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黑色的交汇(三)
晴空塔东广场, 飞鸟乐团后台休息室。
凶手逃离后，包括山口警官在内的大部分警察便跟着追了出去，只留下少数几人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
而乐团的成员们也被菊川的突然爆发吓得惊魂甫定, 松下美代子拍拍胸脯, 她还沉浸在惊惧的情绪中：“太吓人了，没想到菊川他平时沉默寡言, 竟然会做出这种可怕的事情！”
“哼, 人类都是虚伪的生物，”浅草黎人翘起二郎腿，“你不也一样？大家都以为你和樱庭龙翔真心相恋，实际上你只是看中他的音乐天赋, 把他当作你获取金钱的工具罢了！”
“你在胡说什么啊？”松下美代子面皮上顿时浮起一层薄怒。
“切, 我追求了你那么久，还不了解你吗？”浅草黎人哼哼道：“你就是那种肤浅的女人啊！当初你勾引樱庭, 然后又很快答应的他的求婚，不就是急着摆脱我吗？你根本不爱他吧！”
留在现场的警员A走过来打断他们：“两位，争吵的话请之后再说，现在需要你们配合警方做笔录。”
松下和浅草都不耐烦地应和了一声, 站起来准备离开休息室, 两位警察带走了竹取晃——他将以盗窃的罪名遭到起诉。
“啊！终于结束了！”铃木园子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为什么每次外出都会遇到各种各样奇怪的事情啊！而且我发现了, 只要有柯南和毛利大叔在场, 发生事件的概率就会大大提升欸！”
“爸爸他是侦探, 或许体质比较特殊吧, ”小兰说，她望向走廊尽头, 眼中流露出担忧的神色, “不过我有点担心牧野警官和山口警官, 犯人拿着枪，恐怕很难应对吧……”
无论是和蔼的山口警官，还是看起来有些严肃的牧野警官，都是善良又负责的好警察啊，如果在追捕犯人时出现意外，她真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心情。
铃木园子急忙宽慰自己的闺蜜：“别担心啦，警视厅已经出动了，他们一定会平安的！我们先去做笔录吧，说不定到了警视厅，就能听到他们的好消息了。”
铃木园子和毛利兰作为第一发现人，自然也逃不过做笔录的命运。要知道去警视厅做笔录可不比看电影，整个过程极其无聊，不可能允许你一边吃零食一边叙述的；好在她们是命案现场的常客，对此已经习惯了。
区区笔录，比起被绑架、被袭击、被迫拆弹，简直小菜一碟。
然而，铃木园子一只脚刚踏出休息室大门，身后，一个清澈的童音突然响起：“等一下，小兰姐姐，园子姐姐，还有警察叔叔们。”
大家齐刷刷回头，只见江户川柯南还站在原地，双手插在短裤侧兜里，神色严肃：“这件命案并没有结束。”
“什么？！”
所有人都震惊地瞪大了眼镜，而躲在最后面的浅草黎人瞬间脸色剧变。
“这是什么意思，小弟弟？”警员A蹲下膝盖，平视着柯南：“凶手不是菊川英彦吗？”
“不是哦，虽然菊川英彦是实际杀害高桥警官的凶手，但他只是被人利用了而已。”
柯南仰起脖子，用最天真无邪的语气说出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因为把高桥警官带到休息室的，根本不是菊川先生啊；某个人知道凶手要杀自己，所以才将计就计，把与自己背影相似的高桥警官骗进休息室，让他做了替死鬼吧！”
“——我说得哪里不对吗，菊川英彦的目标，浅草黎人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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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苍软磨硬泡，终于让贝尔摩德勉强答应，再帮他画一次妆。
“组织里敢随意使唤我的，你还是第一人。”金发女人没好气地把面具糊在牧野苍脸上，用力摁了一把，成功收获某人呲牙咧嘴的痛苦表情。
“喂，你不是这样斤斤计较的人吧，贝尔摩德？”
面具柔软的触感传递到面部神经上，牧野苍起身照了照镜子：“唔……果然很逼真啊，不愧是千面魔女。”
“算了吧，我可担不起你的称赞，”贝尔摩德收拾好工具箱，回给他一个风情万种的白眼，“我还有任务，你玩够了就赶紧回去吧，顺便把后备箱的尸体处理了。”
亏她还以为，科纳克在警视厅卧底了几年，原先那不着调的性格或许会收敛一些，果然是她想多了！这家伙声称什么“有万分紧急的事情需要你的援助”，结果就只是为了验证一点毫无根据的臆测，想披着易容和波本玩卧底游戏！
拜托，你警察的工作很悠闲吗？
贝尔摩德不禁回忆起四年前，科纳克刚获得代号那会儿，他喜欢去基地的射击场打靶，每次成绩都是满分。
恰好那段时间，琴酒也频繁光顾射击场，成绩也都是满分。他和科纳克一个白天来射击场，一个晚上来，本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事情，结果某天科纳克失误只打了九环，偏偏旁边有个组织成员嘴碎，乘机吹嘘了一番琴酒的战绩，表示科纳克你虽然牛逼，但终究比不过琴酒阿尼给！
这可惹恼了争强好胜的科纳克，当晚他躲进射击场，不知捣鼓了什么；唯一知道的是，第二天琴酒照例去打靶，子弹命中靶心的瞬间，那只靶子就爆炸了，连带周围一排靶子都炸成烟花。
硝烟与辣椒粉齐飞，场面相当震撼。
当时琴酒发誓，等他找到暗中搞鬼的人，一定要在那家伙脑门上开个窟窿。
对此，BOSS等少数几名知情人都非常默契地缄口不言，于是这些年过去了，琴酒仍未找到那个整蛊他的人。
……扯远了，总之，认识科纳克的人都知道，他这个人能力不错，性格却比较糟糕，当初BOSS决定派科纳克去警方卧底，朗姆还极力反对呢！理由是卧底这样重要的任务，应该交给更稳重的人，比如和科纳克同期获得代号的波本就很不错。
嗯，最后BOSS还是力排众议，把科纳克打包扔去了警视厅，至于这其中是否有深层次的原因，贝尔摩德曾旁敲侧击地询问，被BOSS巧妙地回避过去。
贝尔摩德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青年，她转身，提着箱子离开，楼梯间内只剩牧野苍一人。
他换上风见裕也的墨绿色西装，看了一眼手表，八点三十分，算起来谈判已经进行了两个多小时，最多再过半个小时，琴酒那边就该结束了。
公安似乎还没有动作，难道他们准备等谈判结束、双方代表离场的一瞬间发动袭击吗？
“啧，不管了，必须抓紧时间行动了。”牧野苍自言自语，他翻出风见裕也的手机，摁下开机键后却发现需要输入密码。
密码……
牧野苍咬着指盖思索，他记得这位公安随身携带的证件上印着姓名，好像是“风见裕也”来着？
“风见裕也……Kazami Yuuya……首字母的话就是K和Y，转换成英文字母表的顺序后应该是……1125？”
这是一种最简单的设置密码的方法，牧野苍没把握它就是真正的密码，他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输入“1125”。
然后——
“咔”地一声，手机打开了，某果的默认背景屏骤然亮起。
牧野苍：“……”
密码还真是1125啊！不是，我说你这个公安是怎么回事？执行任务中一点戒心都没有就罢了，手机这种承载着大量私密信息的工具，密码也设得如此随意吗？
你是个公安啊喂！每天经手无数机密文档和任务，手机密码随随便便就被人破解了，万一泄密怎么办？你就是这么当公安的？
“你可得感谢我啊，风见君，”牧野苍小声嘀咕，“换做琴酒拿到手机，公安的老底都得被掀了！”
他手指灵活地翻了翻存储文件管理应用和备忘录，还好，风见君没有傻到把重要文件放在手机里。
不过牧野苍的目标本来就不是公安的秘密文件，他点开相册，发现风见裕也表面上古板得仿佛老干部，其实是个热爱生活的人！相册里排满了记录生活琐事的视频：去锻炼啦，休假去看电影啦，替降谷先生喂宠物狗狗啦……
呃，最后这个，风见君你果然很粗心吧！你家上司正处于卧底期间，你就这么草率地把他家里的布局摆设拍进去了？
牧野苍罕见地心疼了安室透一秒，然后他恢复冷漠的表情，点开一段视频，用录音笔把风见裕也的声音录下来。
接着，他拉开背包拉链，掏出一个铅笔盒大小的黑色机器。
这是组织新研发的声音模拟装置，只要把一个人的声音导进机器里，它就能根据需要，模拟出那个人的声音，效果堪比阿笠博士的领结变声器。
牧野苍不会变声，但他需要用风见裕也的声音发布错误的情报，把公安们引到大楼外，于是声音模拟器就派上了用场。
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啊！
牧野苍导入音频，等机器自动合成风见裕也的声音后，他用录音笔录下了这段机械模拟的语音。
……
约摸两分钟后，隐藏在附属大楼地上楼层的公安警察们，不约而同地从耳麦里听到了风见先生焦急的声音：
“紧急情况！附属大楼外出现大量疑似港口黑手党的可疑人物，似乎与晴空塔东广场的游客发生了冲突！原定埋伏在一二三楼的人，立刻随我前去控制现场！”
“！”
二楼一位穿褐色正装的公安本来正倚在扶梯旁，听到这个消息，立刻探身往下看，眼尖的他很快发现了一个逆着人流飞速奔跑的墨绿色背影。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跟上风见先生！”他的同僚急匆匆地奔向扶梯，经过他身边时伸手拍了他一巴掌：“黑手党与普通民众发生冲突，这是非常严重的事故！”
横滨的黑/帮，竟敢在东京街头、警视厅管辖的地域内放肆！况且它可是以凶悍著称的武斗组织，一旦动起手来，最先遭殃的是广场上数万无辜游客！
“但、但是这样真的好吗？万一被谈判的那两个组织发现……”
“哎呀你这个榆木脑袋！东广场离这里有好一段距离呢，他们的监视范围不可能那么远！”同僚骂了他一句，没再多解释便飞快地跑下楼。
风见裕也是围捕行动的负责人之一，不少公安丝毫没有怀疑他的指示，紧随着那道墨绿色的身影向大楼出口跑去。
“很好，再多跟上来一些人吧！”
易容成风见模样的牧野苍跑在最前面，临近出口了，带着微热气息的晚风扑面而来，他嘴角勾起一个狡黠的弧度：计划很顺利，接下来只要把他们带到东广场，一直关注着音乐会直播的琴酒就能意识到不对劲。
这场与公安警察的博弈，是他赢了。
然而乐极生悲这句话，永远是世间真理，牧野苍唇边的笑意还未褪去，迎面便撞上一个人。他和这个人的速度都很快，两人撞了个满怀，噗通跌倒。
“……淦。”
牧野苍捂着鼻子站起来，等他看清楚面前的人，顿时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这不是他四系的下属山口警官吗！怎么追到附属大楼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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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谷零坐在一家24小时营业的酒吧里，这是地下一层仅有的几家商铺之一。他坐在一个临门的位置，装作寻常顾客，点了一杯波本玫瑰。
这款鸡尾酒以它酸甜可人的口感著称，以白橙利口酒、波本威士忌和橙汁调制而成，倒入盛着冰块的酒杯后，再浇上嫣红的石榴糖浆，橙色与绯红色交融、渐变，最终呈现出一种落日余晖般的色彩。
降谷零轻轻抿了一口鸡尾酒，转头向外望去，紫灰色的眼睛隐晦地扫视了一圈。
地下的楼层主要承担了附属大楼的后勤功能，晚上八点多，后勤人员基本都下班了，空旷的厅堂笼罩在沉寂的氛围中，参与行动的公安各自隐藏在角落里，有的倚在墙边闭目养神，有的焦躁地盯着手表。
这些人都不知道，公安的王牌降谷零就坐他们在旁边。
因为尚处于潜入搜查期间，降谷无法公开露面，说是亲自指挥，其实明面上的负责人还是风见裕也，他只不过是时刻关注最前线的动静，及时调整作战计划。
他瞥了一眼挂在墙壁上的时钟，已经八点半了，按照计划，风见应该开始下达命令，实施突袭了吧？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降谷皱起眉毛，不知为何，他心里有种不踏实的感觉。他阖上眼睛沉吟片刻，决定给风见打个电话。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