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迷雾之中
两个多小时前……
“老大，遇到了点意外，我大意了，被狼崽子咬了一口。”穿着清洁工衣服的老人违和地坐在埃尔法商务车里，正打着电话。
“他有什么深藏不露的力量吗？能让老胡失手绝不是普通人啊。”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没有生气，反而饶有兴致的问。
“不，他的确是个没有掌握任何力量的普通人，但他比普通人更加机敏，狡猾的就像一头老狼。”老清洁工有些忿忿不平地说道。
“那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呢？一击失手，狼崽子只会更加警惕。”
老清洁工回过头看了看后排座位上静静躺着的侯晴，自信地说：“我相信他一定还会回来找我的。”
“那你也要小心，这事一定会惊动天枢，想必天枢会找她出马了。”电话那头的人有意回避了那个名字，但通话双方都默契的知道那个名字。
“我早就想找个机会和她一较高低了，只要天枢本人不回来，我倒想试试小狼崽子和装嫩的小梅花鹿有多大本事。”老清洁工露出了轻蔑的微笑。
“嗯，祝你好运，我可不会帮你收拾烂摊子。”那头的人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从办公桌上端起一个保温杯，用嘴除了吹热气，抿了一口杯子里的枸杞水，一脸满意的微笑。
文山湖边此时已是一片寂静，原本有两对在湖边幽会的小情侣，在看到金重明和苏玉湖手牵着手走到湖边后，都自惭形秽的离开了，当李凡和薛茹菁走到湖边时，只有金重明和苏玉湖静静站在湖岸边等着他们。
“李凡，什么情况？”金重明看着李凡穿着和本人形象完全不搭的高尔夫球装，把笑强憋回去，用平静地语气问道，而苏玉湖则没忍住“噗呲”笑了出来。
李凡努力把胳膊从薛茹菁的怀抱中抽了出来，惊恐地站到金重明身边，把此前发生的事情又复述了一遍。
“幻术啊，难怪李院长把菁……阿菁请了出来。”金重明转向薛茹菁，“您是专家，看下我们现在要做些什么？”
薛茹菁此时一脸得意地仰着头用鼻孔看向金重明，“哼，装模作样的小帅哥，看在你比你那个花心老爹还帅的份上，我来教你两手。”
薛茹菁从小挎包里取出一面小镜子，放在李凡和老清洁工相遇的地方，再取下自己的手表，把时间拨回到8点钟，很快小镜子里映照出的画面开始改变，从当前的景象变回到晚上8点钟时的景象，夜还没那么深，湖边不时有人来来往往，薛茹菁把表拿在手里继续把分针向前转，镜子里的画面也随之加快，在时针走到8点40多的时候，镜子里一个清洁工的一晃而过。
“举高一点找到这个位置全貌。”薛茹菁向李凡下令，李凡赶紧拿着镜子往远处走了几步举得高高的，镜子里的画面完整了起来，薛茹菁把分针拨回来一点，重演了刚才的画面，确实是一个清洁工从画面中走过，但并不是李凡见过的那个老清洁工，薛茹菁只好继续把时间往后快进。
当时间走到9点半以后，湖边的人渐渐稀少了起来，十几分钟后，李凡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垂着头的老清洁工，提着一把一人高的竹扫帚，脚步虚浮地从镜子前面走过，他走到湖边，把扫帚靠在岸边的长椅上，自己蹲在湖边，面朝湖水仿佛在和谁说着话，薛茹菁示意李凡调整位置，站到了老清洁工的侧面，从镜子里可以看清他的侧脸。
果然那张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朴实脸老清洁工真的在和湖水说话，说着说着还露出了笑容，薛茹菁把说话这段反复重演了几次，摇摇头说“他说的应该是方言，看嘴唇完全读不出内容。”
画面继续播放，老清洁工在湖边和湖水说了十几分钟的话，满意的笑了笑，还朝湖水方向摆了摆手仿佛在和谁道别，这时他站起身，用手揉了揉膝盖，走回长椅重新拿起了扫帚。
就在他拿起扫帚后，老清洁工突然缓缓转头，看向李凡拿着镜子站着的方向，仿佛他能看到镜子一样，在镜子里他的眼睛被清晰地映照出来，目光直直的和盯着镜子的薛茹菁交会，薛茹菁此时仿佛和老清洁工隔空面对面站在了一起，只见老清洁工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不好！”
薛茹菁叫了一声，李凡手中的镜子“啪！”的一声碎成粉末，薛茹菁第一时间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但整个人还是像被什么东西迎面击中一般向后踉跄了一下，两边的金重明和苏玉湖赶紧扶住薛茹菁，李凡也像被烫了一般把镜框丢在了地上。
“菁姨！”金重明和苏玉湖不约而同紧张地喊了一声，结果站稳了的薛茹菁抬手就在金重明的胳膊上狠狠拧了一把，金重明脸上做出了痛苦的表情，但强忍着没叫出声。
“你小子是不是欠啊？真要老娘皮鞭蜡烛伺候你啊！”薛茹菁看起来并无大恙，推开了金重明的手，看着地上残留的镜框和一地的碎屑。
“可以啊，老小子有两下子。”薛茹菁把镜框一脚踢到湖里，发出“噗通”一声。
看着地上的镜子碎片，薛茹菁知道对方已经发现了他们，而且是做足了充分的准备在等着他们，她隐隐感觉到这次事情并不简单，对手原本的目标是李凡，而因为一时大意让李凡脱逃之后，对手就已经知道自己会来，李凡此前并不认识自己，他是在事发之后联系了李庚长才找到的自己，那么对方又是如何知道自己会来？甚至在文山湖提前布置好了阵法来克制自己。
难道对手是组织内部的人？
薛茹菁在脑海里快速回忆了一下天宫组织中具备如此实力的人，却一无所获，从1999年天宫成立至今，自己一直被认为是全国首屈一指的幻术天才，即使一直以来的散漫、任性，还有些公主病，但依旧会被组织无限包容，就是因为自己的精妙幻术在组织中无可替代，薛茹菁很确信天宫之中没有另一个如此强大的幻术高手，那只有另一种可能，就是对手原本的目标就是自己，李凡只是一个诱饵，对手是故意放走李凡，只为了将自己引到文山湖——对手的主场。
想到这里，薛茹菁既兴奋，又紧张，她在幻术上的自信与生俱来，终于有一个旗鼓箱单的对手可以一较高下了。
“你们几个小子先走，我来会会这个老杂毛。”薛茹菁从小皮包里掏出一根发圈，把披散的长发扎成一个揪，轻轻抖动起手腕上的小银铃，发出清脆的铃铃声。
“菁……姐。”金重明把差点脱口而出的称呼咽了回去，“我们留下来帮你吧，对方有备而来，你一个人别着了对方的道。”
“呦，小帅哥真会关心人，但这里不是你秀男友力的地方，对手很强，真用幻术迷了你的心智，我可没功夫救你。”薛茹菁沿着文山湖边的步道用银铃声试探着走着，虽然嘴上说得轻松，但是她表情已经逐渐严峻起来。
“那个……我想我们可能已经走不了了……”李凡挠了挠头，指着远处的图书馆。
大家顺着李凡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金重明和苏玉湖瞬间也明白李凡所说的走不了是什么意思了。
此时已经是夜里12点多了，原本早就应该闭馆的鹏大图书馆，此时正灯火通明！
薛茹菁的表情渐渐黯淡了下来，脑子里嗡嗡作响，她刚才还在摇着她的定魂铃，避免自己被幻术侵扰，却没想到自己早就已经进入了对手的幻术当中。
“这老杂毛！如果我没猜错，在我们来到这里专心回溯的时候，他就趁机布置好了幻术！”薛茹菁气得直跺脚，作为幻术高手，她很清楚先发制人，后发受制于人的道理，一旦进入了对手布置好的幻术之中，想要反制对手，必须要先破解其幻术，否则在对手的主场根本无法与之抗衡，但此时此刻，对手布置的幻术十分精妙，让四个人都毫无察觉中招，此时想要破解必然是难上加难。
“老杂毛！我知道你是冲着老娘来的！有啥本事就赶紧拿出来吧！用幻术调换这么大个空间，我知道你维持不了太久！”薛茹菁朝着周围破口大骂，他们明明已经身处幻术当中了，但是对手到现在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发动任何攻击，仿佛像一个游戏的操纵者，在上帝视角看着四个猎物被困在沙盒里一样。
“薛茹菁”一个低沉而阴暗的声音在空气中飘荡，“天宫的张月鹿，天下第一幻术师，怎么现在像个气急败坏的泼妇？你以为我是冲你来的？你想太多了，你只是我顺带着想较量较量的对手而已，而且你比我想象得弱太多了，这么多年用着一个伪造的相貌在直播里骗取打赏，你的自欺欺人才是这世界上最可怕的幻术吧？”低沉的声音用讽刺的语调说着，说完便呵呵呵得笑了起来。
薛茹菁像是被人点着了导火线，原本艳丽的妆容和可爱的表情荡然无存，狰狞的表情和想刀人的眼神显露无疑，她把手指伸进嘴里狠狠咬破，鲜血从白皙纤细的手指尖流出，“你们三个替我护法，我要好好会会这个老杂毛！”
然而她的身后没有传来任何回应，薛茹菁意识到了不对劲，回头一看，原本在她身后几步之外的李凡、金重明、苏玉湖此时已经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