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逃离海洋馆（三八）
江驰料道虎鲸不会轻易死的。
刚刚被吞进去，身上虽然被牙齿划伤了好几处。
好在他变成人后，比虎鲸口腔小不少，而且他手里有刀，本来很钝，被折断后，尖端误打误撞成了最锋利的部分。
他毫不犹豫地划伤绞肉虎鲸柔软的内部，逃了出来，十分轻松。
更何况，虎鲸体内五脏六腑早已经烂成一团，不堪入目。
江驰把海狮大力推开后迅速跳到一边，眼看虎鲸身上的伤口愈合，再次把刀对准它的嘴角，扎进去，双手握住刀柄用力划开。
之后不管虎鲸怎么甩动头部，江驰都只会让断掉一截的刀插得更深。
加上江驰还用利齿啃咬撕扯他的伤口，就算虎鲸能快速自愈，在反复的伤口撕裂后，愈合速度明显变慢。
江驰借此机会，抽出断刀，狠狠扎在它腿上，直接挑/断膝盖后的交叉韧带。
都怪虎鲸绞肉机一样的头太吸引人注意力，以至于江驰都忘了它两条小细腿也很弱不禁风。
果不其然，被挑断韧带的虎鲸腿上一软，跪倒在地。
而他硕大的头颅落在地面，像是绑了船锚，抬也抬不起来。
就在江驰把它另外一条腿的韧带和脚/筋挑/断，以为能由此获胜，它的腿如同装在身上的假肢，废铜烂铁一样被主体丢弃，齐根卸掉，硬是在管状头部下长出了健壮四肢。
这……
江驰嘴角抽动一下。
为什么他活了这么多年都没这种再生能力。
太菜了。
当然，如果长得这么丑，不要也可以。
江驰走神的几秒钟，虎鲸头已经再次变化。
嘴的方向从原来的单方向，变成了360度无死角浑身都是嘴的模式，就像……衣服的拉锁缝了一圈在身上。
毫无差别的无脑攻击。
江驰每躲开一次，就试图用刀扎他一次。
但命中率不高。
而且他还被虎鲸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逼到墙角。
江驰仅仅花了两秒钟用来思考，一腿蹬墙作为支点，另一条腿狠蹬地面，原地跳起，飞身站上虎鲸的背部。
只有那里没有锋利的，想要把一切活物切碎的牙齿。
虎鲸也不是吃素的，怎么可能等在原地让江驰骑。
加上它的背部光滑，虽然有背鳍，但是在疯狂甩动下，本就没怎么站稳的江驰还是差点滑落。
眼看自己的腿就要被利齿扯断，江驰一刀扎在虎鲸的背上，抓住刀柄，借力将自己拉上去。
这样的伤痛直接让虎鲸发怒。
可它永远吃不到背上的江驰，而江驰，牢牢扒住它的背鳍，防止自己被甩开。
他在观察，在不可能中寻找突破口。
终于，在虎鲸又一次猛烈晃动，江驰差一点就被甩下去，而小腿硬是被牙齿刮出一个大口的时候，他咬着牙撑住，一刀一下扎在它身上，让自己尽可能近的靠近对方呼吸孔。
呼吸孔之前一直隐藏着看不到，如今出现就是天赐良机。
江驰这次不会放弃了。
绞肉虎鲸大概是感受到了危险，比刚才还要剧烈的晃动，摆动身体，想把身上的威胁甩掉，吞进肚子。
它做到了。
江驰在最后一刻时，被甩了下来。
就在刚刚，江驰手都已经抬起来，马上就能将刀刺进它有点变形的呼吸孔内，结果被甩下来。
在被绞肉机一样的牙齿绞断腿之前，江驰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把刀扔了出去。
他已经尽力躲避，还是在落地时被扯掉一大块肉，要不是他反应够快，已经被绞肉虎鲸四条胡乱踢踩的腿踏到，成了肉泥也未可知。
江驰来不及处理伤口，赶紧跳到一旁。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抱着搏一搏单车变摩托的想法，竟然真的赶上绞肉虎鲸呼吸，张开呼吸孔的刹那，把刀尖朝下，准确无误地丢了进去。
这准确率不去投篮射击白瞎了。
终于找到绞肉虎鲸真正软肋的江驰瘸着腿退到一边，眼看绞肉虎鲸的嘴大张，血液从背部不断喷出，如同血喷泉，断断续续，像是喘不过气马上窒息的感觉。
江驰看不了这样的场景，可已经变成这样的虎鲸，没办法再救了。
战场已经从刚才的水族箱打到远处，如今又从远处打了回来，江驰瞄了眼身边没了玻璃阻隔，水面已经比外沿低了不少的水族箱，不管边上的玻璃是不是还有尖利的碎渣，直接跳进水里。
在绞肉虎鲸即将倒向水族箱另一侧时，变回龙形，及时咬住它。
江驰大半身子都搭在沿上，被碎玻璃刺中的腹部已经开始渗血，但他并不在意。
自古以来，海洋生物都有“生是大海的鱼，死是大海的死鱼，大海养育了它们，死后也要回馈大海”的说法。
虽然虎鲸已经变得不成样子，若不是黑白色，还有背鳍的话，完全看不出曾经是头虎鲸，可江驰不想让它死在岸上，之前的那些小海豚没有办法，他管不过来，但这个就一头，他可以。
江驰咬住虎鲸的身体，在水里不停后退，试图把虎鲸拖进水里。
它属于大海，就跟那些不该变了形状的海豚、白鲸、章鱼一样，它们本来就不该属于这里。
碎玻璃已经将江驰的皮肤划破，鲜血跟蔚蓝色的池水融在一起。
可不管是弥漫的血腥味，还是划伤带来的剧痛，都无法阻止江驰想要把虎鲸拖回池里的决心。
他也做到了。
在虎鲸咽下最后一口气时，把虎鲸整个拖了进来。
看着绞肉虎鲸坠落入池底，那把断刀其实狠狠扎在自己的心上，绞着疼。
它本来应该跟家人在一望无际的大海跃动、玩耍。
“再见了。”
就在江驰准备离开水中，处理一下阵痛的伤口，这头虎鲸消失在水中，取而代之的是两枚海滴子，漂在水里。
·
虎鲸虽然消失了，却以另外一种形式存活在了世上。
江驰把两枚完好无损的海滴子挂在脖子上，凝神看了一会，拿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他不想再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从水族箱出来时，腹部已经被血沾满，阿蓝赶紧把海滴子叼给他：你快用这个。
只剩拇指大小的海滴子还在尽心尽力地闪烁微光，只要还剩一点，就要继续发挥余热。
江驰把海滴子贴在腹部，感受它的温热，叫上阿蓝：“走了，我们回去找他们。”
应该结束了吧，这一切应该都该画句号了。
江驰想回家，可他连何沧的影都没见到，不能就这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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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原路返回这一路，江驰看到几头小海豚在水里自在游动，甚至还凑过来好奇探究，如此一来，大概那只虎鲸就是最大的boss了。
只是可惜了，他还有虎鲸朋友呢，那些虎鲸的小日子过得相当舒服自在，这样对比，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归心切，回去的路总是比离开是短暂，没多久便回到表演池。
现场一片狼藉。
江驰从水里上岸，找了一圈都没发现王星跟孟芸的身影，就去出口试了试。
能出去了，竟然能出去了！
苦尽甘来，可真的太不容易了。
江驰松了口气，在看台上坐了一会，缓一缓神。
王星跟孟芸不在这里，估计已经走了。
那他也没必要留在这里，江驰正想叫阿蓝上来，阿蓝正在旁边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
阿蓝：你要走了吗？
江驰点头：“嗯，我还有事要办。”
他摸摸阿蓝的头，把海滴子挂在阿蓝脖子上：“这个你拿着，虽然……”也没帮什么忙。
他笑笑：“多亏了你，回大海吧，不要在这了。”
阿蓝低头，海滴子滑落在地：我不，我要跟着你。
江驰：“你是海狮，不能离开水太久。”
阿蓝坚持：那你还是头水龙呢，不也一样离开水？
江驰：“……谁是水龙？我那叫……”
阿蓝打断他：我不管，反正你都可以，我也可以，我要跟着你，我都认你当老大了，你不能就这么丢下我不管，而且偌大的海洋世界，还能没点水了？实在没水，你就往我身上吐口水。
江驰：“……”
也是第一次遇到脑回路如此清奇的海狮。
他摸摸头，正要说话，就看阿蓝往后一躲：“怎么了？”
阿蓝的表情跟刚才看到自己身体溃烂时一模一样，嘴巴两边的小胡子一抽一抽的，江驰脸颊瞬间爬上一层鸡皮疙瘩，在他说“你手心”的同时，把手翻开，掌心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那里出现了一个形状酷似眼睛的溃烂，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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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控室内的易南饶有兴致地盯着屏幕，他没想到，江驰竟然会这么快就摆脱掉虎鲸的纠缠，生怕回来的路上他太寂寞，又往水里加了点料。
不过这次加的料好像有点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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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驰在发现溃烂眼睛后，忍住头皮发麻的感觉，直接把烂口咬掉，然后毅然决然离开表演馆。
只是他没想到，本该在海滴子辅助下慢慢愈合的伤口，竟然开始扩散。
海滴子的作用微乎其微，完全赶不上溃烂的速度。
掌心的肉都还没有长好，溃烂的眼睛又爬上手背，这种溃烂疮面都是大大小小的肉瘤、皮肉外翻、还拟形的伤口实在让人慎得慌。
虽然不害怕，江驰身上还是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刚才光顾着想要逃出来，没有细想，现在他才注意到问题的关键之处。
根本就不是多头鲸牙齿搞的鬼，而是水有问题。
跟出来的阿蓝用前肢拍拍胸口坠着的海滴子：我这个你也用吧。
江驰摇头：“没用的，是水的问题。”
水有问题，加上他身上的伤口，直接导致皮肤溃烂。
这就对上了。
可眼下溃烂还在加剧，江驰已经麻木的几乎感觉不到疼痛。
总不能把手都咬下来吧？
重新生长可是需要花很长一段时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