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西枫出门晚了。
收拾半天，时间还充裕，他便站在衣柜面前犹豫不决。
节目早已定好，今晚他跳最初走红那曲，可服装却难以抉择。
投票结果出人意料，他竟然稳居第一。池炀甚至还将这链接发给他，到底是不想让未婚妻抛头露面，还是察觉了他的不对劲前来安抚，西枫不去猜。
他只有一个强烈预感。
今夜之后，他的人生可能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个符号性的一夜，西枫在犹豫，是回应跳舞之初，完全复刻当初那条小黑裙，还是换另一条带亮片的酒红裙，看了半天，没能决定。
时间临近三点，路上可能堵车，再不走就晚了，最终只好把两条裙子塞进背包，到现场再说。
刚穿上鞋，陈七来电：“带把伞，晚上有雨。”
西枫不疑有他，返回屋中，匆忙找伞，再出门，果然乌云密布。
分明昨日的天气预报才说未来一周晴天。
京市天气何时如此善变？
路上收到某人消息，休息室照片。
没有一个字，但从地毯、成套茶具不难看出，这是专为贵宾设置的房间。
赞助商都到了，他这一路到底堵了多久？
专车抵达，西枫迈入风中，裙子吹开，螺旋气流席卷而来。
演播室在郊区，车辆稀少。现在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两个小时，嘉宾个选手基本已经到场，观众则尚未抵达，路上连个人影也没有。
堵车耽误了一些时间，但幸好昨天的彩排无大碍，今天只需要化妆并听从指挥即可。
距离演播厅不到一百米了。
安检亭的窗户露出半个保安的身子，他正撑着桌子，低头专心致志地看着什么。
西枫握紧伞，加快脚步。
忽然，口鼻一闷。
一股力道卡在脖子。
西枫只能看着那道安检亭越来越远，踉跄着往后退。
嘴上的力道不容挣脱，西枫无法出声，连微微张口都不行，咬人逃脱的希望破灭。
男人带着他后退，眼看着要拐进一条小道，安检亭内那人凑了出来，撑着懒腰，打了个呵欠。
西枫将高跟鞋踩在身后的运动鞋上。
“臭□□”，嘴上的力道松了半分。
西枫使出浑身解数，尖叫出声。
制服身影转了半个身子——
西枫不知道保安有没有看见他。
他被拖着进入了暗色小巷。
脸上挨了一耳光。
火辣辣的。
西枫被摔在墙上，忍住后背疼痛抬头，一头红发在风中奔腾，如一簇火焰。
“哟，是你。”
红毛看见这张脸，也很意外。
那天他帮忙送货，只是草草一瞥，却把这脸印在了心里。
西枫把包递到他手上：“我只是个打工的，全部家当都在这里，等会儿还有工作，大哥你放了我吧。”谨遵陈七教导，绝不和抢劫纠缠，先保命，财物事后再说。
红毛熟练地扯开卡扣，数着包里的现金，眼睛却盯着他。
“现在都不用现金了……是有点少，但侧包里有根项链，值几千块，手机也可以给你。”
红毛抽出几张卡，眼睛还是盯着西枫，忽然邪魅笑了：“密码多少。”
那是西枫的工资卡。
里面存着他真正的全部存款。
巷子外面传来脚步声。
“刚刚明明听到声音……人去哪儿了？”
红毛抢先一步，一手卡脖子，一手捂嘴巴。
人也贴近了。
“我怎么觉得你这么眼熟呢。”
认出了她是谁，还是觉得眼熟。
总觉得还有什么……
红毛眯起眼睛：“这里……晚上有比赛吧？”
目光在他脸上逡巡，小巧的脸因为无法呼吸憋得通红，他的手像捂着一颗鲜嫩多汁的水蜜桃。
红毛忽然想到什么，“想出气吗？想就眨眼。”
“我不掐你脖子，但你不能出声吸引人注意，答应就眨眼。”
红毛松了手，西枫立刻发出一声嘶吼，喉咙都快被这声音磨出了火花。
与此同时，身下却如零下三十度的冰锥一样沁凉。
一只手钻入了他的裙子。
握住了他从未与人言谈过的，属于男孩的东西。
而那东西，现在被一只捂过他嘴巴、掐过他脖子的手按住了。
西枫整个人冻僵在原地。
保安绕过墙角，终于发现了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
“小姑娘没事吧？”
“唉你干啥呢，把手给我松开，松开。”
红毛转头，脸上不耐烦，眼睛都在头发的映衬下染红了。
乍一看起来，有点欲求不满的模样。
“老子亲我女朋友，怎么，你要观摩？”
保安瞅着俩人，一个混混模样，一个乖乖女，娇软俏丽，脸上一丝妆容也无，脸色泛白。
刚刚听到惊呼，他一转身人就没了，附近来回搜寻，只在这个角落看到有人。
这对男女，看上去实在不搭噶。
保安的目光无声飘向女孩。
西枫的感觉男人又靠近了自己，把保安整个人挡住，然后耳边响起声音。
“想让全国人民知道蒙面舞者的冠军是个男人吗？”
“姑娘？”
红毛松了手。
“我没事的，谢谢您。”西枫甚至笑了笑。
保安虽然还是觉得不对劲，但当事人都发话了，他也不能多管闲事。
“有事你叫我。”
回岗位了。
虽然性别被人发现，但西枫反而松一口气。
无非是敲诈而已。
刚刚这位分明想劫财后再劫色。
现在用钱就能解决问题，倒是因祸得福。
说不定还能恶心一下他。
果然，红毛不再贴上来，反而后退一步。
西枫都没发现自己浅浅冷笑了下。
红毛端详着面前的情景，笑得眉毛快飞起来了。
目光像看着稀有玩具一样，将面前的姑娘扫描了个遍。
忽然玩味地舔舔嘴角。
“原来小桥长这么大了。”
西枫的皮肤忽然被冻住。
“电视上看着你就觉得眼熟，看来当年给你穿裙子的时候，表面抗拒，实际爽得要死吧？”
高中，体育课，卫生间。
男人，结成队，半身裙。
眼前的红毛和高中一个不愿再回忆的场景重合。
“你不知道你那天有多美，全年级男生都被你给勾住了。”男人重新贴近西枫，食指划过他的下巴，重新掐着他的脖子，饶有兴味地欣赏雪白颈项透出的青色，一想到里面流动着血液，便压抑不住冲天的兴奋。
红毛邪笑着压下去：“有没有被人碰过？”
三秒之后。
“我竟然是第一个？”
“哈哈哈哈哈哈哈。”
傍晚六点，天色渐暗。
陆陆续续有人从这条道路经过，可也极少。
人人低头玩着手机，无人发现角落里有人行凶。
“你休学之后我可是想你想得紧，在那之后，我可再也没见过你这么漂亮的——男孩。”
僵硬的全身像被人用锤子撬开一样，浑身碎裂。
西枫此时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以为，他以为红毛喜欢女孩……
哈哈哈哈哈。
是什么让他产生这种误解？
脖子的力道如此强大，仿佛自己敢动一下，手指随时便会捏碎自己的动脉。
“你想怎么？”
问出口，西枫便知道自己傻了。
他想怎么，还用问吗。
果然，红毛的面目更加狰狞。
嘟——
嘟——
嘟——
红毛掏出手机。
“你和池家有一腿？”挑眉，忽然中奖一般，“池家二少被我抢了先？”
想到这里，红毛更加肆虐。
仰头大笑出声，手指沿着脖颈向下。
嘟——
嘟——
嘟——
红毛关了机。
再没有声音打扰他，再没有人可以阻止他。
西枫垂着头，脖颈露出一抹弧度，优美，脆弱。
他握紧手链上的金叶子，朝红毛最脆弱的大动脉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