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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旅行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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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八岁】

    “喂, 你真的生气啦?”

    殷妙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戳戳路德维希的肩膀。

    路德维希纹丝不动地坐在阳台高脚椅上,手里握着本纸质书籍, 没有抬头,

    舷窗外的海浪破开水面, 翻涌着不断后退,海风偶尔送来鸥鸟的清鸣,孤独静谧的圆月和无边无际的黑夜,将他不理不睬的英俊侧脸衬托得愈发冷漠。

    两人相识十年, 相恋四年,关于大事小事的决策往往心有灵犀,很少产生争执。重新恢复恋爱关系后, 路德维希更是对她百般温柔呵护, 殷妙还是第一次被他冷冰冰地甩脸色,得不到回应。

    心里难免犯愁, 却也无法抑制地升起一股难以描述的新奇感。

    她绕到他面前, 扶着对方膝盖蹲下, 不容逃避地仰头望向他,缓缓抽走握在手里的书。

    调侃的尾音微微上翘:“请问路德维希先生, 你现在是在生气,还是在吃醋啊?”

    路德维希抬起眼眸,语气特别淡:“殷妙,你对陌生人就这么没戒心吗?”

    “什么意思?”她面带疑惑。

    “别人给你酒就喝?别人和你说话就回应?别人请你跳舞你也同意??”

    路德维希发出灵魂三连问, 一问比一问严厉,最后甚至连声调都拔高几分。

    连串的质问, 让殷妙原地怔愣几秒。

    她默默地盯着他严肃的表情和前所未有的表现, 实在没忍住, “噗嗤”轻笑出声。

    ——路德维希的脸更黑了。

    此刻他们正在“维京号”游轮的房间里,告别芬兰首都赫尔辛基,启程前往瑞典的斯德哥尔摩。

    而两人这起“争吵”的起因,归根结底,不过是殷妙和别的男人跳了一支舞。

    不对,严谨来说,是“差点”和别的男人跳了一支舞。

    ……

    “维京号”(viking line)游轮的名字起源于中世纪赫赫有名的北欧海盗,这些称霸海洋的狂徒极其擅长造船和航海,经常驾驶结构精良的海船在波罗的海一带抢掠财富,令周边居民闻风丧胆。曾经辉煌的历史过去后,如今的“维京”却成为了北欧著名游轮公司的一款高端产品型号。

    殷妙和路德维希新婚旅行的第二站,就是诺贝尔的故乡斯德哥尔摩。

    在芬兰告别绚烂惊艳的极光后,两人即将搭乘夜晚航线,当天下午5:30从港口出发,历经16小时的航行时长,于次日上午9:35抵达目的地,这也意味着他们要在朦胧浩瀚的海上度过整个夜晚。

    “维京号”是一艘红白相间的巨型豪华游轮,总共有11层高,游轮外形抢眼靓丽,配备功能齐全,内部设有餐厅、酒吧、歌舞厅、赌场、免税店等各种餐饮娱乐场所,供游客们消磨时间。

    从赫尔辛基繁华的港口登船,伴随着现场乐队喜庆欢乐的演奏,再沿着玻璃廊桥进到船舱内部。殷妙预定的是船上最好的豪华阳台海景套间,作为游轮房间来说,已经相当宽敞明亮,里面配有折叠式大床,沙发电视,独立整洁的卫生间,还别出心裁地开辟出一个小小的落地窗阳台,桌面上贴心地赠送气泡酒当作入住礼物。

    放下行李后,趁着天光依旧透亮,殷妙拉着路德维希去甲板上看风景。

    船顶上空间开阔,不少人倚着栏杆眺望远方,或者坐在露天的咖啡桌上聊天放松。

    临近落日,天空变成干净澄澈的灰蓝色,两边的岛屿点缀皑皑白雪,郁郁葱葱的松木挺拔生长。

    游轮启动的时候,殷妙没有感受到明显的位移感,只能看到两岸的景物慢慢平移后退。

    宽敞的甲板上有很多乘客走动,摆出各种姿势拍照。

    殷妙有样学样,把脖子上的相机塞给路德维希:“我也要拍。”

    说完又想到什么:“你会拍吗?我脸有点圆不太上相噢。”

    “会,上个月孟女士广场舞比赛的时候,我帮她拍过几次,顺便研究了一下。”

    路德维希微微放低相机,找好角度,任劳任怨地当起摄影师,替殷妙拍照。

    他垂眸专注的样子总是格外吸引人的目光。

    刷刷刷拍了好几十张,殷妙拿回相机一看:角度、光线、人像都很完美,把她拍得怪好看的。

    她顿时有点惊喜,看不出来,路德维希这种钢铁直男,审美竟然还挺在线的。

    等到天色完全黑下来以后,室外气温极速下降,他们又回到底下楼层就餐购物。

    女人逛起街来是完全没有时间概念的,殷妙在购物中心全情投入,大杀四方,东挑又西选,看中的东西越来越多,统统往购物车里面塞,最后路德维希双手都快提不下。

    她意犹未尽地回头吩咐:“太多了,要不你先把这些弄回房间吧。”

    于是路德维希继摄影师后,又任劳任怨地充当搬运工。

    “我去楼下逛逛,”

    回去的途中,殷妙指着楼层导引,依然兴致勃勃:“一会回房间找你。”

    “好。”路德维希温声应道。

    两人在电梯间分头行动,一个上行,一个往下。

    路德维希拎着大包小包回到房间,分门别类地帮她排列放好,然后贤惠地挽起袖子开始铺床。他先将枕头换成殷妙睡得惯的那款,再垫上丈母娘强烈要求他们带上的印花床单被罩,然后起身检查各种设施是否完好无损,忙完这番后,才终于得空坐下来。

    虽说是出来蜜月旅行,但两人都有各自的事业,底下还有一堆嗷嗷待哺的员工,也不能说撒手就撒手,完全不管事,海上没有通讯信号,他就调出之前收到的几分文件查阅起来。

    等到所有公事处理完毕,殷妙还是没回来。

    路德维希抬头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快一个小时了。

    他给她发消息:「在哪?」

    代表网络连接的圈圈转了好久,这条消息才勉强发送成功。

    那边同样过了好久回复:「三层歌舞厅。」

    路德维希穿好衣服,临出门前怕她着凉,又捎上一件殷妙的外套,准备下楼找她。

    下行的电梯中途停了一站,涌进来几位面色红晕,打扮火辣的白人女孩,她们声音娇俏,兴奋地围在一起调笑打闹,看清里面站着的路德维希之后,神情不自觉地收敛几分。

    广告屏幕里正在播放“维京号”游轮的宣传片。

    一段浪漫的海上旅途,一场美丽的意外邂逅,遇见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这是独属于年轻人的夜晚,躁动、热烈,空气里到处充斥着绯色又暧昧的信号。

    而路德维希站在电梯里,面若冰霜,心如磐石,和周围按捺不住的女孩形成鲜明对比。

    三层是游轮的娱乐中心,这个时间正是夜生活开场的时候,灯光闪烁的歌舞厅里,男男女女人头攒动,舞台中央的彩色球灯缓慢旋转,变换着五彩斑斓的光线,舞池里一对对拥抱跳舞的旅客姿态亲昵,不同的面容被映照成同样半明半灭的模糊。

    路德维希人高腿长,站在入口的吧台处巡视全场。

    吧台里的调酒师看到他,面色热情地询问:“您好先生,请问要喝点什么?”

    里面人潮实在拥挤,路德维希视野受限,停在原地搜寻良久,终于透过缝隙看到眼熟的身影。

    靠近吧台角落的小圆桌里,殷妙支着下巴,正望向舞池方向浅笑,面前还摆着一杯鸡尾酒。

    他刚要迈步往前,附近坐着的几个人忽然散开,视野范围内骤然变得清晰。

    路德维希恍然发现,殷妙的对面还坐着一个人。

    成熟优雅的金发男人站起身,绅士地后退一步,弯腰伸出手掌,想要邀请她跳舞。

    殷妙先是摇了摇头,对方又说了什么,她考虑片刻,终于将手虚虚放上去。

    场内的舞曲变换,悠扬的华尔兹音乐响起。

    顶部悬挂的彩色球灯也适时地切成绿色,荧亮的光线打到角落独自伫立的路德维希肩膀上,莫名将他染上一层幽幽的绿意,似乎连头顶都围绕由绿光构成的帽子。

    ——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先生?您要喝点什么?”

    调酒师看他没反应,提高音量又问了一遍。

    路德维希面沉如水,定定地盯着那个方向。

    殷妙起身的时候,不经意间回头看到他,立刻露出笑容,挥动右手招呼他过来。

    路德维希和她隔空对上视线,沉默两妙,面无表情地掉头就走。

    殷妙:“……”搞什么?怎么来了又走了?

    她和身边人道声抱歉,连忙追过去。

    路德维希两条大长腿,走起路来衣角带风,殷妙逆着人潮挤出去的时候还以为追不上,没想到刚踏出歌舞厅门口,就看到他停在船舷出口旁边,没走远,就这么安静地站着。

    到底还是舍不得让她着急。

    殷妙来到他面前,毫不知情地问:“你怎么没进来?”

    夜晚海风有点大,顺着敞开的通道钻进来,将她的长发吹得凌乱飞舞。

    单薄瘦弱的肩头被激得瑟瑟发抖。

    路德维希不声不响地往她旁边走了一步,默默挡住风口。

    将外套递给殷妙后,他平静地开口:“不早了,回去吧。”

    ……

    弄清楚事情原委后,殷妙迅速收敛笑意。

    路德维希从进房间开始就一言不发,闹了半天别扭,原来还是生气了。

    她摩挲着他的膝盖轻声说:“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不像典型的西方人,关于两性关系和人际交往这方面,我的国外同学都看得相当开放,你却像华国人一样保守。”

    “当然,我没有说这样不好的意思,只是你今天又提到‘和陌生男人亲近’的话题,以前我们就是因为这样荒谬的借口分开的,你不会又来一遍吧?”

    说起那些不甚愉快的过往,殷妙的神情也变得惆怅起来。

    路德维希覆上她的手掌,低声解释:“殷妙,我不是吃醋,我是在担心,这里不是华国,船上人员太多太杂,没有你想象的绝对安全,或许是我草木皆兵,但我不能承受任何失去你的风险。”

    过去几年的大起大落和孤独煎熬,让他变得格外没有安全感,又或许是现在的生活太过安宁,美好幸福得像是易碎的泡沫,路德维希总是忍不住担心会有梦醒的那一天。

    到了今天,究竟是她爱他多一点,还是他离不开她多一点,早已成为解不开的谜。

    殷妙侧着头听完,同样认真地解释:“酒是我自己点的,无酒精的莫吉托,喝不醉的,而且我是亲眼看着调酒师端过来的,你来之前,我是和那人说了会话,但我没有放下戒心。”

    “至于为什么会答应他跳舞……”

    她盈盈地笑起来:“因为我心情好,你知道吗?他在和我聊你……他认识你。”

    “那人是个黑格尔哲学的狂热爱好者,以前曾在《哲学评论》(philosophical review)上偶然看到过你的论文,非常赞赏你的观点,刚才他一直在对别人滔滔不绝地说这个,我才坐下听了会。”

    “路德维希,我们是受到华国法律保护的夫妻,我爱你,你不用担心会随时失去我,所以不要有那么大的压力,一切都会变得越来越好的,嗯?”

    她轻言细语的抚慰永远是世上最好的灵药。

    路德维希整颗心脏慢慢落回去,内心咆哮嘶吼的猛兽收起爪子,安静地趴回铁笼里,将头颅搁在地上以示臣服,深绿色的瞳孔透过栏杆,目不转睛地凝望眼前让他平静下来的人影。

    “夫妻。”

    他缓缓重复这个单词:“可是无论按华国还是德国的习俗,你好像从来没有正确地称呼过我,这让我非常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

    他说得极为认真,似乎对“称呼”这件事格外在意。

    殷妙沉思片刻,恍然大悟地抬起头:“那你想我怎么称呼你?达令~甜心~哈尼~还是按照德国的习惯喊你schatz(心肝儿)?或者是sucki(小蜗牛)?”

    话音刚落,她就被自己肉麻出一身鸡皮疙瘩。

    路德维希眉毛一扬,微微挺直脊背,显然也有点坐不住。

    他轻咳两声,面带犹豫地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古板?”

    殷妙摇头,真情实意地夸赞:“不,我觉得你很suss(甜)。”

    路德维希面色舒展,眉眼含笑,看上去特别受用的样子。

    殷妙仰起头,趁机在他下巴上“啾咪”亲了一下。

    “好了老公~别生气了嘛。”最后她又轻又软地喊道。

    “陪我去跳舞吧?”

    夫妻之间,生气了还能怎么办?互相哄呗。

    ……

    重回歌舞厅的时候,那位成熟优雅的男士依旧坐在原处,斗志昂扬地和别人谈论那篇曾经让他惊为天人的哲学论作,仿佛站在舞台中央激情四射的演讲家。

    响彻空间的音乐声里,殷妙拍拍他的肩膀打招呼:“嗨,我回来了。”

    男人转过头,刚想和她这位忠实的听众问好,目光却陡然落在后面的英俊男人身上。

    他有一双极为深邃的墨绿色眼睛,仿佛能堪破宇宙的浩瀚奥秘,或是能揭秘世界本原的真相。

    “介绍一下,你特别喜欢的那篇论文第一作者。”

    “也是我的先生。”

    两人紧紧交握的十指上,同款钻戒熠熠生辉。

    【十八岁】

    离开奥地利后,殷妙和路德维希驾车来到中欧国家捷克。

    因为一首耳熟能详的歌曲《布拉格广场》,这里曾经是殷妙年少时期最想来的地方。

    可惜到了地方才发现,捷克并没有布拉格广场,只有布拉格老城广场。

    老城广场里铺着整齐的青石板路,到处是五颜六色的屋顶,鲜明跳跃的色彩给人一种身临童话王国般的奇幻印象,可惜实际上的“布拉格广场”面积很小,也没有可以投币的许愿池。

    广场中央矗立着青铜色的胡斯雕像,周边的建筑则是不同时期的风格荟萃,有典型的尖顶哥特式钟楼,也有平和稳重的巴洛克风住宅,迥然相异的艺术理念在这里奇妙汇聚,融合得毫不突兀。

    市政厅顶上的时钟每到整点会进行报时,底下的死神雕像牵动铜铃后,钟上的窗门就会收到召唤自动打开,从里面依次出来十二座圣像,向游客鞠躬,场面壮观又震撼。

    两人在周边转了一圈,正好也到吃饭的点,殷妙便拉着路德维希去他心心念念的中餐馆。

    自从选修汉学后,路德维希莫名其妙多出个爱好,总爱去品尝各地的中餐馆。

    他们找的这家餐馆名字取得十分大气,叫作“长城饭店”。

    里面的装修倒也是下了功夫的,看上去像是华国古典的奢华怀旧风,大厅放有十几张红木八仙桌和方凳,角落里摆着青竹等大型植物,横梁上还挂着古色古香的灯笼。

    找到空的位置坐下后,服务员立刻热情地递上菜单。

    路德维希快速扫了一眼,显然对中餐厅的常见菜品了然于心,熟练地开始点菜。

    “左宗棠鸡,鱼片配豆腐,再要四个蒸的饺子,还有带辣酱的手工面……”

    殷妙越听越懵:“等等等等……”

    她凑过脑袋一看,路德维希手上拿得菜单左边是中文,右边写着英语,每项菜肴都介绍得非常详细,详细到所有配料都列在上面,令人大跌眼镜的是,这里的饺子竟然还是按个卖的。

    她顺着菜单往下浏览,手工面那行除了英文,还有几个中文小字备注:「不太好吃哦慎点」。

    殷妙瞬间乐了,这老板也真是个人才,仗着老外看不懂中文,明目张胆地吐槽自家菜品。

    她扭过头问路德维希:“你是懂中文的呀,这都写了不好吃你怎么还点啊?”

    路德维希沉默一瞬:“我以前吃过,觉得……还挺好吃的。”

    殷妙无言以对,又好奇地问边上的服务员:“既然都写明不好吃了,为什么还放在菜单上啊?”

    服务员是个亚洲面孔,闻言指指路德维希偷笑,给了她一个你懂的眼神:“他们老外爱吃。”

    殷妙忽然想起之前看到过的梗,据说国外中餐厅里都有一份隐藏菜单。

    她搓着手指试探地问:“你们这里……有没有专门给华国人的菜单?”

    服务员四下张望,和她确认过眼神后,默默点头:“有的。”

    去后厨那里转了一圈,他很快换上来一份全中文的菜单。

    终于看到眼熟的菜名,殷妙心里顿时舒坦极了,大手一挥开始重新点菜:“给我们来盘大份孜然羊肉,毛血旺,辣子鸡丁,再来个虾仁滑蛋和和山珍菌菇汤!对了还要两碗米饭!”

    她麻利地点完菜,送回菜单的时候,发现路德维希面带感慨地望着她。

    “你很厉害,我去过很多次中餐馆,从来不知道还有另外的菜单。”

    可怜见的,路德维希从来没到过华国,所以只能隔着七千公里的距离望梅止渴,借由富含当地特色的食物,试图构造出一个完整而清晰的印象。

    殷妙心疼地摸摸他的小手,顺便揩油:“你都没吃过正宗的中餐吧,其实国外餐厅里的菜品都是经过改良的,我们华国每个地方都有特别的小吃,你知道猫耳朵吗?”

    “猫的耳朵?这也能吃吗?”这个单词实在太过奇特,路德维希很快摇了摇头。

    “不是猫的耳朵啦!它其实是一种圆圆的,脆脆的面食。”

    殷妙兴致勃勃地为他介绍,“除了猫耳朵,还有里面裹着油条的葱包烩、带薄脆的煎饼、凉粉、臊子面,啊还有还有螺狮粉!不过一般人接受不了它的味道……”

    说起各地美食,她口若悬河,两眼闪闪发光,吃货本性暴露无遗,根本停不下来。

    路德维希在旁边注视着她,安静地倾听,神色显得十分专注。

    殷妙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变小。

    她有点不好意思,胡乱玩着桌上的筷子忐忑问道。

    “那个,我是不是有点烦啊?”

    “不,我觉得你很suss(甜)。”

    路德维希摇头,真情实意地夸赞。

    从不说情话的男人,真正对你说出情话时,那种杀伤力是极其巨大的。

    殷妙的脸瞬间爆红。

    她心头一热,忍不住脱口提议。

    “那要不要,我们毕业旅行就去华国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啊。”路德维希想也不想,立刻同意下来。

    “那说好了哦,不许反悔,拉钩!”

    殷妙伸出小拇指,期待地放到他眼皮底下。

    路德维希无声地笑了笑,学着她的样子,将两人的手指慢慢缠绕在一起。

    “说好了,拉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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