇,“殿下,能否将这做此珍馐之人借给老夫几日?”

    众人齐刷刷将目光看向燕娇,燕娇:“……”

    这一个个什么毛病?

    燕娇自是断然拒绝了傅老先生,惹得傅老先生一步三叹地走了。

    燕娇呼出口气,笑话,这酿螃蟹是她做的,她还能把自己借到傅府去不成?

    因她答应好了鲤鱼和秦苏,一下学便回到东宫,给他们二人又取了些酿螃蟹,让他们回去拿给家里人。

    今日他们离宫,就要等中秋佳节之后才能相见,因皇帝命齐妃准备中秋家宴,燕娇倒是无法同他们出宫,要不然她还是要去平乐坊多转转的。

    她是势必要把“太子流连花街柳巷”这个名头传到杨忠义父女耳中的!

    似是知道燕娇的念头,秦苏特别上道,问道:“九月初八是世子生辰,待那日,咱们再一同去平乐坊走走?”

    燕娇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好、好啊!”

    只是,燕娇万万没想到,应了九月初八之约,却会在这一天将十五年前的真相揭开面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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