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青犀明兕
李凡小心翼翼地从山崖边接近那个黑色物体，不出意料，那果然是一台单反相机，机身保养得很好，还有7成新，除了有一些新鲜的磕痕，没有任何风吹雨淋的痕迹，说明是刚掉在这里不久。
“5d2，有可能是柳河的！”黄蔽月看到李凡捡回来的相机大惊道，“刚才柳河还挂着相机在拍照，其他人的相机都在背包里没拿出来。”
李凡回忆了一下刚才的场景，在发生冲突之前，大家都把背着相机的背包放在地上休息，金重明虽然没有放下背包，但他的相机是1dx，而柳河大部分时间都把相机挂在脖子上，他的相机正好就是5d2，相机的显示屏被磕花了一些，但还能开机，李凡打开相册，里面果然是他们一路的风景，其中还有他们走在前面时柳河拍下的照片。
“他们也来过这里！”黄蔽月突然兴奋起来，又开始扯着嗓子大声呼喊，“玉湖！社长！柳河！”喊了几遍，除了三板溪的水声，没有任何回应。她蹲在山崖边上，朝着下方张望，“李凡，他们会不会掉下去了啊？”
“有可能，但可能性又不大。”李凡也在崖边仔细观察，“刚才我下去这一路，没有看到任何血迹或者衣物残片，也没有人滑落留下的痕迹。”
“那……那他们难道是在这里凭空消失了吗？”黄蔽月又开始慌乱起来，她设想了很多种可能，想象着各种情况，现在她宁可看到下面有同伴们摔死的尸体，至少死能见尸，也比现在诡异的情况好很多，她的想象力已经从意外事故开始向恐怖片蔓延，无数种超自然的、可怕的念头开始出现。
李凡也陷入沉默，他在努力回想之前发生的一切，短短几分钟，先是柳河他们三个人追龙二波消失在迷雾中，然后是金重明和苏玉湖也消失不见，李凡确信自己没有走错方向，他肯定是朝着柳河发出惨叫声的方向走去的，但是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而原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三板溪却凭空出现，金重明是户外老手，又用指南针一路确认方向，他不认为是金重明业余的标错了路线，而现在凭空出现在山崖边上的相机又说明刚才有人经过了这里，他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这山里的雾不仅遮挡了视线，同时还错乱了磁场，龙二波没有带错路，因为他不是用指南针和地图在走路，而是凭自己的记忆和印象，至少大方向是对的。他从背包里掏出指南针，再看向面前的三板溪，三板溪虽然一路蜿蜒曲折，但大方向都是朝东的，而他面前的三板溪正朝着西南方向奔涌！
“乱了！一切都乱了！”李凡内心里一顿烦躁，他现在在野外完全失去了方向。李凡又重新打开捡来的相机，想看看之前的照片里是否有留下什么线索。
今天的照片从大家出门开始，微弱的晨光下宁静的小山村、依山而建错落的石板房、向上延伸的石板路、雾中若隐若现的树木和山影……
“有问题！”李凡突然叫了一声，把黄蔽月吓了一条，立马凑到李凡旁边。
“这张照片我有印象，是我们刚进山没多久的时候，这一段路是为数不多的直路。”李凡对着其中一张山里小路的照片说道，“我们进山的路是一路向北的，至少没有拐过大弯，但你看这光的方向！”
李凡指着照片左上角，有微弱的光从雾中透出来，在照片上呈现出亮度的渐变，相机时间显示是上午6点34分，左上角的光带着微微的橙红色，这是早晨阳光的效果。
“我们是向北走，太阳光从东边照过来，应该是右边亮左边暗，但照片里反过来了！”李凡慢慢向后翻看照片，太阳的光逐渐清晰起来，而方向始终是从照片左侧出现，李凡头皮的毛孔开始发麻，这绝对不是磁场被干扰那么简单，从他们进山，或者说走进迷雾开始，他们所处的环境已经出现了空间错乱！
黄蔽月方向感不强，用手比划了一会儿上北下南左西右东才反应过来，当她理解了李凡所说的意思时，刚才脑海里那些恐怖片的剧情瞬间涌现出来，猛吸了一口凉气瘫坐在地上，身体剧烈的缠斗，舌头仿佛痉挛了一般说不出话，想哭也哭不出声。
“这是什么？”李凡翻到了一张他们从一个高崖旁边绕过时柳河拍摄的一张山崖渐隐进雾中的照片。黄蔽月挣扎着爬起来，李凡已经把照片在显示屏上放大，再放大。
高高的山崖在雾中渐渐化为无形，但再往上看，雾中一个暗灰色的阴影显得有些不自然，白色的雾中，暗灰色的阴影形如卧牛，似乎趴在了半空中，牛的头部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尖角，朝上刺入空中，虽然持续放大到照片出现噪点也无法看清细节，但把照片缩小回正常大小后那一小团暗灰色的阴影明显不是云或者其他什么东西的影子。
“犀牛？这么大吗？”李凡反复放大缩小了几次，茫然的挠了挠头，可他旁边的黄蔽月远没这么淡定了，她大大的眼镜此时圆瞪着，眼球在微微抖动，手捂着大张着的嘴，花容失色，呼吸微弱短促，双腿紧紧并拢，整个人身体呈现出不自然的僵硬。
“不好！”李凡这才意识到黄蔽月已经被吓到“冻结”了，人在极度恐惧下会产生“冻僵”了一样的反应，李凡赶紧把相机丢在一边，把已经关节肌肉严重僵硬了的黄蔽月紧紧抱在怀里，一边在她耳边不停地说“没事儿没事儿，放轻松放轻松。”一边用手轻轻在她后背捋顺呼吸节奏，在他感觉黄蔽月呼吸逐渐缓和了之后再轻轻摇晃她僵硬的关节，慢慢的黄蔽月原本已经冰凉的四肢末端恢复了血色，僵直的身体缓和了下来，如同断了线的木偶一样瘫在李凡怀里，又过了几分钟，黄蔽月似乎才恢复意识，发现自己被李凡抱在怀里，先是有些惊慌地下意识向推开李凡，李凡刚反应过来想要松手却又反被黄蔽月一把搂住动弹不得，双手悬空环绕在她背后不知道是抱住好还是松开好，而黄蔽月已经把脸贴在他肩窝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李凡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轻轻抱住了黄蔽月，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说：“没事儿的，我说了会把你带出去的，放心。”然后又灵机一动，半开玩笑地说，“就算真有那么大的犀牛怪，它也是食草的，不会吃人的。”
黄蔽月在哭声中插入了两声笑声，用手锤了一下李凡后背，慢慢缓和了下来，原本紧紧缠在李凡身上的身体也松了一些，李凡也赶紧配合着把手松开，让她坐在一边。柳河的相机后面再没拍到这个犀牛状的物体，李凡暗自祈祷只是一个巧合的幻影，后面的照片里再没有价值的线索了，李凡从坏损的相机里取出cf卡揣进背包，把相机丢在了一边，背上背包说：“走吧，按照原计划往下游走，今天天黑前争取找到水电站。”黄蔽月擦干了眼泪，也背上背包跟着李凡向三板溪下游走去。
虽然一直没有找到下到溪边的路，但沿着溪流方向，李凡还是可以朝着下游前行，三板溪的对岸隐隐约约露出一些梯田，李凡用每当看到梯田或者野码头都用望远镜仔细搜索，但只看到了孤零零的小窝棚和小渔船，仿佛这个世界刚刚遭遇了什么世界末日，只剩他们两个活着的人类一般。走到下午4点多钟时，水面平静广阔的三板溪水库已经映入眼中，三板溪水库是当地的旅游景点，平素水面上有游湖的游船、快艇，水库岸边也有几家农家饭店，此时的水库上笼罩着一层轻雾，李凡没有看到岸边的农家乐，也没在水面上发现游船的踪影。
大概是因为今天雾大，景区没有开放？李凡只能这么安慰自己，再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李凡才终于走到了水岸边。
三板溪水库如同一块翡翠般碧绿，水面只有微微的波纹，偶尔有水鸟从水面上略过，6点钟的斜阳从指南针东北方向投映在水面，整个世界安静地有些不自然，在李凡这一侧的岸是相对陡峭的山，只有水库对岸才有平缓的地面可以建农舍，如今对岸笼罩在浓雾中，随着时间推移，雾也渐渐重了起来。
“喂！有人吗？！”李凡尝试超水库对岸大喊，声音被对面的山反射回来，仿佛在回应着两个孤独的迷路者。
“李凡，那边！”黄蔽月指着前方的岸边，雾里能隐约看见一个简易的窝棚一半搭在水面上，一半在地面上，水面上拴着一条小渔船，渔船上似乎坐着一个人。
李凡和黄蔽月飞快跑过去，但遗憾的是窝棚里没有人，渔船上只是用木架支起来一件蓑衣和一个草帽。李凡摸了摸窝棚里的地面，又用手电照了照窝棚顶，“没有积灰，也没有蛛网，说明这里经常有人过来，今晚可能赶不到水电站了，不如在这里借宿一晚，明天起来再接着走，运气好明早还会有人过来呢。”
早已精疲力竭的黄蔽月毫不犹豫同意了这个建议，两人把窝棚里简单收拾了一下，李凡把防潮垫铺在窝棚里的干草上，两个疲惫的人往防潮垫上一躺就是一个多小时，期间仿佛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天色渐暗，李凡把窝棚里的小锅洗干净，在窝棚外面支起来一个简易炉子，拿背包里的午餐肉罐头、方便面、路边采的灰灰菜煮了一顿热腾腾的晚餐，大城市长大的黄蔽月不知道是不是饿了，吃得格外的香，连连夸赞李凡的好手艺，李凡则笑着说如果有时间在湖里捕条鱼就更好了。吃过晚饭，两个人坐在水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手机没有信号，为了节省电力已经关机了，在这个信息化的时代，没有网络，没有电，只有安静的湖水和噼啪作响的篝火，让人体验到了别样的乐趣，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困意也渐渐袭来。
黄蔽月铺好了自己的睡袋，却发现李凡没有带睡袋，“你没拿一个睡袋吗？”黄蔽月想起在树林里的时候，李凡把其他同伴背包里的睡袋都弃置一旁，只拿了她的这一床。
“这玩意太占地方了，我也用不惯，我小时候就在山上睡过觉，这里比山上舒服多了。”李凡拍了拍身下的防潮垫，大大咧咧地笑着。黄蔽月笑了笑，钻到睡袋里对李凡说：“谢谢你，你也早点休息吧，晚安。”
李凡躺在防潮垫上，用背包当枕头，翘着腿说：“晚安。”不一会儿黄蔽月就发出轻轻的呼声，这一天她精神和体力都受到了巨大的折腾，早已困倦得不行了，而李凡却一直没有睡着，他的脑海里还在思考今天发生的异常情况。
先是从进山开始，所有人都没发现方位错乱，龙二波按照自己的记忆在带路，而金重明则用完全错乱的指南针在记录路线，在他们走到一半的时候，身后的山上有一个疑似巨型犀牛的东西，而当他们在距离三板溪不远的时候，突然爆发了矛盾和争吵，而这一过程中，不可忽视的是金重明和苏玉湖的异样，金重明突然呈现出的杀意、异样的瞳孔，苏玉湖诡异的速度，尽管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但李凡绝忘不了，而后就是所有人在迷雾中人间蒸发，到现在除了柳河的相机，其他任何蛛丝马迹都没找到，而从三板溪走到水库，一路上任何人影都没有，耕田的农民、打渔的渔夫、水库边的农家乐、水上每天开行十几圈的游船，一切都消失了。
李凡隐隐觉得不敢闭眼，他害怕一闭眼，醒来之后黄蔽月也不见了，甚至自己也不见了。
一个人胡思乱想的夜晚过得很慢，伴随着耳边的蛙叫虫鸣，李凡也渐渐有了困意，他几次强忍着不闭眼，短暂闭眼后又突然惊醒，为了保持清醒，他干脆从防潮垫上爬起来，看着身边黄蔽月睡得正沉，索性走到窝棚外把衣服一脱，走进湖水里洗澡，黔州的十月昼夜温差很大，尤其是在深山之中，夜晚的湖水冰冷，虽然寒冷不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伤害，但冷水的刺激感还是让李凡瞬间精神了不少，简单洗去了身上的汗水，再把身上的衣服搓洗一番，上岸后简单擦拭了一下身上的水，重新把篝火点着，坐在篝火旁边烘干衣服。
李凡抬头看向天空，此时的水库只有他这堆篝火发出的光，周围一片黑暗，原本是看星星非常好的机会，但天空中始终笼罩着迷雾，月亮也只有若隐若现的光影，这雾已经笼罩整片山一天了，经过刚才的整理，李凡认为这个雾绝对不是简单的、自然界的雾，今天发生的一切不正常的事情，似乎都和这雾有关。
“呼~~~”寂静中隐隐传来一声闷雷般的声音，有些像粗重的喘气声，李凡还以为自己幻听到家里老爸隔着两层房门传出来的呼噜声，“呼~~~~”又是一声，李凡确认自己不是困出幻听了，声音不大，很沉闷，但是穿透力十足，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李凡尝试在漆黑的夜色中寻找声音传来的方向，“呼~~~~”声音又近了一点，李凡感觉事情不妙，赶紧一盆水浇灭面前的篝火，把冒着烟的炭灰和树枝丢到水里，确认没有烟和余烬后躲进窝棚里，用黑色的衣服轻轻盖住黄蔽月浅粉色的睡袋，自己则躲在窝棚的一角从窝棚的缝隙中观察声音传来的方向。
“呼~~~~~”声音越来越近，甚至李凡能感觉到声音带来的轻微震动，但山里的夜实在太黑了，依然什么都看不见。
“呼~~~~~~~”声音又近了一点，听起来应该是呼吸声，而且不是来自人类，李凡在饲养场听过这种呼吸声，像猪，又有点像牛，沉重且长，而在这山间回荡的呼吸声，如同闷响的雷声。
“呼~~~~~~~~~~~”这一次的声音已经是临近湖岸边的山上了，李凡从窝棚的缝隙中定睛看着，透过微弱的月光，李凡终于看清了迷雾中那个漆黑的影子！
一个犀牛状的巨大阴影在山上缓慢移动！
李凡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眼花，那确实是一头犀牛的阴影，足足有一座山那么高，但空气中只传来犀牛沉沉的呼吸声，却没有他的脚步声，按理来说这样一个庞然大物，每一步都应该是惊天动地的声音和震动，而且从山上走过，也没有树木折断的声音，如果不是那清晰的呼吸声，李凡肯定会认为这只是一个海市蜃楼。
“呼呲~~~”犀牛好像打了个响鼻，声音比之前的呼吸声响了很多，这次是真相当于打了个惊雷，就落在李凡的窝棚顶上，原本睡得很沉的黄蔽月被这一声响给吵醒了，抬起头“嗯？”了一声，李凡立马扑过去捂住她嘴巴，反而把黄蔽月吓得浑身扭动，李凡只得一手捂着她嘴，一手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再指一指窝棚外面，黄蔽月缓了十几秒才清醒过来，向李凡点点头示意，李凡这才松开捂着她嘴的手，黄蔽月憋得够呛，刚想喘一个深呼吸，李凡又一把把手捂了上去，差点没把黄蔽月憋出咳嗽，连连点头示意，待李凡松开手之后轻轻缓了两口气，从睡袋里钻了出来。
当黄蔽月顺着李凡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顿时整个人眼睛瞪圆嘴大张，刚要喊出声又被李凡一把捂住拖回窝棚深处，回过神来的黄蔽月只好又努力点点头示意，李凡小心翼翼地松开手，又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随着犀牛的呼吸声渐渐走远，窝棚里的两个人才松下一口气，黔州山区阴冷的夜里，黄蔽月被吓得浑身汗湿透，战战兢兢地问：“那…那…那是什么？”
李凡也无法回答，看阴影，听声音，那似乎确实是一头犀牛之类的动物，但是体形未免太过庞大了，从山里走过，更像是一个幻影，却又发出清晰地呼吸声，李凡用常识无法解释这个现象，只得摇摇头。
“我们……会死在这里吗？”黄蔽月说着说着又哽咽起来，眼泪止不住的流。
“不会的。”李凡坐在黄蔽月身边用左手轻轻拍着她肩膀，“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怪物，但是首先它应该是个食草动物，不会吃人，而且我看他从山间走过，地面没有震动，树木没有摇晃，说明它不是一个实体，应该也伤不到我们。”
黄蔽月轻轻点了点头，把头靠在李凡肩上，又哭了一小会儿，渐渐向下滑直到头枕在李凡大腿上，李凡才发现她又睡着了，李凡怕吵醒她，从背包里摸出一件防风的冲锋衣，盖在了黄蔽月身上，自己也背靠着窝棚柱子睡着了。
早晨的鸟鸣声唤醒了沉静的山林，黄蔽月先醒了过来，才发现自己一直趴在李凡的腿上睡觉，赶紧坐起身来，这一动李凡也醒了过来，黄蔽月满脸通红低着头说：“对不起……”李凡赶紧笑哈哈地表示无所谓，刚想站起来才发现大腿完全麻了差点摔在地上，黄蔽月看到他的窘状“噗呲”一笑，李凡狼狈地爬起来，拿起窝棚里的搪瓷盆说：“我去给你打点水洗漱。”黄蔽月经过昨天一天折腾身上早已汗湿透又干，正难受得不自在，连忙说谢谢，等黄蔽月用湿巾把脸洗干净，头发整理好盘成个丸子髻时，才发现李凡已经在外面生起火在烧水。
“早上湖水太凉，我给你烧热一点。”李凡一边往火里添柴一边擦着头上的汗。“呵呵，你还真是个暖男。”黄蔽月被李凡的细心给惊讶到了，李凡昨晚说他从来没谈过恋爱，还以为是个粗心大条的直男，没想到替女生考虑得这么周到。等李凡把热水端进窝棚之后，又在外面用小锅热上了牛奶，等黄蔽月把身上擦拭好换上干净衣服时，又有了热腾腾的早餐。
“这里距离水电站应该就是一两个小时的行程，我们吃饱了出发，到那里应该也就10点多，水电站有人值班，而且手机到了那里应该也会有信号了，我们就可以报警求助了。”虽然现在周围仍是浓雾弥漫，但两个人内心充满希望，昨晚的惊魂一刻没有再影响他们，现在的山林寂静，湖水如镜，感受不到危险的存在。
吃完早餐，李凡把用过的锅和盆洗干净放回窝棚里，收拾好背包，水壶里灌上了热水，开始了新一天的逃生之旅。
清晨的山路虽然有些湿滑，但充分休息过的两个人一路疾走，沿着水库的岸边走即使浓雾中能见度极低，但终究走到了三板溪水电站。
水电站是横在三板溪两岸的山间，是溪流峡谷的最窄处，水坝高近200米，是国内最高的大坝之一，水电站将三板溪和和清水江隔开，形成的三板溪水库是当地的著名旅游景点，在这个黄金周的档期，原本这里应该游客如织，热闹非凡，但当李凡和黄蔽月走到水电站大坝外的时候，却发现整个水库周边一个人都没有，水电站的大门紧锁，李凡从围墙上翻进去，发现水电站里没有任何值班的人，他鼓起勇气砸开了值班室的玻璃，爬进值班室里。
“这里的值班记录停在了前天，也就是说昨天这里就没人来过。”李凡把值班室墙上的记录本翻看了一遍，最后一次记录是9月30日24时。
“电话只有杂音，打不出去。”黄蔽月拿起值班室的座机电话，没有熟悉的长嘟声，只有沙沙的电流声，她拨了110，也没有任何反应。
“手机也没有信号。”李凡打开手机，依然是无信号状态，只能又重新关机。
墙上贴着《水电站职员值班管理制度》，李凡清楚地看见上面写着值班人员每15分钟必须进行一次设备巡回检查，每2小时填写一次运行记录，值班人员严禁脱岗。
“水电站是关乎国家安全的重要设施，即使发布了大雾红色预警，景区封闭，水电站也不能没有人值班，但这里的一切从10月1日0点开始，就没有人在值班了。”李凡在值班室里没有发现打斗的痕迹，值班室的门是反锁的，水电站的设备仍在正常运行，值班员就像到点突然蒸发了一样。
“李凡，该不会和昨天的……”黄蔽月原本的期待与兴奋消失殆尽，恐惧又重新涌上心头。
李凡摇了摇头，“如果真有怪兽吃人，这里总会留下些痕迹。”
“那……万一不是吃人，是什么超自然力量呢？”黄蔽月的脑海里开始浮现出各种奇幻小说、电影的桥段，她昨晚看到了那个恐怖的阴影，现在她觉得有任何超越人类认知的力量都不足为奇。
“呼~~~~”
昨晚那噩梦般的声音突然在两个人的耳边响起，这次声音之响让两个人吓得一哆嗦，李凡一把把黄蔽月按着蹲在了地上，比了个襟声的手势，自己则小心翼翼把值班室的灯关上。
声音太近了，李凡感觉那个怪物已经近在咫尺，比昨晚从窝棚外的山上时更近。
“嗝儿~~~~~”这次又是一声打嗝的声音，几乎就在耳边炸响。黄蔽月惊恐地捂着耳朵蹲在地上团成一团，李凡蹲在她旁边用胳膊搂住她肩膀，另一只手打开手机，用手机相机小心翼翼地把摄像头从窗户位置向外观察，在手机镜头缓缓扫过水库的时候，李凡看到了让他终生难忘的画面，尽管这样的画面在以后的人生中并算不上什么，但此时此刻李凡的心脏差点从嗓子里蹦出来。
手机屏幕里，他看到了一头比山还高的铁青色的犀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