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午夜食物链的末端
南屿没有再回答北桉的任何疑问，直接走了。在漆黑的夜里，北桉根本无法入睡，她能感受到外面的热闹，有人在活动。
在凌晨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冲动，想要再次出去看看，到底是怎样的情况？可她刚出门，就看见那个暴躁阿姨在走廊里站着。
“你为什么不睡觉？”北桉问，“智人就不需要睡觉了吗？”
暴躁阿姨明显又生气了，眼睛再次泛黄光，不过没有过来咬她，只是冷冰冰地说：“他连这么机密的事都告诉你了，可见这次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什么成功？想对我怎样？”北桉问。
暴躁阿姨哼了一声，说：“你不用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
“那你说这个干嘛。”北桉翻白眼。
暴躁阿姨说：“我特别能理解你内心的恐惧，所以我不介意给你的恐惧添柴加火。你就猜吧，你可以自己寻找真相啊，这里也没关着你们。听，外面多热闹，我知道你很想去看看，这次我不拦着你。”
北桉听了暴躁阿姨的话，知道已经把这个智人得罪深了，而且这个智人确实了解自己的内心。北桉心想，下去就下去，我看看能遇见什么，凭什么阻止我？怎么这里还排外吗，排挤没有变异完全的人？物种歧视？
人生或许就是一个坑接着一个坑，一个雷引爆其他的雷。北桉站在外面，小广场上的灯光投射下来，那些繁杂的变异人像是夜行的鬼魅。北桉清楚地看见，每一个人都和她不一样。
它们之间也没有任何交流，只是茫然地在楼前的小广场各自散步。
就在北桉恍惚的时候，一个人悄悄地靠近了她，并在她旁边说话了：“嗨，你是新来的吧？”
北桉转头看去，发现这是一只鸟人。这个家伙异化的挺有特点，别人都是全身一起异化，弄得人兽混杂，一看这位就是逐步异化的，全身都是鸟了，就一颗头还是人。
北桉想着在不久的将来，自己和他也算同类了，亲切感油然而生。北桉点点头：“是的，今天才来。你呢？”
“已经三年了。”鸟人说。
北桉心头一惊，白静也消失了三年了。不过刚认识，也不能冒然问这么敏感的事。
北桉说：“真好，你的声音没变。”
鸟人笑嘻嘻地说：“声音变不变的倒也没什么，我只感叹，真好，三年后竟然还活着。还能见到人类的模样。希望自己还有下个三年，能够像现在这样自由说话，自由行走。”
这话虽然说得很乐观，可北桉是个悲观的人，她有点难过，替这个乐观的鸟人莫名地酸楚。同时也有些钦佩，人生已经活成这样了，却还能有这样积极的心态。
北桉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魏然。你呢？”
“北桉。”
魏然点点头：“名字好听，也很特别。北桉，你快回去吧。”
“为什么？”北桉问。
“马上要到凌晨一点了。”魏然说。
北桉问：“一点会发生什么？”北桉听了这话就更好奇了。
魏然一脸为难：“干嘛问那么多呢，肯定为你好。你赶紧回去吧，等过阶段你和我们差不多了，夜里一起在广场上逛游啊。我会飞，我可以把你带到房顶看星星和月亮。”
北桉说：“你不告诉我我就不回去。”
“哎，你这个姑娘很倔强啊——”魏然的话还没说完，忽然传来了一声尖叫。
“有食物！”
接着，北桉看见所有的异化人全部整齐划一地向她这里走过来。这群变异人在此刻仿佛丧失了意识，动作也相当迟缓，但是目标统一，就是北桉。
“快走吧。”魏然说。
北桉却问他：“你怎么没事呢？”
“废话真多。”魏然说。
当变异人接近北桉的时候，便暴躁起来，然后一起猛然迅速向北桉扑来，北桉想躲却来不及了。
就在她马上要被扑到的时候，忽然原地起飞了，她转头看，原来是魏然的爪子抓住了她飞了起来。
来到屋顶，那群变异人在下面张牙舞爪，北桉向下看去，心有余悸，她一边拍着心口一边说：“谢谢你啊，魏然。”
魏然无奈地说：“谢早了。你看！”
北桉顺着魏然的眼神看去，几个爬行变异人正迅速顺着墙壁爬了上来。
北桉吓得磕磕巴巴地问：“怎，怎，怎么办？”
魏然再次抓住北桉飞到半空中，那群怪物就那么看着空中的‘食物’，然后发出各种奇怪的叫声。
魏然说：“北桉，一会儿我趁这群家伙不备，把你丢到楼梯门口，你就赶紧冲进去回房间。这帮家伙在第一缕阳光出现的时候才能恢复神智。”
北桉现在已经没有主意了，只能听魏然的话。只见魏然带着她在小广场的上空来回飞，下边的变异人就来回跟着跑。
魏然终于找到了机会，趁这群变异人没跟过来的时候，快速把北桉丢到楼门口。北桉的腿早软了，往楼梯那儿跑，速度超级慢，而那群变异人却快速跟了过来，瞬间拥堵在门口。
北桉大声喊着：“南屿！！！”
然后一匹雪狼出现在眼前，南屿来了！它来到楼门口，发出巨大的吼声，那群变异人瞬间吓得逃散。
南屿没有恢复人类的模样，只是从北桉身边经过回了房间。北桉坐着电梯回到了三楼，出了电梯门，依然看见暴躁阿姨，在那一脸得意地看着她。
暴躁阿姨像是得到了什么胜利果实一般，有些开心，她对北桉说：“命大呀命大，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也省得我在这里陪着你。”
北桉没有说话，径直回了房间。她很疲乏，这一天过得实在刺激，她闭上眼睛深呼吸，希望获得平静，过了一会儿，她睡着了。
天亮以后，北桉洗漱穿戴好，下楼去见南屿。南屿已经在等她了，还准备了一桌子早餐。
北桉站在南屿面前：“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说我不用吃饭了。变异人是不用吃饭的，可他们为什么在特定的时间要吃我呢？”
南屿拿起一片面包，撕下一点儿放进嘴里，然后示意北桉坐下：“边吃边说吧。”
北桉坐下，只喝了一口牛奶，然后用探询的目光看向南屿。
南屿说：“你不用知道为什么，我也不能告诉你。你需要知道，现在的你还是人类，这群变异人在午夜之后闻到人类的气息就会疯狂地捕食。以前有过刚送来的初症状者被猎杀分食的情况，那时候我们才知道怎么回事。”
“可他们在天亮时就会恢复意识，为什么不白天出来活动？”北桉问。
南屿放下面包：“因为阳光会加速异化。他们夜里出来逛一逛会缓解情绪，情绪不好也会加速异化。昨晚你的出现刺激了他们，所以，近期将会有变异人彻底异化。”
北桉听到这里有一点明白状况了，还想再问什么，南屿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说：“吃饭吧，别问了。我说过每个人的异化都不一样，有些事你自己慢慢摸索。”
“那我能问，你们要这些变异人打算干嘛？”
南屿说：“你不需要知道。”
北桉知道从他嘴里也问不出什么了，只好默默吃饭。不过她心里想的是，为什么魏然会没事？魏然在哪里？应该找他问问，他应该知道很多事。
吃过早饭，南屿西装革履地离开了这里。人家不是普通变异者，人家是这里的大boss，可以自由出入。
北桉回到三楼，敲响了左侧第一扇门。门开了，暴躁阿姨看着北桉问：“你有什么事？”
“阿姨，我向你道歉。我不该那样的态度，误解了您的好意——”
“说完了吗？”阿姨冷冷地问，然后打算关门。
北桉不死心：“阿姨，帮帮我好吗？”
暴躁阿姨看了一眼北桉：“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你知道有个叫魏然的鸟~人吧，我太闷了，想找他聊天。您知道她在哪里吗？”
暴躁阿姨明显不耐烦，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北桉碰了一鼻子灰，就知道会这样。
可门内传来声音：“去二楼左侧第一间。”
北桉长出了一口气，还好，有收获。她下楼，敲响了二楼左侧第一间房门，门开了，北桉语塞了。
“请问，小姑娘找谁呀？”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
北桉瞬间就知道了，不是同一个人。她眼前的这个女人和三楼的那个一模一样，除了说话的口气不同，服装颜色不同，其他真的毫无差别。
“你好，阿姨。我想找个人，他叫魏然。”北桉礼貌地说。
温柔阿姨说道：“他住最右侧最里面那间。”
“谢谢阿姨。”
“不客气。”
房门被关上了，北桉心里还有点不平衡，凭什么二楼阿姨那么温柔，同样是智人，脾气不能设定的都好一点吗。
她心里抱怨着，一边向最里的那个房间走去。到了门前按下门铃，不久后，门开了。
魏然那张脸在白天显得很阳光：“北桉，你来了。请进吧。”
北桉笑笑走了进去。