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祸乱风云起
柯容成就这样背着叶蓁，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回府中。
刚把人刚放在床上，替她脱掉鞋子。门外就传来了橙秋大喊大叫的声音。
“殿下，殿下，您快出来，宫里来人了。”
柯容成想出去提醒橙秋都来不及。
叶蓁揉着脸从床上坐起来，双眼无害的望着他。看到这样的叶蓁，他心中顿时柔软了一下。
再次听到橙秋的喊声，叶蓁神思逐渐清明。
“怎么了橙秋。”
橙秋一进屋子见到柯容成也在先是一愣，很快就去回答叶蓁的问题，
“殿下，宫里传来的消息，
靖王殿下和太子殿下回宫之后向陛下禀告了当日长街谣言之事。
陛下盛怒，查出散播谣言的是大理寺卿元伽之子元辰的婢女。
又得知希原城中大乱，民心不稳，更是大怒，便下令杖杀那婢女，以正视听。”
“什么！？”叶蓁脚踩在地上要下床，柯容成温柔的拦下她，取来鞋子给她穿上，叶蓁觉得特别不自在。
注视着他墨蓝的发顶，她不自觉地咬了咬下唇。一旁的橙秋终于再次觉得这两人不对劲。
他很快为她穿上鞋直起身，两人将要对视，叶蓁连忙走向前去问橙秋。
“什么情况，父皇当真下令要杖毙小玉？”
她问完，柯容成也从后边不紧不慢踱着步子过来听。
“是真的，靖王殿下托人从宫里给咱们带的消息。”橙秋解释道。
“那皇叔怎么说，他没有劝阻父皇吗？”叶蓁追问。
“这…橙秋不知…只是靖王殿下现在出不了宫。”
“不如问问传话人吧，靖王托谁来报信的。”柯容成嗓音清澈开口道。
他一说，叶蓁立马点头也等着橙秋回答。
“哦对！”橙秋一拍脑门。
“我差点忘了，靖王殿下是派慕枫来传信的，现在在前厅，紫桦在奉茶。”橙秋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道。
几人到达前厅，映入眼帘的是一身黑衣、背影精瘦，转头来一看，浓眉大眼正是慕枫。
见到他，叶蓁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至少说明皇叔是安全的。
皇叔原本不过进宫述事，如今却被事务缠身难以离宫，实在是蹊跷，如今见到慕枫，至少证明皇叔的心腹还是可以和外界联系的。
还没等她放完心，慕枫却说了件让她的心又吊起来的事情。
九州开始乱了。
这次上元异动，北明与东晋似乎有阴谋，蠢蠢欲动。
上元边界与北明接壤，与东晋的和亲至今都还没有谈成，不知老皇帝在等什么。
东晋铁骑进军关外由卫将军统领的计划并没有实现，现如今的卫家军，虽说也是兵强马壮，可是一直以来，小战不少，可大战很少经历过。
再者北明国强民富、东晋兵器战马上乘，这二人若当真联手，倒真是所向披靡。
可是怎么可能，他们怎么敢，九州之上一直流传的传言便是离鲜一族定乾坤。
若九州大战不休、民不聊生，离鲜一族便会现世，在审判到来之时，离鲜一族是要选择正义之师的，谁又能说自己发动的战争是正义的。
九州之人对于离鲜一族的信任尊崇是刻在骨血里的，这叫民心。
像是知道她的疑惑一般。柯容成清澈的声音响起。
“希原这场动乱，或许是计划好的。”他猜测道。
闻言叶蓁望向他，他说的对，或许真的从一开始都是策划好的。
接下来慕枫的话也证实了这一点。
“主子也这样说，因为谣言传得实在是太快了，北明和东晋几乎一夜之间家喻户晓。
并且现在传言十分离谱，说是上元君王德行有亏政法严苛，上元百姓苦不堪言，离鲜族直捣黄龙，从京都出手要瓦解掉上元国。
此次的妖怪，不是什么妖怪，而是离鲜兽人，是离鲜族派来的审判者。
更有甚者，据说有人在北明见到了离鲜族圣人的神迹，于是众人便以为北明乃是离鲜族所定之人。
现在九州连灭上元的呼声都已经出来了！”慕枫满脸担忧。
叶蓁默默不语，心底却忍不住想发笑。
好嘛！兽人这样的事情都被传播出去了，可以说是很逼真了。不怪人们听信谣言。
不怕他说假话，就只怕一句话真假参半，谁又能真正分清呢。
人们听信谣言，自然会主张灭上元。
凡是离鲜族人裁定之事，都会被奉为圭臬，没有判断，只有对所谓神的旨意的一意执行。
只是想想可笑，离鲜之人若当真对上元沐子良治国不满，大可以针对他一人。
何故放任兽人去加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怎么也不像是离鲜圣人的做派吧。
再者，离鲜族若真是那般大慈大悲普度众生，又为何挑起祸乱，他们是来止戈化帛的，不是借以自由的名义来发动战争的。
此前上元帝姬沐蓁蓁痊愈一事也是闹得沸沸扬扬，人人都说上元寻得了离鲜族。
沐子良甚至还以此大做文章，顺势造势暗示自己是离鲜族人指定的明君英主。
这才短短几十天，舆论便改头换貌、彻底反转。沐子良也在这上边栽了跟头。
“你说有人在北明见到了离鲜圣人！？”柯容成严肃起来。
“额…是的。”虽不知道这人是谁，但他和公主同进同出可见身份，慕枫还是回答了。
“怎么了？”叶蓁疑惑地望向他。
对视着他干净明亮如湖泊一般的眸子，叶蓁方才醒悟。大约是三长老叫人发现了。
现如今离鲜在外的不多，能称得上圣人的，按大众的想法应该是个老者。
算来算去就只有三长老了。他一直没能来找叶蓁，原来是在北明找人。
找错地方了不是。
“你要去吗？”叶蓁看着他，现在去也没什么用，任务都是找到自己，他找到了，可自己现在不想回离鲜。
但若是他将三长老请了来，一切都不好说了。
他会去请三长老吗？没有理由的。
除非他想要尽快完成这个任务，顺便还能在三长老面前有个功劳。
但直觉告诉她，他不是这样的人。
没有让她失望，柯容成摇摇头，叶蓁勾唇莞尔。
慕枫完成了任务，急着赶回沐烨白身边。便道，
“殿下，任务完成，慕枫告辞了。”说罢就要离开。
叶蓁拦住他，“等等，我还有问题，小皇叔因何事而困在宫中无法抽身？”
“这个……”慕枫思虑片刻还是告诉了她，“现在舆论甚嚣尘上，陛下已经派了太子前去连山一带传旨。
具体圣旨上写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而主子现在在宫中和陛下一起召见东晋的使者，陈子栎先生。”慕枫如实相告，说完便快速离去。
叶蓁猜了个七七八八，大约召见陈子栎是为了和亲一事。
沐子良已经把算盘打到了和东晋合盟上了，看来当真事急。
可是此时联姻，来得及吗，或者东晋还愿意联姻吗？
至于去往连山的圣旨，是想要召回卫临枫护驾，还是要下令命他坚守阵地呢，叶蓁猜不透。
现如今一切关键都在于兽人一事的真相，可现在受害人重伤未愈，一个嫌疑人更是昏迷不醒。
无论如何，叶蓁还是要继续追查下去。
沐子良真的下令杖杀小玉，她不能坐视不理，小玉是无辜的。
可是现下确认了皇叔无事但却无法抽身，皇兄又远离京城，没有人能够帮得到她。
院中四下无人，柯容成一见她陷入沉思就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现在应该还没把人带走。”或许可以去大理寺卿府上看看有没有办法。
叶蓁抬头，满眼欣喜瞧着他，我怎么没想到。
见她真有去元家保人的打算，柯容成思虑再三还是说了出来，“姐姐，她并不无辜。”
叶蓁皱了皱眉，大大的眼里写着疑惑。
他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继续道，
“姐姐，此事绝非偶然，刚刚也说到希原这场动乱许是计划好的。
先是传出京都有妖怪，使得希原城里人人自危，接着爆出做乱的妖怪是离鲜兽人，受离鲜圣人之命来针对上元国。
使得上元百姓民心不稳，摇摇欲坠，此时若北明打着替天行道这样的口号再与东晋联手，上元危矣。
而直接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可以说……就是小玉。
且不论这场阴谋计划，她是否参与，参与了多少。
是计划的知情者参与者，还是说她也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只是其中被设计好的一环。
无论哪种，她都在这场阴谋里完成了她这一环的使命，她并不无辜。”
他的声音清澈，平静地陈述这个事实。
叶蓁眸子暗淡下来。
容成说的没错，正是因为他说的是事实，叶蓁才更加难以接受。
她不愿意相信那个在见到兽人之后会害怕到发抖、会在她怀里大哭的女孩会是带着目的的棋手。
那她的演技也太高超了，她害怕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假装出来的。
叶蓁愿意相信她只是被人设计了，只怕她也不过是一颗被利用的棋子罢了。
可是事关上元一国安危，事关万千百姓，叶蓁不敢妄下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