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关于身边的狗子忽然脱单这件事
后来无尽夏和夏清影在一起,几乎可以算是理所当然的事,她和他之间,甚至没有人先开口,就已经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是灵魂与灵魂的吸引,让你在陌生的人群里就闪闪发光。
但同样的事情在安晴的眼里,就逐渐演变成了,我身边的朋友莫名奇妙的脱单了怎么办?我是应该羡慕,还是嫉妒,或者是恨呢?
当然,她最后什么都没有,只能是默默的消化了这个事情,并且每天得在现场看这俩人撒狗粮。可你也能很明显的感觉到,无尽夏没有之前那么不着调,而夏清影要比从前爱说话一点,两个人在没事的时候经常黏在一起,达到了一种莫名互补的效果。
安晴第二天准备拍摄前正在换衣服,对着给她化妆的无尽夏说,“咱们剧组不搞办公室恋情啊,美女。”
无尽夏手里握着一根眉笔,“怎么,您给定的规则?”
安晴打了个哈欠,为了演好慕容这个尼姑,昨天晚上她一直在听佛经,听佛经的同时还要让自己不要睡着,这其实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她狠了狠心,给自己灌了两瓶儿咖啡,直接导致一整晚都失眠了,她现在的精神处于又亢奋又疲倦的交界,估计是让她睡觉她也睡不着这么个情况,可是想象即将到来的几场大戏,她就觉得有点头疼。
程亦岳虽然少部分的时候听有人情味儿的,但是更多的时候还是不像个人的,比如说现在,她还正跟无尽夏在对此,下一秒就被抓去拍戏,问题是她还一句怨言都不能有,只能偷偷的在无尽夏跟前吐槽,“我发现咱们程导最近,越来越变态了啊,压榨劳工都有不同的花样了。”
无尽夏默默的点头,她也无比赞同这件事,陆识焉在寺庙前架好机位,等着群演和演员们就位,他听见后适时的插了一句嘴,“你们也要理解咱们程导,最近烦心事儿太多了。”
无尽夏,“程哥有烦心事儿吗?”她最近是爱□□业双丰收,每天忙的脚不沾地,自然没有办法注意到在人生这条起起落落落的大路上苦苦挣扎的别人。
安晴倒是立刻敏锐的察觉到,这事儿估计是跟林海平有点关系,毕竟她已经很久都没有听到林海平的消息了。程亦岳虽然从来不说,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心里不在意,真不知道程亦岳为什么对于林海平这件事儿上这么拧巴,她下次得去问一问,给他调解调解。不知道为什么,她最后又想起的,居然是程亦岳手腕上的一道又一道的伤疤,她又更坚定了一些,他有自己的苦衷这件事,可能是无法宣之于口的,就像她们原本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一样。
在这里的时间太长,她都快要忘记,她原本只是一名异乡客。
准备好之后,李四月还有无尽夏都进了马车,希汐在前面驾马,而夏清影则在马车外面,一切就位,就正式开始拍摄。
林中小寺,青灯古佛。
这庙不大,但是香火极旺,因这儿是块风水宝地,紧挨着都城夜阑,王上倒是没来过这里,但是许多王宫贵族常来这儿进香。他们自然不是有钱烧的,这样干定然有他们的理由。
那是因为有传闻说,这座庙不大,供的佛却不小。
东阑因为常年战乱,以至于朝局纷乱,民不聊生,在这样的时候,兴起了一种江湖势力,引起人们的盲目崇拜。再加上东阑开国的那位王上原本也是出身草莽,他之前是个杀猪的,这就更为东阑的侠士文化增添了几笔浓墨重彩。
江湖上排得上号的有江、鹤、慕三大世家,后来慕家没落,近几年便由虞家顶上。慕家世代行医,虽然不复从前的风光,但悬壶济世的美名却广为流传,前些年慕家家主不幸遇刺身亡,他的女儿便隐居于此,自此不问世事。没过几年,放出话来,说谁能在寺庙前往返两千六百五十块台阶上,一叩首点一盏明灯,便有礼物相赠。
这礼物,自然不可能是新年礼物,而是传说中慕家的家传至宝,能解百毒的灵药。
这话说的容易,做起来可不怎么容易,这么多年也没逮着一个脑子不太好体力还很好的傻子。这事情最后就只能不了了之。但人总是这样,占不着便宜凑凑热闹也是好的,于是这寺庙的名声就这样被打响了,从此每天来进香的不知有多少,这位慕家后人凭借一己之力,带动了周围的旅游业和经济业的发展。
说起这位慕姑娘,她是慕家的独女,名唤慕容。江湖上有许多关于她的传闻,其中最常被人们广为谈论的,自然是绕不过去的风月□□。慕家和江家自小定了婚约,当时江家家主刚蝉联了第二届的武林盟主,风头正盛,慕家家主也救济灾民,声望很高,二人均是春风得意。这时候江家的长子和慕家唯一的女儿互相看对眼了,这简直是锦上添花的好事,两家家长都乐见其成,当即便把事儿定下来了。
慕容成年后游历东阑,四处开设义诊,无偿救助贫苦穷人,江家公子就一路相随,他们回去后本来就计划成亲,正是一段佳话。但偏偏天宫不作美,回去之后正在筹备婚宴的当口,江家夫妇却遭人暗害。江公子临危受命,继任江家家主,第二天准备了后事,第六日就娶了慕容进门。
红白喜事前后相差不过几日,亏了一人敢娶,一人就肯嫁,大家都以为他们情比金坚,伉俪情深,但婚后的生活却令人大失所望。江公子似乎从前的深情专一都是装出来的,成亲之后不停的流连于青楼楚馆,家里的侧室一个一个的往里送。谁也不知道慕容怎样想,心情如何,那会儿没有记者,也没有报纸,更没有纪录片,我们无从得知当事人的心路历程。唯一能从细枝末节中猜到的只言片语,勉强拼凑出来,大约就是一个意思,她过的很不快乐。
与她的悲惨相对的,是这位新任的江家家主,江明。传闻中的他并不会武功,却凭借一己之力坐稳了第三届的武林盟主,江家从此如日中天,地位不可撼动,甚至比之前更好。
之后慕家家主遇刺身亡,慕容回府奔丧,从此没了踪迹。直至多年后有人传出这小寺的故事,大家慕名而来,才发现这儿哪还有什么慕姑娘江夫人,殿内坐在蒲团上的,不过一削了青丝的女尼,白日看病,夜里念经,日子过的简单清净。
这位女尼,如今法号就叫清净。可是清净师太的清净注定在今日要被打破了,因为一大早,便有人敲了这寺庙的门,敲得一声比一声响,一声比一声急,像是催命一般,彻底乱了这小寺的安宁。
打开门一看,却见一个满身血污的青年,瞎了一双眼睛,两只手也布满伤痕,可见白骨,吓得年纪轻的小尼摔了个屁股蹲儿。
这敲门的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可竟然还有力气说话,说的还很清楚,他道,“我找清净师太。”
身旁胆子大些的凑近了问,“你是谁?我怎样通传?”
那人继续道,“小师傅就说,故人江月,求见清净大师。”
这人说完这句就脱力的倒在地上,山下有马儿嘶鸣,定睛一看,原来是位红衣少女驾着辆马车,此时正蹙着秀眉焦急的望向山上。这时从内院走出来一位年纪大些的女师傅,看了看情况,沉着道,“你们将此人抬回厢房妥善安置,我去告与清净大师。”
这女尼虽然想着得告诉师太一声,可没报多大的希望,师太从几年前就不问世事,这样的江湖人一月得来十几个,早就见怪不怪了,师太从来不见。今日当值的小尼是新来的,没见过什么市面,喊叫声把她叫醒,不然也轮不着她出来解决。
不过今日这位公子,身上的伤倒是前所未有的重,这也是她愿意多走一趟,还将他送回厢房的原因,伤重至此还上山求救,可知是极其重要之人,不然不至于如此豁的出去。
清净师太起的一向很早,此时正在屋内念经,身穿灰色僧袍,头戴僧帽,人们一般都不会对出家人的外貌有太多关注。可这位师太不一样,她虽然脸上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可仍然长得美丽,说她美丽,又半分不鲜艳,半分不妩媚,像是取了天山泉水做成的花长在了波光凌凌的池塘里,清冽出尘,见之忘俗。见门外有人,并不慌乱,只是轻声问,“何事?”
女尼道,“师太,山下有人求见。”
清净师太道,“不见。”
女尼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正要走又想起那重伤的人,便又多了句嘴,道,“师太,他说,故人江月,求见师太。”
屋内啪嗒一声,女尼惊讶的看去,发现掉的原来是师太手中持的佛珠,她慢慢站起来,将佛珠拾起,仔仔细细拂去上面的灰尘,方道,“带我去看看。”
清净师太先去看了那位伤重的青衣人,这人抓着她的手,意识已经不清醒,嘴里却依旧说着山下。清净师太懂了他的意思,派人去山下接了红衣姑娘上来,他听见她这样说,才彻底放了心,昏死过去。他身上的伤很严重,眼睛是陈年旧伤,双手皮肤溃烂,显然是伤重后未好好处理耽搁太久,面色青紫,是中毒所致,毒是许多年前就有的,如今是被这重伤引了出来,十分凶险。
清净师太为他施了针,又帮他包扎伤口,这时上山的姑娘火急火燎的闯进来,一身红衣似火,比后院的枫叶还要红,她一时晃了眼,认错了人,还以为是故人,所幸没喊出口。仔细去看,虽然像,可是眉眼却是不同的。
女子急道,“师太,他怎么样了?我就说我上山来,他非不同意,这人倔得很,说什么也不听。”
清净师太缓缓道,“他情况不太好,幸好此时已经稳定下来了,暂时没什么大碍,你是他朋友?”
女子松口气,才道,“不算朋友,只是几面之缘。对了师太,你快去看看鹤鸣和江月,他们中了毒又受了伤,一直昏迷不醒,高烧不退。”
听了这话,一向沉着冷静的人却像是忽然失了分寸,起身快步走到院里,看见车上躺了两个人,一位是个白衣公子,一位是个素衣姑娘,这公子长得不俗,可师太来不及看他,眼睛就落在这姑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