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寻衅滋事罪
欧阳命目瞪口呆，他很想跳起来直接一道剑气斩了李凡，但他现在连起身都需要人搀扶。
而和欧阳命一起呆若木鸡的，还有正在现场的欧阳家手下们，他们眼睁睁看着李凡把欧阳命的一个亲信摁在地上毒打，却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出手，毕竟连他们的四爷现在都一言不发看着这一幕，他们做手下的哪敢轻举妄动，万一又是四爷设计好的安排呢？
几个有眼力见的手下已经拿出手机对着李凡录像和拍照了，他们原本的任务是拍下李凡以修行者的身份动用异能出手伤人，可是现在的屏幕里，李凡在用街头小混混打架时最常用的手段，骑在人身上，反扣着对方的胳膊，摁着脑袋照着脸上乱拳如雨而落，眼见再打下去要打出人命了，可是李凡别说异能了，连拳头都渐渐挥不动了，正气喘吁吁地坐在人身上恢复体力。
“李凡，你可知你在做什么？！”欧阳命终于忍无可忍，他以为李凡会在情急之下动用异能，但现在这家伙明显是将计就计，索性就用普通人的方式打人，这个视频放到网上，你最多只能说灵溪的公园里发生了一起街头斗殴，点击量10万都到不了，更别提什么威胁天宫了，天宫完全可以动用自己的舆情网络把这件事消于无形。
“打人啊？我的行为应该可以按寻衅滋事罪起诉我。”李凡把身下那个已经被揍得动弹不得的人脸扭过来看了看，“哎呀，这脸都揍得变形到他亲妈都不认得了，要不送去鉴定一下伤情？如果达到重伤级别，就可以按故意伤害罪起诉我了。”
看着李凡这莫名其妙却又理直气壮的态度，欧阳命气不打一处来，他甚至不知道李凡这一通操作有什么企图，作为欧阳家的幕后军师，他一向喜欢把事情算计干净了再出手，但李凡完全没有按他算计的方向走，他很担心自己一旦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反而中了李凡的计谋，所以他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怒火，来试探李凡的计划。
“你觉得在灵溪，打伤了欧阳家的人，会有什么下场？”欧阳命尽可能心平气和地问道。
“什么？难道在灵溪，欧阳家比国法还大？”李凡故作惊讶地说道，“四爷，私设公堂至少是非法拘禁罪啊，您三思啊。”
欧阳命已经猜到了李凡这么肆无忌惮的勇气来自哪里了，现在中央督导组就在灵溪，欧阳家虽然已经洗白多年，但当年毕竟干过黑道那些事情，如果现在用以前黑社会那一套方法，等于是把欧阳家送到了枪口上，虽然欧阳家是个修行世家，但这二十年来通过在灵溪投资开公司做实业赚得盆满钵满，欧阳昊企业家的身份甚至已经大于他修行者的身份了，真要是被抓到把柄，欧阳家的东海集团一倒，这么一大家子人还不知道该如何养活自己。
欧阳命想诓李凡使用异能，他好留下证据威胁天宫，而现在李凡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如果想骗欧阳命动用私刑，那么附近一定藏着他的同伙，会把画面拍摄下来拿回去要挟欧阳家。欧阳命悄悄对一个下属低声交代，让他安排人手搜索周围可疑人员，自己则继续留在这里牵制李凡。
“你的确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但你在这里抖机灵，不明智。”欧阳命用狼一样的眼神盯着李凡，轻轻摇了摇头，“你大概不知道在灵溪，欧阳家有多大的影响力，欧阳家家主不仅仅是一个修行世家的家族长，同时还是灵溪最大本地企业的董事长、县人大代表、全县纳税第一大户，你在这里殴打了欧阳家家主的下属，你觉得会有什么好下场吗？”
李凡睁大了眼睛，双手一摊，“那就报警啊！”一边说，李凡一边环顾左右，朝着就近一个人说道：“你，就是你，快打电话报警，这里有暴徒无故殴打欧阳家的人，快把他逮起来！”
欧阳命发现面前这个年轻人现在已经是软硬不吃的滚刀肉，他还从没见过有人敢在他面前这么皮，这时候有人赶回来汇报，整个中心湖公园清场很干净，在各个入口都放了公园临时闭园的通知，没发现任何可疑人物。欧阳命听完，内心一顿咒骂，他以为李凡是留足了后手在这里故弄玄虚想请君入瓮，没想到从头到尾他都是在打心理战，在这里给他演空城计。
既然四下无人，那就没有在这里浪费时间的必要了。
欧阳命嘴角露出了凶狠的笑容，自己玩了一辈子鹰，居然被鹰给啄了眼，让一个毛头小子在这里耍了这么久，还当着他的面毒打了他的手下，在欧阳命看来这就是一次奇耻大辱，仅次于被李庚长原地不动只用一只手就把他打到修为尽失。
欧阳命冷笑一声，“我问问你，你是不是想要打一架？”言罢向左右使了个眼色，几个身材壮硕的大汉摆出凶狠的姿态向李凡缓缓围了过去。
“今天真是不巧，从鹏城来灵溪旅游的李凡同学，在中心湖公园和路人发生了口角，双方爆发了激烈的肢体冲突，双方互殴过程中有人没掌握好轻重，不小心把李凡打死了，哎呀，当事人会第一时间自首，并且会积极认罪、积极履行民事赔偿义务，还会公开道歉并忏悔，法院判个三年五年当庭就会服从判决，绝不上诉。”欧阳命手舞足蹈地描绘着，最后冷冷地盯着李凡问道，“你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
李凡一脸漠然地摇摇头，说道：“不怎么样，我现在是个没有任何直系亲属在世的孤儿，你赔偿赔给谁啊？烧给我老爸吗？”
欧阳命没想到李凡大祸临头还在跟他抖机灵，他由衷地欣赏这个年轻人的勇气和心态，不由得感到遗憾，如果这样的年轻人在自己手下，一定会青出于蓝，被他培养成顶级的谍报网负责人。可惜啊，这样优秀的少年天才，现在就要陨落了。
“铃铃铃”的手机铃声响起。
被壮汉团团围着的李凡从容地掏出手机，虽然泡了水，但似乎还能试用一下，李凡接通了电话，没等电话里的人说话，他直接朝着手机大骂道：“欧阳虬你他妈的再不动手，老子就真要挂了！”
这一骂让在场的人都大吃了一惊，果不其然，不远处传来了人与人争执的声音。
“可恶！”欧阳命知道这次李凡不是在诓他了，欧阳虬居然真的找到了这里，自己的手下显然拦不了这个灵溪刑警大队长多久，一旦欧阳虬把李凡带走，自己再想动手就难了。
“上！”欧阳命果断地下令，必须要在欧阳虬进来之前先打死李凡，几个壮汉得到命令也毫不迟疑地冲向了李凡。
拳头、皮鞋像暴雨一样砸在李凡身上，他蹲在地上用手护住脸，一边被打得满地打滚嗷嗷叫一边还在喊着：”别打我脸！到时候入殓师给我整容很麻烦的知道吗？“
几个人足足殴打了李凡5分钟，打得人手都疼了，可是李凡的鬼哭狼嚎反而更起劲了，他自始至终没还过一次手，就是一会儿喊“四爷饶命！”一会儿喊“四爷我错了，我不该招惹欧阳家！”，但喊得不但毫无诚意，反而带着浓浓的嘲讽意味。
“都给老子滚开！”
欧阳虬的一声怒吼，把几个壮汉吓了一跳，虽然欧阳虬已经不在欧阳家族谱之上，但这个曾经的欧阳家大公子、新生代最强高手，现在的灵溪刑警大队长、闻名钱塘警界的灵犀神探在这个地界上，威望丝毫不亚于欧阳家的五大长老。
欧阳虬把几个挡路的壮汉一把推开，看见人堆里，李凡赤裸着上身紧捂着脸还在边打滚边嚎叫，几个打人的壮汉面面相觑，自己已经第一时间停手了，可现在这个李凡却还在用拙劣的演技表演挨打的样子。
欧阳虬用凌厉的眼神看了一眼欧阳命，欧阳命面无表情的坐在自己的折椅上，一言不发，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和他毫无关系，他就是一个坐在湖边赏鱼的路人甲。
“起来了，别装了。”欧阳虬蹲下身子，朝着李凡耳朵小声说道。
李凡一听是欧阳虬的声音，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
“欧阳警官你可来了！呜呜呜呜……”李凡一把扑到欧阳虬怀里嚎啕大哭，欧阳虬十分嫌弃地把他硬生生推开。
“原来是欧阳队长的朋友，刚才应该是发生了一点小误会。”欧阳命的一个手下一脸谄媚地笑容，毕恭毕敬的和欧阳虬说道。
“刚才动手的。”欧阳虬用手挨个指了一遍打人的几个壮汉，“还有目击者。”欧阳虬随手指了几个刚才站在周围围观的人。
“都跟我回队里一趟！”欧阳虬一声大吼，把刚才被点到的人都吓了一哆嗦。
“还有这个。”李凡指着地上被打倒昏迷不醒，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的那个手下，“这个是我打的。”
欧阳虬刚想骂李凡，可李凡已经活蹦乱跳地跑到湖边，从船里背出了已经苏醒却无力行走的轻云。
“感谢四爷救命之恩，我们后会有期。”从欧阳命身边经过时，李凡还不忘和他打了个招呼。
欧阳命依旧是面无表情，眼睛继续看向平静地湖面，直到李凡和欧阳虬从他的视野范围消失。
“咳咳……”欧阳命忍不住大声咳嗽起来，他把捂在嘴边的拳头轻轻拿开，上面溅了一片血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