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 风之君主
李文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一个答案。
自己是特殊的？
特殊在哪里？
自己是穿越者？
这是最最最特殊的地方，除此以外，自己还有一个“创造者”的特性，另外……脑海里面还有一个诸神会议？
这么看看，特殊的地方还算不少，就是不知道这位主脑口中的“特殊”，到底特殊在哪里。
事实上此前对于主脑对自己的态度，李文是一直都感到奇怪的。
如果说那些深渊领主看在自己“黑暗选民”的身份上敬畏、喜爱自己的第二身份的话，那么灵吸怪主脑对于自己的言听计从其实是没什么道理的。
李文之所以任由暗黑波比肆无忌惮的压榨，就是想要看看这位主脑的承受极限在哪里。
然而人家似乎没有底线……
“为了活下去，我们什么都可以做。虽然我不记得我们过去的记忆，但是我的脑海中时不时的会闪过一些寂寥的画面——群星暗淡，星空无声，热量不再流动，宇宙不再有任何波澜，一切归于死寂的安静。这是多元宇宙的最终结局，我们只想逃离这个注定的结局，为此，我们不惜任何代价！”
“知道了。”
李文站起身来，拍了拍主脑的灰色皮质表层，“没人想看到那一幕，我也不想，起码在我死前。岁月的事情，交给岁月去评判，在我活着的时候……我只想多找些乐子，世界就这么消失的话，太没有意思了。”
法术的光芒从螺壳舰上一闪而过，李文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偌大的舰船之上。
……
从剑风城家里出现的李文微微一怔，因为在他落地的瞬间，他就收到了一条意外的短讯术。
来自于……精灵柯林斯。
“长者送回了消息，说要送你一份。”
地下世界处于影魔网的规则下，使用魔网力量传达的短讯术，无法精准地送到李文耳中，只有等到他离开了地下世界后，才能接收到相距时间并不遥远的信息。
于是李文又马不停蹄的施展法术，直接前往精灵之城奎灵诺斯。
那位曾经带队精灵使团的男性高等精灵正等在法阵边，看到李文的身影从法阵上出现时瞬间露出温暖的微笑。
“李文法师。”
李文直接问道。
“明达提斯大师回来了？”
柯林斯摇了摇头，“只是传回了……一些信息。大人还要往别探索，暂时不会回来。”
“是什么信息？”
柯林斯挥手招出一枚晶莹剔透的光球，内里仿佛有着魔法的文字在其中流转。
“这是明达提斯大人特意交代要交予您手中的，您可以拿回去慢慢研究，当然我们也欢迎您留在奎灵诺斯。”
“不用了……谢谢。”
捏着手上的光球，李文冲他们摆了摆手。
随手划拉了一下，一个允许一人通过的椭圆形传送门就出现在了李文的手边。
研究这些可能重要的信息时，没有比克洛克珊那里更加安静与安全，这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书房。
“早上好~”
“中午了。”
“我喜欢早上……”
李文没吭声，只是抬头看着天空。
彩色的月亮已经从那轮铜锈色的月亮背后露出了小半，越来越近了。
“过去有人来到你这里么？”
“有啊……很多，一进来就喊打喊杀的。”
“除了那些因为魔潮而进来的职业者呢？”
“还有一些普通人……”
“他们都变成这个世界的一部分了？”
“嗯……”
“有人仰望过天上的月亮么？”
“不知道……”
“为什么在你这里能够看到所有的月亮……”
“唔……我也不知道。”
李文摇了摇头，不再多问。
这些月亮的意识都懵懵懂懂的，哪怕是看起来最智能、最聪明的克洛克珊也同样如此。
问它们问不出什么结果。
李文开始将心思转移到了自己手里的光球上，光球拥有触感，与其说是光球，不如说是一个发光的玻璃球。
这是那位大德鲁伊的神思凝成的一种魔法物品，可以承载他的一段思想。
查看者能够获得的信息不止是单纯话语能够获取到的信息。
“当你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我已经死了。”
“……”
李文没有半点波动。
声音不是那位大德鲁伊的。
即便是这种法术记录的思想，也能够让人分辨出来源。
李文不知道这听起来空灵的声音来自于谁，但绝非是那位大德鲁伊的。
应该是那位大德鲁伊在元素位面旅行的时候碰到的其他什么生物在死前给后来的有缘人留下的一段告诫。
“听着，无论你是什么种族，也无论是出自于哪一个位面，接下来我的话，都将与你……与你的整个种族，与你的整个世界，息息相关。”
“我快要死了。”
“周遭的空气依旧那么充实，它们依旧遍布于我的世界之中，它们填满我们的身体，存在于我们能够接触到的每一寸空间之中，然而我却再也不能依靠它们活下去了。”
“曾经，我们都以为我们的种族依靠空气而存活，根据体型不同，我们每个‘人’每‘天’需要消耗50至500立方的空气。空气在我们的身体之中进出，为我们带来了生存的原初动力。”
“我们只需要空气，它就是我们生命的全部。”
“只要拥有空气，我们就可以自由自在地活着，活到天荒地老。”
“我们好奇的观察着我们所见过的一切，我们看到许多事物在我们的眼前出现、壮大而又凋亡。”
“偶尔也会有一些好奇的访客进入我们的世界，有些族人的脾气不太好，有些……则像我一样，平静的送他们离去。”
“我们的世界很大，大到仿佛没有边际。”
“探险，也是我们最热衷的一项运动。”
“我们向着世界边际勇敢地探索，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然而空气始终存在于我们所探索到的每一寸空间，它支持着我们好好的活着，并且做出任何的行为。”
“偶尔……我是说相当偶尔的时候，我也会偷偷地留到那些访客的世界里去。”
“然而它们的世界与我们的世界仿佛并没有太多的区别，同样充满着空气。”
“有空气的地方，我们就可以好好的活着。”
“这样的发现……真令人感到无趣，而又欣慰。”
“这是个永恒的世界！”
“无数个世界，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都是如此永恒而又单调。”
“我们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曾经……我以为自己的生活就像这样，每一天都在重复，每一天都不一样。直到我做出了一个决定……”
“我觉得探索世界的边缘，我决定向深处……向最深的深处，向从没有过族人去到过的最深处探索。”
“世界或许是没有边际的，但是我的生命也是永恒的，我想看一看，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无限。”
“我要和这个世界比赛！”
“我独自一人出发，族人们都说我疯了。”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没有疯，我只是想找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去做。”
“我开始向着一个固定的方向前进。”
“我们一族的方向感相当优秀，我确定自己绝对不会认错方向，我确定自己走在一边笔直向外的路上。”
“最开始的旅程是有趣的，也是枯燥的。”
“我们的族人似乎遍布在我们生活的世界里的每一个角落，我走出了很远很远的距离，然而总是能碰到我们的族人。祂们同我过去认识的那些族人一样，有的温和、有的暴躁，只是它们的体型更大……越来越大。”
“在祂们生活的空间中，我已经不再能够看到来自于其他世界的旅人出现了，这里全都是我们的族人。”
“祂们对我也很热情，有的也邀请我留下来。”
“然而我和世界的比赛还没有结束呢！我才不会留下来！”
“我一路走！一直往前走！”
“前进！前进！我的脑海中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似乎是经年累月的运动，让我变得越来越强大。”
“我的体型开始越来越大，也需要消耗越来越多的空气。”
“事实上，空气是什么？我一直很好奇。”
“它们是如此地充实……它们遍布于我的世界之中，它们填满我们的身体，存在于我们能够接触到的每一寸空间之中。”
“它们只是从我的身体中流淌而过，就能够让我这样生存下去。”
“进去，又出来。什么都没有变，而我却因此而得以延续生命。”
“从那些外界旅客的口中，我得知到一点……他们很羡慕我们这样的‘生命’。其中有一个‘人’的话令我记忆犹新。”
“他说：‘真羡慕你们啊……如果我的族人也都能像你们这样活着，我就不用对于族人的注视感到恐惧了。’”
“我没有过这种经历，但想来那肯定是一个很糟糕的世界。”
“但是他的话让我明白了一点，我们的‘生命’，真的很特殊。”
“前进……前进……”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一个头，或许……也并没有头。”
“遇到的族人不再像最开始那么多了，它们的体型也维持在了一个最大的限度。”
“但我似乎一直在变大？变得，越来越大。”
“也就需要消耗越来越多的空气。”
“消耗？我忽而无比在意起这个词汇……其实我们并没有消耗任何空气，它们仅仅只是我们身体的过客。”
“我们，真的是依靠空气，而活着么？”
“赶路的日子真的很无聊，我一直向前走，脑子里面总是想着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
“我觉得或许这场比赛没有胜者，世界、和我，可能都是真正意义上的无限。”
“直到某个时刻……我感到一阵窒息。”
“我已经记不清那一刻的时候，我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想法了。”
“惊恐，兴奋，茫然……或许都有。”
“窒息……这个词还是我从那些外来旅客的口中听过的，毕竟在我们的世界，从来没有过类似的概念。”
“我赶忙退了回来，那是我在漫长的时间里，所倒退的第一步。”
“驻足在令我感到窒息的地方，我凝视着眼前的渺茫世界。”
“世界依旧不曾展现它的边界，而我已经无力抵达。”
“前方，没有空气了。”
“不！不是没有空气！”
“我依旧能够感受到它们的存在，它们是如此地充实……它们遍布于我的世界之中，它们填满我们的身体，存在于我们能够接触到的每一寸空间之中。”
“只是……它们不动了。”
“曾经，我以为驱使我们生命的核心能源是空气，而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是‘流动’。”
“我继续向前走去，走进了那片令我感到窒息的地方。”
“……我快要死了。”
“周遭的空气依旧那么充实，它们依旧遍布于我的世界之中，它们填满我们的身体，存在于我们能够接触到的每一寸空间之中，然而我却再也不能依靠它们活下去了。”
“我的身体向后倒下，太过于庞大的躯体，让我在倒下的过程中听到了无数族人传来的呼喊。”
“他们的声音朦朦胧胧，仿佛远在天边。”
“我听到一个奇怪的称谓——风之君主……”
“他们是在叫我么？”
“他们说，风之君主是第一个触摸到本源的存在，是它们之中最为伟大的存在。”
“他们还说了……风之君主和所有风元素精魄都不一样，他还有着另一个名字。”
“叫做……”
“时间。”
……
大德鲁伊的声音在此之后，才缓缓响起。
“李文法师，我想……或许我们都错了。”
“轮回，或许要比单行线更好。”
“世界或许本就应该在一次次元素的潮汐之中，出现……而又消失，如此循环往复。”
“……我会继续前往下一个元素位面，探寻其他元素位面的秘密。”
“勿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