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 挑衅
依靠自己花费不到一天时间就学会了的地下世界通用语，李文大致知道了这个地下世界的部分规则……或者说风土人情。
卓尔的魔索布莱城是地下世界之中的一个还算出名的势力，但不是唯一的一個。
除了他们以外，矮人的格莱科斯图格、侏儒的布灵登石城以及地下公认的大型交易场所黑湖，都是有名的一方势力。
除此以外，则是很多小型的部落形式的各种奇异种族生存在难以为人知晓的角落。
充足的空气，地下拥有的各种真菌、蘑菇一类的食物，水源丰富且干净的地下水道……这些事物的存在很容易养活媲美地上世界的人口。
至于更多的……地下世界很大，大到甚至于和地表世界无二，然而在流通性上大大不如。
因此能够被卡戴珊找到可以随意流传的书册中对于整个地下世界认知的记载也就仅此而已。
当然，太过于遥远的地下世界与李文无关，在满足一定好奇心的前提下，李文并没有对此多做关注。
他更在乎的是这座名为魔索布莱城的卓尔城市。
魔索布莱城之中拥有大大小小的起码数百个卓尔家族，每一个家族的头领都必须由蛛后萝丝的祭祀担任。
也就是主母。
换而言之，魔索布莱城之中拥有起码几百个主母。
就像深渊里的那些恶魔大君一样，人数一多，必然会出现良莠不济的情况。
最强的八个卓尔家族几乎掌控了城市的全部话语权，而剩下其余的那些小家族互相争斗，去争抢由她们手指缝里流出的丁点残羹冷炙。
当然，人心在哪都一样。
如果没有一个可见的晋升体系或者说是可能提升阶级地位的可能性摆在眼前，这种制度不会长久。
所以八大卓尔家族的位置也并非是绝对的。
在满足一定的竞争条件下，即便是低层的小家族，也有可能登上高位。
而能够最终裁决并主持这一切的，就是在城外不远处的一处叫做布瑞切之阶的地方。
那里存在着超然于所有卓尔之上的一个组织，它凌驾于所有卓尔之上，被称为学院。
这是供奉蛛后萝丝的唯一指定地点，由蛛后萝丝本……神钦定。
同时，它也是魔索布莱城训练城里所有女祭司和法师的地方，意义非凡。
那些发誓终身侍奉蛛后萝丝的大长老，正是可以主持甚至是更改城市规则的魔索布莱城至高存在。
所以……让自己一个外人能够获取那些知识的方法，该不会就是需要获得她们的认可吧？
李文越想越觉得可能。
“波比大师？我可以进来么？”
门口忽而传来了卡戴珊的声音。
“没问题。”
李文一口应下。
卡戴珊的身影这才从石墙后出现，于温暖的烛光下走了进来。
“波比大师，过几天就是我们参加城市大比的日子了，只要我们能够在竞赛中打败其他对手，您要的东西也就应该会有着落。”
既然在魔索布莱城里，卓尔家族之间的竞争是被允许的，那么自然也会存在着某种正面的向导，以防止大家无休止的内耗。
不能够为城市带来好处的竞争，是没有意义的。
卡戴珊口中的大比，正是由她们卓尔精灵发起的一次对外的侵袭活动。
简单说就是掠夺人口、奴隶的一次侵略行动。
侵略的目标，是地底侏儒哟。
那些侏儒个体力量不算强悍，性格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类型，容易控制，最适合成为奴隶使用了。
这是李文在卡戴珊拿过来的书册中所能够看到的。
于是这时听到也不算多么惊讶。
“到时候我和你们一起。”
李文当然不是善心大发，也不是助纣为虐。
纯粹就是想跟着看看，这里是地下世界，自有他们的一套规则，自己一个外人贸然就说要改变人家生存的基石那不现实。
而在可能的条件下尽可能保证卡戴珊派系在比赛之中的胜出以让自己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那才是更加实际的事情。
卡戴珊对着李文柔柔一笑，娇媚的脸上竟然没有半分邪魅之色。
“我们会尽力胜出的。”
“嗯~”
李文轻轻应了声，再次把目光放到眼前的书册上。
见状，卡戴珊识趣地打算退下。
“那我先去训练他们了。”
正在这时，石楼的下层忽而出现了一阵喧闹的声音，其中尤其以卡戴珊的那些手下的大嗓门尤其明显。
“你们干什么？”
“你们想做什么！”
“这是我们主母大人的地方，你们不能随便进来！”
听到这种动静，卡戴珊眉头轻皱，连忙跑了下去。
李文紧随其后，想看热闹。
一楼，两个身材纤细的卓尔身处一堆异族猛男之中，面上却没有半点惧色。
这是卓尔之城，没有任何一个异族敢在这座城市之中冒犯哪怕一位最普通的卓尔，这会被视为对于整个卓尔族群的挑衅。
因此卡戴珊的异族猛男手下们只是围在对方两人的身边，试图用他们的身体阻挡这两位卓尔的行动。
“怎么了？”
卡戴珊的声音让猛男们下意识地分开了一条道。
李文跟在卡戴珊身后，一眼就看到了昨天进城时遇到的那位名为奎莲娜的卓尔精灵。
在学会了地下通用语后，李文那高超的记忆力水平完全复刻了在此前他听过的所有的对话，让他得知了此前所发生过的全部事情。
只是这位昨天还对着卡戴珊挑衅的卓尔精灵此刻却老老实实地跟在另一只卓尔的身后。
站在前方用鼻孔看人的卓尔面色冷傲地对着卡戴珊用发号施令一般的语气吩咐道。
“三天后的比赛你就不用参加了。”
卡戴珊面色不动，“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这是家族之间的比赛，和你有什么关系？”
卡戴珊冷然回道：“我的家族就不算家族？”
“户口本就你一页的家族？”
对方冷笑一声，“总之，我只是来向你传个话，我们主母不想在三天后的比赛里看到你……还有你的这些垃圾！否则，小心有什么难以想象的后果。哼！”
说完之后，对方转身就走。
跟在她身后的那位叫做奎莲娜的卓尔精灵没有立刻跟上，反而是上前两步，走近了卡戴珊的身前。
让那些异族猛男们下意识地向前压上，试图用气势震慑住这位敌对派系的卓尔。
卡戴珊伸手制止了他们的这种行为，于是对方足以靠近到卡戴珊的近前。
微微探出脖子，对方较之卡戴珊稍高的个头让她很轻松地将嘴巴贴近了卡戴珊的耳垂边。
话语冰冷，满是威胁。
“不要不听劝哦……否则，会死人的。”
卡戴珊眼神中闪过一道寒芒，“你什么意思？”
“你觉得耶古诺出现在那里，是巧合么？”
如此轻轻地说完，奎莲娜稍稍退后，几乎贴着卡戴珊的脸轻蔑一笑，“后果……自负。”
待她也走后，卡戴珊身边的异族猛男们群情激奋。
“参加！凭什么不参加！她以为她是谁啊？”
“就是！不就是怕打不过我们！竟然还过来威胁！学院都没发话，她们凭什么命令我们？”
卡戴珊面色纠结。
然而似乎是余光看到了身后的李文，狠狠的一咬牙，“不管他们的，我们参加，你们继续保持训练，不要松懈。”
卡戴珊的魄力让这些异族的手下们嗷嗷兴奋。
“是！”
回到楼上，李文主动问起。
“看起来很麻烦。”
卡戴珊有些无奈地苦笑了下。
“毕竟……我和她们不太一样。”
当然不一样。
家族之中主母自然是其中最重要且核心的存在，没有身为萝丝祭祀的主母，就不存在家族这一说法。
所以有主母，才有家族，这是硬性条件。
而在主母之下，则是所谓的高层人员，一般都是主母的嫡系血亲。
其下是中层人员，一般是其他更加弱小一些且家里没有萝丝祭祀存在的小家族卓尔。
至于一个家族中地位最低的，就是异族，无论是异族的打手，还是异族的奴隶。
或许打手看起来比奴隶高贵一点，但是在正儿八经的卓尔眼中，不是卓尔的，就全都是奴隶。
这些则是无形之中的潜规则，大家都是这样。
唯独卡戴珊特殊。
她的家族，只有她这个主母自己是卓尔，其他全都是异族。
对于其他卓尔来说，她就是异端。
“所以为什么一定要用异族呢？”
李文好奇地问道。
以他从书上看到的内容来看，卓尔族群人数不说多，但也不算少，而每一个能够得到罗斯承认的祭祀主母都是相当难得的。
只要卡戴珊想，应该会有不少没有萝丝祭祀的小型卓尔家族投靠，怎么也不至于一个人孤家寡人。
“可能是因为……习惯了吧。”
卡戴珊轻轻撩了下耳边的卷发，“最开始我这里也是有一些卓尔的，只是我想着那些家族积累多年，怎么也不是我一个普通的卓尔短暂发展一段时间就能够追上的，所以我就另辟蹊径，想到了利用那些实力强大但是不被认可的异族。”
“果然……在大家都不愿意接受承认他们的时候，我一向他们抛出橄榄枝，就有许多的异族前来投奔。”
手下人多、实力强、一条心，但是名头不正，就是卡戴珊饱受其他卓尔敌视的原因。
“可是异族一多，其他卓尔就不愿意接受她们和异族一起做事所受到的那种歧视。异族和同胞……我只能选择一个。”
“你选择了异族。”
卡戴珊苦笑了下，“没办法，时间长了，一直看着他们……也总有感情了。”
“那现在要怎么办？”
“没事的……既然说了要参加，那就一定要参加。我会好好训练他们的。”
李文斟酌着说道。
“说不定……我能帮上一点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